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什么照片?”表姐莫明其妙的看着三个一脸丧气象死了人似的男人,插了一句嘴。元龙实在有些后悔,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大方把相机给她,至少要把里面检查一下有没有信息吧,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有了。数码相机就这个不好,没了就没了,再也找不回来。
“就是这个相机里面原来有的照片。”刘其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他正在为元龙担心,没有心思理表姐。
“噢,刘青用过这个,她好象看过,你问问她吧。”表姐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大大咧咧的说道,又出去把刘青叫了过来。
刘青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走过来说道:“那些壁画照片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就传到笔记本里了。怎么,你们要看?”
“老婆,你太可爱了。”元龙一跃而起,抱住刘青狠狠亲了一下,冲进书房拔开正在玩游戏的小外甥,拉着刘青坐下。
刘青打开了那个文件夹,死鬼田中拍的一大堆照片历历在目。元龙一边浏览一边说:“没有被你删掉的吧?”
“有。”
“啊……”元龙又是一惊:“删掉的是什么内容?你为什么要删掉?”
刘青不解的看了看元龙:“他拍的那些流氓照片不删掉干什么?留给你看?”
“我晕!”元龙抹了把汗,想不到田中这个老流氓还有这爱好,他低声说道:“那种照片删了就删了吧,我只要看你就够了,其它的人都不入法眼。”
“呸,让你乱说。”刘青心虚的看了一眼外面,伏在元龙背上咯咯的笑起来。“不过,那个晴梦古丽究竟怎么回事?”她咬着元龙的耳朵问道。
“都说没事了。”元龙心虚的捧起电脑出了书房,将照片展示给刘其看。这是一张没有损伤的壁画,跟元龙拍的那张一比,不光是效果好了很多,最关键的是,其中那个楼兰王背后的屏风上画着一副地图。而元龙拍的那张,那地方却是一片空白墙,本来元龙以为那地方是脱落了,现在一比较才发现,原来是小鬼子拍完之后将那地方刮掉了。怪不得其它的地方没脱落,偏偏这个地方差一块呢。
“对,就是这个地图。”艾孜买提一看就叫了起来,满是血迹的手指指着电脑屏幕。
带着两张地图,元龙告别了家人,跟着艾孜买提和晴梦古丽离开了乌鲁木齐一路向北。坐了两天的汽车,到达了阿勒泰市。阿勒泰市在阿尔泰山脚下,翻过阿尔泰山可就是外蒙古,按照大清国的时候,那还是国内,可现在,那就是不是一个国了。阿尔泰山就成了两国的边境。
在阿勒泰市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三天一大早,元龙就跟着艾孜买提和晴梦古丽穿进了山沟。他开始还看地形,后来发现看了也白看,自己根本不可能记住,干脆就不看了,跟着他们闷着头赶路。他奇怪的发现,虽然自己是他们口中的巴吐尔,是会飞的半神,可正常走路,却要加把劲才能赶上。这两兄妹的脚程还不是一般的快,如果真算起来,可以跟单峰驼有一拚。
另外一个就是元龙这两天观察发现,他们两个人的靴子虽然颜色不一样,花纹不一样,可却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他们的靴筒上都有一个奇怪的图案,象人又有点象动物,说不清是什么东西。而这个图案,他在那几张地图上都看见过,他暗自猜测,也许是他们族徽吧。
一路上晴梦古丽不怎么说话,即使元龙问她什么,她也只是摇摇头或点点头,总是不经意的皱着眉,好象在想什么心事。而艾孜买提又经常凑在她身边说什么,好象是在劝她,而晴梦古丽还是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头,时而趁元龙看山景时偷看他一眼,一旦元龙把目光转过来,她就飞快的转过头去,只用余光注意他。
元龙没有注意这些,他没进过山。邗陵市是平原,根本没有大山,那次跟着武倩去抓油老鼠的金柜山是他爬过的最高的山,只有五十米不到的高度。这次一下子进了大山,就象上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觉得什么都稀奇,东张西望的看个不停。要不是艾孜买提催着他赶路,他也许会多走几天。就算如此,他们在山里也走了一天,才算到了目的地。
艾孜买提他们的部落藏在一个深山沟里,跟外界接触的只有一个茂密的树林遮住的狭窄入口。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可能在入口前站三天也未必能知道这后面藏着一个上千人的部落。穿过那道狭窄的缝隙,看到眼前豁然开朗的山谷,元龙不禁想起了桃花源记中说的那种景象。
不过,这种心情不久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元龙跟着艾孜买提走进了村子,在一个个低矮的土坯房这间穿过,来到村子中间一个较大一点的草房。这间房比起刚才看到的房子来要大得多,墙壁也厚实许多。前口还竖着一个木柱,木柱上立着一个飞腾的骏马图像。
艾孜买提掀开厚重的门帘,让元龙进去,元龙刚跨进门,就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他掩着鼻子,眯起眼睛,等适应了眼前的浓烟才看清,房子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火塘,几个满脸皱纹,分不清是老头还是老太的瘪嘴老人围着火塘,手里都拎着一根足有五六十公分长的烟袋,那浓厚的烟,就是从这几个烟锅里冒出来的。
艾孜买提伏在中间那个老人身边的地上,轻声说了几句。那老人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元龙,浑浊的眼睛转了几下,又耷下了眼皮,用元龙听不懂的话唧唧咕咕说了几句。艾孜买提连连点头,他爬起来走到元龙身边,贴着元龙的耳朵说道:“族长请你过去,他要和你聊聊。”
元龙无奈了看了一眼艾孜买提,跟着他走过去坐在老人的身边。他刚想说话,却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他看到那几个老人盘着的腿,小腿上居然长满了细密的茸毛,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脚都象一只马蹄,而不是人脚。
他吓得一愣,回过头来看着艾孜买提。艾孜买提点点头,却没有说话。那个族长咳嗽了一声,伸出一只马蹄脚来,在上面敲了敲拳头一样大的铜烟锅,哑着声音说道:“年轻人,我们不是一般的人,我们是马胫国的人,你吓坏了吧?”
