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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99、 小白鞋

王锡匠送诸葛玉回到家里。诸葛玉对黄毛狗仍然骂不绝口:“这个混蛋王八蛋,在我家祠堂里又拉又尿,气死我了,我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王锡匠说:“要想赶走黄毛狗,靠骂是不行的。”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诸葛玉闻言大喜。“咱弟兄俩喝两盅,老婆子,赶快做两个菜。”要值酒相待。

王锡匠推说有事,不便打扰。诸葛玉说:“不行,咱弟兄俩倒是经常见面,可是我不知道你还给这个(比八字)做事,我要交你做个知己。”

两人正推来让去,杨干背着长枪从外边走了进来。诸葛玉以为是黄毛狗派他追到家里来杀人,急忙从屋门后边拿起一杆红缨枪,要刺杨干。

杨干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投降。”

王锡匠问他来干什么?杨干说:“我和诸葛先生是一个村的。我不干了,黄毛狗这个狗杂种,没有半点人性,我要打他的黑枪。”

诸葛玉说:“杨干,你看见我手里的这杆枪了吗?”

“看见了。”

“这是我家老祖宗诸葛亮用过的。你来使诈,能骗得了诸葛家的人吗?”

“咱都是街坊邻居,我怎么会诈你?我要是骗了你,你一枪攮死我。”

诸葛玉说:“别看你背着火枪,我一杆枪在手,准把你戳的满身窟窿。来来来,你站在这里,端好枪。”

杨干站好,诸葛玉后退一步,把长枪舞起来,杨干用枪招架,哪里能招架的住。

杨干说:“想不到你还会使枪。做了这么多年的街坊,没见你练过。”

诸葛玉说:“我现在老了,早不练了。日本鬼子一来,我就知道没好事,才又重新拿起了枪。我要是再年轻十岁,早当八路去了。”

王锡匠说:“老英雄,我也是第一次见你使枪,你这枪法?”

“我这是诸葛亮枪法,祖传的,我还会诸葛亮拳法,叫做孔明拳。我先祖文武双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后来失传了,都不会了。”诸葛玉说,“刘备是卖草鞋的,关公是卖枣的,张飞是杀猪卖肉的,他们会什么武功?都是我先祖教的。刘备只会耍扁担,谁教给他的双剑?关公用棍子打枣,怎么会使青龙偃月刀?张飞用的是杀猪刀,哪里会使丈八长矛?”

诸葛玉郁闷已久,好歹碰到了可以倾诉的机会,说起来没完。王锡匠打断他说:“诸葛先生,咱屋里说吧,赶紧说几句,我还有事。”

到屋里,杨干问王锡匠:“你能不能联系八路军游击队吗?他们想不想把这个据点一窝端了?到时候,我从后边,一枪要他的狗命。”

王锡匠说:“我知道你是穷人,为了混碗饭吃,才干了这个差使。你听我一句话,先跟着黄毛狗干着,别的都不用多说。”

王锡匠一时不能确定杨干说的是真是假,他有这个想法,总是好的。又说了几句,起身要。诸葛玉说菜马上就做好,你怎么能走呢?王锡匠说我真有事,我还要给这个(比八字)送个信。你是个明白人,就不用我多说了。诸葛玉说那好吧,咱后会有期,你忙去吧,以后从我家门口过,咱弟兄俩好好喝一壶。王锡匠最后交代他,好好跟杨干谈谈,掏掏他的真心话,别到时候变卦了,指望不上。诸葛玉答应了。

送走了王锡匠,诸葛玉留下杨干喝酒。杨干也不客气,喝到黑天才回去。

诸葛村。小白鞋和她的瞎子师傅在唱瞎子戏(拉魂腔),一群人围着听戏。黄毛狗带着他的队伍走了过来。

小白鞋唱道:

且说那未入梁山的青面兽,

失时落魄住在京城,

叹杨志为打点功名把钱财费尽,

只落得一场欢喜一场空。

高俅不用功名将,

这英雄坐吃山空渐渐穷。

······

小白鞋一年四季穿白鞋,外号就叫小白鞋。黄毛狗见她人长得漂亮,让狗子把小白鞋抓回去。狗子说:“不是来听戏吗?抓她干什么?”黄毛狗说:“你想挨揍啊?让你抓你就抓,抓到庙里接着唱。”狗子说:“我明白了,让小白鞋光唱给咱听,好啊。”狗子走进人群,端着长枪,吆喝道:“别唱了,别唱了,跟我走一趟。走。”

老百姓议论起来:刚开张,正唱的好好的,说不让唱就不让唱,碍你什么事了?凭什么?你是哪园的鸭子哪园的鸡?

狗子说:“我们是和平建国军,要维持这里的治安,皇军的命令,不准聚众闹事。再咋呼,就地枪毙。”

几个伪军拉着小白鞋和她的师傅就走。

小白鞋拿着胡琴,被推搡着走在前边,李瞎子柱着一根细长的竹竿,背着皮鼓,拿着响板,走在后边。到村外,黄毛狗说:“你瞎着个眼,跟着干什么去?”

师傅眨巴着深陷的眼窝说:“不是跟着你们去唱戏吗?我不去怎么唱?”

黄毛狗一脚把师傅踹倒,骂道:“狗屁不通,谁听你唱?唱的驴叫似的。”

师傅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于是大喊:“抢人啦,抢人啦,土匪抢人啦······”黄毛狗把手枪顶在师傅的胸口上:“再咋呼,我一枪毙了你。”师傅不敢再声张,摸索着带上锣鼓家什,掉着泪走了。

小白鞋知道是来抢她的,反抗也没有用,默默地跟着黄毛狗一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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