再说起义军攻取双江以后,吴勉叫长毛处理日常事务,自己换上布衣到双江各寨巡视,他想了解老百姓的疾苦和愿望。在吉利寨鼓楼前,他看到成群的乞丐挨门讨饭,这些人有的是未成年的小孩,有的是老年妇女,衣服破烂,脸色憔悴,都已饿得骨瘦如柴,个个唉声叹气,他们多么需要粮食啊!
吴勉又来到集市,有卖柴的,卖菜的、卖鸡的、卖蛋的,但就是没有卖米的。他来到河边的渡口,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吴勉一惊,发现离自己丈把远的河坎上一个老汉跳进了河中。吴勉顾不得思考,跟着一个纵身跃入河里,凭着他高超的游水本领,没一会儿便把老汉拖上岸,这时人们围上来抢救,问寒问暖,老汉终于苏醒过来了。
吴勉不住地安慰老人,并询问他的情况:“大伯,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要这样呢?”
老人声泪俱下地讲了自己的遭遇,当人们听完后便都低头走开了。
原来殷老汉和女儿婄英今天从家里来双江赶集,想卖掉柴和菜换点油盐,不料被徐家少爷看见,少爷带上一伙人找老汉说亲,要他把女儿嫁给少爷,老汉执意不从,少爷指挥那伙人抢走了婄英,老汉冒着生命危险寻上徐府要和他们讲理,被徐家的打手用乱棍打出徐门。老汉走投无路,一气之下投了河,想一死了之。
吴勉听完后,怒目圆睁,说道:“大伯,你不要怕,我去和他们算账,你稍待片刻!”
吴勉只身来到徐家门前,高声喊道:“徐少爷,快放出民女!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少爷抢来婄英,心花怒放,正想动手动脚,家人告诉他门外面有人叫骂,要他放人。少爷发怒道:
“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快些把他抓住!”
于是徐府的一帮打手冲了出去,想抓住吴勉,但都被吴勉打得鼻青脸肿,败下阵来。
“快叫你家老狗出来说话,否则,我吴勉就放火烧了这个贼窝。”
狗腿子忙去禀报徐员外:“吴勉找上门来要人,你老人家不出去和他见面,他就要放火烧屋了!”
徐员外忙说:“你告诉他莫烧屋,我就出来,我就出来!”
徐员外胆战心惊地走了出来,朝吴勉一揖,说道:“壮士,老朽这厢有礼,不知阁下有何见教?”
“姓徐的,你纵容儿子强抢民女,逼人投河,为非作歹,罪该万死,快把民女放出,让她回家父女团聚,如有违抗,义军找你算账!”
徐员外诺诺连声:“老朽马上照办!”
婄英被放出徐府,吴勉带着她到集市的饭馆找到了殷老汉,父女抱头痛哭。吴勉劝道:“大伯,不要哭了,我送你们回去!”
殷老汉不答应,但拗不过吴勉诚意:“老大伯,你不要客气,你老人家也和我吴勉的老爸一样,你的困苦也是我的困苦!现在你老人家和婄英遇到危难,吴勉应该竭诚救助才是。今天我一定护送你们回家,休要推辞!”
