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心理准备,看到宋泽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杨曼希会心慌,会害怕,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从容地抬起头,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我来参加宴会呀!”声音清润细柔,小模样惹人怜爱。
宋泽触到清澈的乌眸,怔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大嫂在家里太闷,我陪她出来散散心。”宋俊平不慌不忙地解释,故意按着他的肩头推开,“大哥你应酬多,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宋泽根本没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喝止:“俊平!”
这个时候,他不能走!他怎么可能任由老婆和弟弟成双成对地站一起,在面前人前晃来晃去,看上去就像亲昵的情侣。他伸手毫不犹豫地将杨曼希一把拽到身边。
宋俊平有点意外,他以为哥哥重家族声誉和脸面,当着这么多人会保持风度,谁知这么沉不住气,直接就把人给拖走了。
“大哥,你为什么不先问下她愿不愿跟你走?”宋俊平嘴角虽挂着浅笑,眼神却沉了下来。
宋泽扭头盯着杨曼希,目光冰冷。
“我……”她不敢看他,背后禁不住一片冷汗直冒。
就算宋泽越不好,好歹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如果兄弟俩之中必须得罪一个,她觉得还是弟弟比较安全……
宋俊平莞尔一笑,提醒:“希希,你是个成年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想清楚!”这话有所暗示,杨曼希壮起胆子,默默地推开了宋泽的手,低下头都不敢看他,只觉得那冰冷的眼神快把自己冻僵了。
很久,她等到对方转身离开,才松了口气。
宋俊平释然一笑,能让冷静的大哥生了气,这也算是一次不小的心获。他扬手“啪”地弹了个响指。
男待应生恭敬地端过来的一个大托盘,上面放满了各式饮料和酒。他端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了过去。
“这个?”杨曼希慌然摇了摇头,上次喝醉了,现在还没弄清楚是咋回事,怎么能又沾这玩艺?
宋俊平一动不动,仍然坚持,她犹豫了下还是接了,暗想:既然走到这一步,连宋泽这个暗黑王都得罪了,还有什么不能做?
她将酒杯凑近嘴边,浅抿了一口。
“很好。”宋俊平笑了笑,心情变得格外不错。他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紫影一闪,有个穿露肩华丽礼服的长发女人趁机靠近,似水蛇般环住他的腰,娇声:“嗨,宋少,一个人?”
宋俊平感到一缕莫名的厌烦,攥住了她的胳膊扯开,脸上依然保持风度地笑:“不,两个!”指了指身边的杨曼希。
那女人尴尬地笑了下,退开了。
杨曼希跟在宋俊平旁边,心不在焉,从后院的台阶到喷水池不过一百米的距离,差不多有四五个女人对他主动投怀送抱,足可见宋二少爷的魅力无穷。她除了笑笑,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暗暗担心宋泽。
惹怒了那家伙,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她天生不喜欢热闹,喝了一会闷酒,跟宋俊平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隐隐不安,便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将酒杯交给侍应生,转身离开庭院,一头扎进幽暗冷清地走廊。
她感觉头有点晕,脚底发软,像踩着棉花般虚幻,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眼前的走廊,光线稀薄,附近阴戚戚的,没有半个人影,像是迷路了。
她一阵傻笑。
忽然,眼前恍过个高大的黑影儿,她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压在了墙上,凑得近些,她看清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失声:“是你!”
宋泽清俊的脸上,眉目阴沉,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愠怒:“女人,你玩够了没?”
“我不懂你说什么!”杨曼希的背被冰硬的墙壁硌得发疼,整个人都被他灼热的气息包围,她感觉心慌意乱,又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一抹酒气,更是害怕,不安地挣脱扎,“你先放开我!我,我们……”她不停地扭动着身子。
宋泽脸上起了微妙的变化,冰凉的目光逐渐升温,喉结滚动,暗咽了下口水,竖起手指告诫:“你最好——别动!”
这家伙的眼睛好红,跟平时不一样,难道是喝醉了?
杨曼希急了,没别的办法,曲起小腿朝着他的膝盖用力踢了过去。
宋泽深眸一暗,像是有所防备一样,顺势压住了她腿。他冷笑:“每次都是这招,有意思么!”他盯着她片刻,突然掀开他的长发,一口咬住了她嫩滑的脖子上。
夜色迷离,凉风吹在脖子上很冷。
杨曼希呆了呆,突然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开始拼命地拍打着他,奋力挣扎……很久,她颤抖着从墙上滑落下来,像断了线的风筝。
宋泽渗出一身热汗,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默默地注视着她,什么话也没说,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顺势将搂在怀里,横腰抱起,一步步地走开。
他的怀抱结实,宽厚而温暖,她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耻辱。
空气沉闷的令人喘不过气。
宋泽将她塞进车里,手搭在方向盘上,侧面肃杀的冷硬线条,让人不寒而悚,高挺的鼻梁下,嘴角抿成一个沉思的弧度。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
他却更加生气。
“看来,我低估了你!想不到你把自己保护得这么好!没让我弟弟占便宜,却能让他这么帮你,靠的不光光是高明的手段,还有城府!”
杨曼希差点被气呛了。
这男人疯了吗,为什么要说这样伤人的话?
她感觉热血涌上头,突然扑过去死死地咬住他的胳膊,他的肌肉很硬,她硌得牙疼也不放开,恨不能将那块肉咬下来。
汽车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吱吖声停了下来。
宋泽没的挣扎,拧着浓重的眉头,只是任着她咬着,目光冰冷。
“我就知道,你心里很恨我!”
杨曼希松开嘴,口里涌溢出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她郁闷地骂,“变态!混蛋!你凭什么伤害我,一次次地冤枉我!”
宋泽注视着她,眸光中划过一丝忧伤,很快地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别演了,我很累。”他看也不看自己还在流血的手,继续开车,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表情始终冷漠如冰,不再看她。
回到宋宅,杨曼希一下车就直奔楼上,一头扎进了卫生间,水哗哗地流着,却冲不掉心头的阴霾和屈辱。
很久之后,她精疲力竭地走出来,扑倒在床上,视线模糊,有种快要死掉的虚脱感。
宋泽就是个神经病,有受迫害幻想症,总是认为她心机叵测,耍心眼祸害他们兄弟。不管她怎么努力,结果都一样。
她感到绝望。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她擦了下眼角的泪,看了眼屏目,上面只显示四个字:未知来电。
“喂,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个冰冷沙哑的男声,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希希,晚上在戴家晚宴上,你做得很好,现在,宋俊平对他哥哥宋泽很有意见,桀桀,你再加把劲,最好能将宋家闹得鸡犬不宁!”
杨曼希的脸唰地变成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