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打令曲响起。使出浑身解数也得不到小巫的心,边跳手舞边拿下脖子上的念珠,走到小巫身后,用扇子遮脸环顾四周,看一看有没有人。确认没人,便拿下遮脸的扇子,双手捧着念珠跳舞,并把念珠挂在小巫的脖子上,高兴地围着小巫边转边舞。)
小巫:(拿下念珠无情地摔在地上。)
老僧:(看到小巫扔掉念珠吓了一跳,赶紧从地上捡起来闻一闻,高兴地点点头。感觉到可能是因为自己长的丑,掏出镜子照了照,整理脸部和斗笠,再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起身走到小巫身边,哄着她把念珠重新戴上。)
小巫:(没扔念珠继续跳舞。)
老僧:(围着小巫转圈,然后退到一侧,打开扇子观察小巫,看看念珠还在不在。念珠还在,高兴地蹦跳两三次。走到小巫面前哄着她,两人开始对舞。)
小巫:(与老僧对舞,神情娇媚。)
老僧:(两人比肩尽兴地跳舞。被称为活佛的老僧,被小巫妖艳的姿态诱惑,堕入情网。)
假面剧是讽刺社会弊端的喜剧,从上述的场景中,我们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假面剧立意追求的喜剧效果,而这种喜剧效果,可以通过语言、动作、音乐、舞蹈、舞台造型等多种形式表现出来。在很多场景中,人物的语言表现并不是假面剧的戏剧重心,有时甚至一句台词也没有,完全依靠演员的表演来塑造人物形象,揭示戏剧主题。这一特点的形成很大程度上也和假面剧的表演场地有关,因为假面剧多选在露天的空旷之地演出,加之演员们都戴着面具,语言的传达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而肢体动作就成了更为重要的表达方式。
二、木偶剧
木偶剧是演员操纵木偶表演的民间戏剧,演员往往是专业的民间艺人。朝鲜的木偶剧一般在农闲时及赶集日演出,艺人们搭起舞台,自己隐身在舞台下面边操纵木偶边念台词,舞台前还有小型的乐队,由奚琴、笛子、长鼓等组成。
木偶在朝鲜语中还有少女、年轻女子的意思,关于这一巧合有两种解释,一是说古代人们往往将崇拜的女神做成木偶,另一种说法是因为木偶大多是女性的玩物,所以在朝鲜语中将木偶戏称为“女子戏”。
据《三国史记》记载,高句丽人将他们崇拜的扶余神用木头刻成“妇人像”供于神庙之中,不仅如此,木偶还运用于当时的驱鬼等民俗活动中。据《三国史记·金庾信传》中记载,金庾信为了平息骚乱,“乃造偶人,抱火载於风鸢而扬之,若上天然。”
随着人类对现实世界认识的加深及美学意识的发展,木偶不再是神的象征而成为人的玩具,木偶游戏也成为反映现实生活的一种艺术形式。在统一新罗时期,木偶戏已经成为“燃灯戏”、“八关会”等宫中表演的一个戏种。高丽时期,木偶剧和假面剧一起成为“百戏”、“杂戏”的一个组成部分,并且彼此在所反映的生活内容及主题方面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朝鲜木偶剧主要集中于京畿道、忠清道、江原道、黄海道等中部地区,代表作品有《长渊木偶剧》和《首尔木偶剧》。《长渊木偶剧》是10幕剧,《首尔木偶剧》是8幕剧,两者的情节和主题基本相同,下面以《长渊木偶剧》为例作一介绍。
第1幕是序幕,由主人公朴老汉介绍自己的身世,他原是富有的两班子弟,父母去世后家道中落,身揣七文钱开始游历。
第2幕表现了僧侣们荒淫的生活,接着玄默大师闭着眼睛出场,他说:“看见了肮脏的东西,修行就会半途而废”,讽刺了当时丑恶的社会现象。
第3和第4幕完全由舞蹈和谐谑的才谈组成。
第5幕中平壤监司出场,农民们正是农忙的时候,他却要抓差陪他去打猎,下面是其中的一段场景。
平壤监司:我找你老朴没有别的事,我专程来打野鸡,你去找一个围猎的人。
朴老汉:在上哪儿找围猎的人,正是农忙的时候,怎么找啊?
平壤监司:想办法找一个人来!
朴老汉:真没办法找,现在是什么时候……
平壤监司:那,就你去吧!
朴老汉: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能围猎?
平壤监司:废什么话!