吴勉把父女送回烂阳寨时,已是深夜,父女俩留吴勉住宿,吴勉婉言谢绝,连夜回到了营邸。
第二天,起义军发布命令,要双江全境的富户开仓济贫,违者逮捕入狱,财产没收,粮食分给百姓。布告贴出后,起义军派人督促实施,穷苦百姓得到了粮食,人人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十一、安抚于卓
距双江十余华里的东边有个寨子叫黄柏,寨里有个人叫于卓,童年丧父,母亲下堂(改嫁),少年时便到处流浪。据说他在云南大理曾遇异人传授武术,他也学到了一身武艺。三十出头尚未结婚,他回到家乡,看到父老乡亲仍然是这样贫穷困苦,而官府又和土匪互相勾结,鱼肉百姓,他气炸了肺。经过冥思苦想,他创立了金灯教,组织家乡人民学习武术,加强团结,共御外患,他在水口回龙庵设立教坛,既发展教徒,又传习武术,青年勇跃参加。数月,金灯教就发展到五百多人。金灯教主张团结互助,抵御外患,维护社会治安,禁牌赌抓小偷。由于于卓以身作则,教徒们身体力行,寨子里出现了正气伸张、邪恶收敛的新气象。
起义军夺取双江以后,于卓打心眼里高兴。这天他特意到双江去,找到了平王吴勉。说也奇怪,二人初次见面,却像老朋友一样,谈得非常投机。
吴勉诚挚地说:“不要称我‘大王’,我们都是侗家兄弟,我比你大几岁,你就称我阿哥,我就呼你为弟吧!你创立的金灯教,团结御侮,伸张正义,我早有所闻,并由衷敬佩!”
“古人说,恭敬不如从命。大哥,于卓就遵命,你大智大勇,挥戈举旗,大得民心,我愿率金灯教五百信徒及黄柏全寨黎民归顺大哥,听从指挥,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吴勉一听,大加赞赏:“好说好说!义军正需要有识之士共图大事,我封你为镇柏将军,负责守卫下乡、黄柏及菁芜州一线,保证双江之安全,如有急事,另行差遣,贤弟你有何意见?”
于卓完全同意,事情就这样定了。
当时靖县有个大土豪叫糜天麒的,自己认为武艺高强,他一听说起义军攻取双江杀了郑榕舟,他就以给郑榕舟报仇为名,带领一伙土匪来通道县骚扰,所到之处,抢劫财物,奸淫妇女,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们窜到菁芜州、地朗坪时,遭到吴勉派去的起义军的追击,吴勉同时命令于卓出兵夹击糜天麒。
这会儿土匪有一百多人,他们想去攻打双江,前面是强大的起义军,未战多久,土匪们被打得焦头烂额,抱头逃命,窜进了渠水上游的黄柏溪,这时于卓率领金灯教徒,一方面加强防守黄柏寨,同时扼守水口,切断了土匪们的退路。
土匪们沿黄柏溪流窜,溪边是重岩叠嶂高不可攀的狮象山,后有追兵,前有劲敌,只有中间一条狭窄的山道,土匪们自相践踏,伤亡不少。
于卓派人把情况探听清楚以后,就在黄柏寨前对土匪发起了总攻击。于卓身先士卒,袒胸露乳,赤着脚站在寨子前面黄柏桥的狗头矶上,抓起块块青砖对准敌群用力一甩,青砖飞过狮象山,越过重岩叠嶂,掉在土匪徒丛中,打死了许多土匪,土匪人哭鬼嚎,血流成河,黄柏溪也被染红了。在起义军与黄柏群众的攻击之下,土匪们腹背受敌,死伤惨重,内部发生了分化,两个侍卫趁糜天麒不备,杀死了糜天麒,割下他的头投降了起义军,这场战斗以农民群众的胜利、土匪们的彻底覆灭而告终。
六百年过去了,现在黄柏溪边的狗头矶上,还留有一个一尺多长的脚印,那双脚陷进石层里数厘米,硕大无比,当地老人们说,这就是于卓与土匪激战时留下的脚印,人们就称它为“将军足”。
十二、百姓齐颂平王
就在糜天麒覆灭之后,长毛对吴勉说:“大哥,我们在白云寺定下的几项计划,现在已经基本实现,但是正名一事尚未完成,建议最近几天积极筹备,选择吉日良辰举行即位庆典,如何?”吴勉表示同意,并把此事交给长毛与罗干汉,要他们负责办理。
长毛和罗干汉分了工,长毛负责文字起草文告,罗干汉负责选定会址、布置及维持秩序。
夏历六月初六,阳光灿烂,鸡公亭南面的平地里人群拥挤,平地里的南边是鸡公亭,新搭的台子与鸡公亭相对,高大雄伟,坐北朝南,颇为壮观,高台两边的对联是:
“污吏贪官伸张天地正气还诸公道;
平捐税田赋实现人间均富众望咸归。”
横批是:“世界大同”。
正午时分,鸣礼炮三十六响,庆典正式开始,长毛司仪,起义军首领吴勉发布了即王位文告。
文告说:
“某年月日,吴勉率起义军、将士十万余人,齐于双江之滨,独沿之阴,敬告上苍神明:方今明室昏庸,正气不张,官吏贪婪,横征暴敛,加上连年干旱粮食颗粒无收,天灾人祸,农民卖妻鬻子,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生灵涂炭,吴勉等为拯救父老乡亲,率众铤而走险,杀贪官,诛污吏,救民于水火之中,伸张天地之正气,此亦上天之望也。
为早日克敌制胜,正名以促事成,今顺应天时,接受民意,吴勉即平王之位,誓除人间不平,实现大同世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矢志不渝,神明共鉴!”