说完,几个老人张开没有牙的嘴,嘶哑着声音笑起来,那声间还真象是老得没了牙的马。
“马胫国?”元龙心头一跳,他好象在哪儿听过这个词,一时想不起来了,好象是哪本书上讲过的。
老人好象知道元龙要想什么似的,他咧着嘴咂吧着烟袋,吐出几口浓烟说道:“你喜欢看三国演义吗?”
元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正想回答,他忽然想起来,在《三国志》的第三十卷《乌丸鲜卑东夷传》里,裴松之注里提到,北丁令有马胫国,说马胫国的人膝盖以上是人,膝盖以下是马腿,走得非常快,为人勇猛而善战。不过,不是有学者说那是古人误记,把滑雪的靴子当成马腿吗?怎么还真有马胫国?他也曾经幻想过真有这种半人半马的物种存在,可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人看着犯傻的元龙一点也不奇怪,他好象预料到元龙应该是这样子才对。直等到元龙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他才轻声说道:“我们就是马胫国人。”
元龙回头看了看艾孜买提,又看了看他的腿,艾孜买提点点头,脱下了靴子,露出一只跟老人一样长满了细毛的腿和马蹄一样的脚掌。元龙不禁想到晴梦古丽,她也是这样的腿?那自己还摸了她的腿,难道那摸起来手感颇佳的小腿就是这个样子?他不禁有些汗毛直竖,心中一阵恶寒。
“我们马胫国人,只有男人才是这样,女人跟你们一样,没有区别。”艾孜买提轻声说道。
“还好,还好。”元龙一阵冷汗,手摸着嘭嘭乱跳的胸口,庆幸自己摸到的还是人腿,不是马腿。要不然,以后想到自己曾经抱着两只马腿睡觉,就觉得不可思议。
“年轻人,艾孜买提说你是巴吐尔,会预知未来,还会飞,是不是真的?”几个老人一起放下了烟袋,凝视着元龙。
“我不会飞,那只是一种轻功而已。”元龙坦白道,万一这老头让自己从悬崖顶上飞下来,轻功再好也摔成肉饼,这可使不得。
“哦,你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说的这个轻功是什么样子?”那个老人好象有点失望,想了一会又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万一不是你们说的巴吐尔,你们能不能给我解药?”元龙有些紧张,他可不是抱着什么见义勇为的心思来的,要不是那个什么麻药,他根本不想再在这里呆一分钟,看着那一只只马腿,他就觉得到了玄幻世界。
那老人似乎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艾孜买提,浑浊的眼睛突然之间射出一道严肃的光。艾孜买提连忙跪在地上:“族长,他是真的曾经飞过,你看看就知道。”
“先看看再说吧。”旁边一个老人敲敲烟锅说道。
几个人一起站到了屋外,虽然现在是仲夏,可山里却还很凉,元龙穿着鞋都怕冷,那些老人赤着腿站在地上,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元龙看着那一只只马蹄,不禁有引起怀疑他们是如何才能站稳的,不打滑吗?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顾忌别人打滑的事,他先得顾忌自己打滑的事,他站在一块大石上,下面就是看不底的悬崖。他试试脚下,看着老人指定的那条山路说道:“我开始了?”