此幕批判了封建官僚统治阶层的寄生生活和他们的专制横暴,表达了人民的不满和反抗情绪。
第6幕是野鸡四处逃窜和朴老汉的女儿跳舞的场景。
第7幕中朴老汉的两个女儿到地里赶鸟,被蟒蛇吃掉了,朴老汉也险些被吃,亏得儿子救了他,最后儿子将蟒蛇杀死剥了皮,高兴得跳起舞来。这一幕反映了封建苛政下人民的痛苦生活和人民的反抗情绪。
第8幕是平壤监司的葬礼。监司吃野鸡肉被卡死,他的儿子送父亲下葬,半路上却和朋友吃狗肉去了。这一幕表达了人民对统治者的憎恶和诅咒。
第9幕是朴老汉和亲友欢庆的场景。
第10幕是建寺庙的场景,带有宗教的色彩。
从以上的介绍中可以看出,《长渊木偶剧》的内容可分为三个部分,分别反映了僧侣、封建官僚和人民群众的生活现状,在这一点上假面剧与之极其相似。但是有所不同的是,木偶剧中的主要人物朴老汉出现在每一幕中,起到了介绍剧情、连接幕间情节的作用,可以说,在戏剧情节的展开和幕与幕之间的有机联系上,木偶剧比假面剧前进了一大步。
三、倡优戏
倡优戏是指演员在舞台上通过语言和动作来反映生活的一种民间戏剧,当时也被称为“杂戏”、“杂剧”、“优戏”等。倡优戏与假面剧、木偶剧不同,它既不需要借助于假面、木偶等道具,也不需要借助于歌舞的表现形式,完全凭借演员的表演来刻画人物、表现生活。
倡优戏立足于现实生活,很多就取材于生活中的真实事件。它以独幕剧的形式,反映了封建贵族官僚们的权力争斗、卖官鬻爵行为以及对百姓的掠夺和剥削,因此可以说,“倡优戏是一种现实主义的讽刺剧。”由于历史上的各种原因,倡优戏的剧本都没能流传下来,今天我们看到的仅仅是当时文人的简略介绍,由此可以归纳出倡优戏的大致发展情况。
据《高丽史》记载,高丽睿宗五年九月,在天授殿举办宴会,通宵达旦,当时“有优人因戏称美,先代功臣河拱辰”。河拱辰是高丽初期的爱国英雄,由“优人”出演的现实题材的小戏,应该可以看成是倡优戏的开端。此外,《高丽史·列传·廉兴邦传》中也有“优戏”的记录:“兴邦尝与异父兄李成林,上家而还。驱骑满路,有人为优戏,极势家奴隶,剥尼收租之状……”,这时的倡优戏已经具有了讽刺剧的特点。
15、16世纪倡优戏得到了更大的发展,这一时期的倡优戏作品被记录于当时的稗说集中。如鱼叔权《稗官杂记》中的《征收巫布》、《定平府使买马鞍》,柳梦寅《於于野谈》中的《奴仆的反抗》、《行贿》等。
收录于《於于野谈》中的两篇倡优戏作品具有讽刺喜剧的特点,都是由贵石创作并演出的。贵石是王室的奴仆,他耳闻目睹了许多上层官僚们的行贿受贿和专横残暴的行为,在现实的基础上创作了这两部作品。《行贿》中的人物只有两名,郡守和衙役。郡守一心想往上爬,他准备好四份行贿的礼品,对即将启程去首尔的衙役一一吩咐。最大的两份礼物送给直接掌管官吏升迁豁免的吏曹判书和兵曹判书,其次的送给负责弹劾官员的大司宪,最小的送给宰相。虽然宰相的官职最高,但他并不直接掌管官员的任免,因此就只能收到最小的。全剧充满辛辣的讽刺,揭露了朝鲜王朝统治阶层的腐败。
《奴仆的反抗》中,贵石本人出演国王宗亲的仆人。一天,仆人牵了匹瘦马赶路,正赶上宰相出行,仆人躲闪不及,被宰相的侍从抓住,痛打了一顿。仆人感到不平,反抗道:“小人的主人是宗室国亲,虽然地位不及令公,没有领俸禄不能进出陵殿。但小人我有什么罪·”这部作品批判了有权阶级的凶残横暴,同时也反映了统治阶级内部的矛盾斗争。
与假面剧和木偶剧不同,倡优戏一般采用独幕剧的形式,并且出场人数很少,只有几人,从而能够简洁明练地集中反映尖锐的矛盾冲突,这一特点对后期民间戏剧的发展也产生了很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