读完之后,平王发布了三道命令:
一任命长毛为起义军副帅兼军师,
二任命罗干汉为起义军都督兼无敌将军,
三任命于卓为起义军镇柏将军,
其余人员均有加封。
盛典之后,百姓自发组织赛歌、哆吔等文娱活动,整个双江欢声笑语,人们沉浸在欢乐之中。
老百姓自己编成山歌,用朴素的语言,表达自己对平王的爱戴:
太阳出来照山坡,
义军一来暖心窝,
铲除贪官和污吏,
百姓个个笑呵呵。
太阳出来满地红,
义军是咱好弟兄,
赶走官家把身翻,
大同世界乐无穷。
太阳出来像朵花,
侗汉穷人是一家,
跟着大哥吴勉走,
齐心建设新家园。
平王,像爹娘,
百姓冷暖记心上,
开仓济贫救活咱,
恩大如天记心上。
平王,胜爹娘,
丹心耿耿正气张,
见义勇为救民女,
千秋万代美名扬!
平王,在双江,
山欢水笑人人唱,
重生父母就是你啊,
恩大如山永不忘!
然而,吴勉并没有陶醉在欢乐之中,他知道明王王室还未被打败,朱元璋正在严令各地缉拿自己,双江的形势还非常严峻,他必须率领大家再接再厉,继续战斗!
夏日书后
旭日当空,阳光灿烂,当我把书稿重新整理并增订定稿之时,心情是颇不平静的,为了实现我对社会的承诺,我辛勤耕耘了近七十年,虽然我至今仍然不知道它的命运究竟如何,但是我将义无反顾地继续走下去。
此书和旧版的《金葫芦》有明显的差别,不仅篇目增多,而且内容更加丰富,思想更加深刻。新版《金葫芦》共收集故事27篇,包括神话童话故事、机智人物故事、生活故事、现代革命故事和农民起义故事等。这些故事有一半曾经在报刊上发表过,颇受读者青睐。作品熔深刻的思想性、完美的艺术性与极强的可读性于一炉,是一部比较优秀的文学读物。
最后,我要在这里对本书的支持者和合作者表示由衷的感谢,因为他们也为这本书的出版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他们是:
湖南私立广湘中学(现为耒阳二中)初中部梁耀宗同志,我的同学,亦是同乡;
通道侗族自治县人民广播站原站长李华柱同志;
通道侗族自治县双江乡黄柏村小学民办教师杨进堂老先生;
通道侗族自治县史志办公室原主任田自保同志;
南华大学医学院党委统战部干事匡耒华同志;
通道侗族自治县双江镇旺东宾馆经理陈家潜同志;
通道侗族自治县临口镇镇长石勇泽同志;
怀化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原政委吴祥玉同志。
再次向你们致以诚挚的谢意。
作者于湖南怀化天星坪
2010年7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