“开始吧。”老人们都放下了烟袋,睁大了眼睛看着元龙。元龙提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山里空气特别好的原因,他觉得今天的气息就跟那天在沙漠上狂奔一样活泼,轻功身法展开来更是得心应有。老人的话音未落,他已经象一阵风似的奔上了那条山路。
那条山路开始平坦,越到后来越抖,象上一要线一样从山上挂下来。元龙开始是飞奔,到后来就成了攀岩了。他担心耽误时间,下来的时候不再象上去时两三级台阶一步,而是直接从上面跃了下来,只是用脚尖和手在石阶上借力来减缓下降的速度。远远看去,倒真象是在飞一般。
两千米的山路,元龙花了几分钟跑了个来回。他跑回屋前的时候,发现那几个老人都已经跪在了地上,头贴着地面,嘴里大声的喊着:“巴吐尔,巴吐尔。”
元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刚才还在担心通不过测试,他可以看得出来,艾孜买提可能骗了自己,如果通不过测试,不仅是药拿不到,能不能活着出山都是个问题,现在这颗心总算是暂时放下了。他回头看了一下那条山路,暗自抹了把冷汗。
“巴吐尔,请先跟着我去休息,明天再给您举行仪式。”艾孜买提听那个族长指示了几句后,低着头弯着腰走到元龙身边,恭敬的说道。
艾孜买提带着元龙走到旁边的一个草屋旁,对元龙说道:“巴吐尔,这就是您今天住的地方,条件不好,请您原谅。过一会儿,我给您送吃的来。”
艾孜买提走了,元龙跨进了草屋,草屋中间有一个新点起来的火塘,旁边铺着厚厚的皮子,长长的毛摸起来油光水滑,象是什么大型动物的毛皮,跑足够他一人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哪种这么大的长毛动物。
看着屋顶的草,元龙心有余悸,觉得象做梦一样。他百无聊赖的想着心思,心里将刘其骂翻了天。要不是刘其要去找什么宝藏,自己怎么会成了什么巴吐尔,被人下了药还要跑来见义勇为,见到这些长着马蹄子的怪物。
他想到艾孜买提和晴梦古丽,不禁想起来一件事。他们说自己是楼兰的后人,可楼兰在南疆,这里却是新疆的最北面,差了可不止几百里,从地图上看,怎么也得一千公里吧。要说路面距离,估计得翻一番。这隔了两千公里的人,怎么混到一起去了。马胫国的人,怎么又成了楼兰人?艾孜买提和晴梦古丽在库尔勒郊区,什么人都不接触,他们又是在干什么?只为了做向导挣钱?那在阿勒泰做向导不是更容易挣钱?这里这么冷,也不会象楼兰那里穿上靴子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元龙一边想一边后悔,过了好一会儿,门帘一掀,一个人端着东西走了进来,放在他的身边。元龙转过头,却发现不是艾孜买提而是晴梦古丽。这时的晴梦古丽换了一身厚些的衣服,好象还洗过澡,身上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香气。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晴梦古丽时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巴吐尔,你笑什么呢?”晴梦古丽不象艾孜买提那样对他尊敬,她笑了一声,声音不象那些老人那样嘶哑,却是铜铃一样清脆的女声。
“我在庆幸,幸亏你是个女人,没有象艾孜买提那样长了一双……”元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三分紧张装出十分。
“扑哧……”晴梦古丽掩着嘴笑起来,她歪着身子坐在元龙身边的毛皮上,冲着木盘里的一大碗上面盖着几片肉的面条说道:“你先吃吧,我们边吃边说。”
她这么一说,元龙还真觉得有些饿了,赶了一天的路,只是路上啃过一点冷干粮,现在有热乎乎的肉面,馋虫立刻爬了出来,他捧起碗闻了一口,不一会儿就吃个精光。
“说吧,你有什么想问的,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
“我最想知道的是,那解药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能给我。”
晴梦古丽却突然象是害羞了,双颊泛起一阵嫣红,元龙催了半天,她才低着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解药……解药就是……就是……”
元龙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越发来劲,心里的紧张暂时跑到了爪哇国,平时被刘青压抑得很紧的色心却泛了上来。其实也不是说他很好色,应该说每个男人都有好色的潜在需要,区别只有于有没有机会和条件,而现在元龙显然有这个机会和条件。他伸出一根手指象个花花公子似的挑起她的下巴,装出一副轻佻的样子说道:“快说啊,究竟什么,是丸状的还是液体的?黑的还是红的?”
晴梦古丽脸更红了,她拨开元龙的手指,侧过头去说道:“解药就是赛尔慕之血。”
“赛尔慕之血?”元龙记得好象听她说过什么赛尔慕之血的,不过当时没太认真听。只知道赛尔慕就是圣女的意思,感觉有点象邪教。现在又听她说赛尔慕之血,好奇心顿起。他凑到晴梦古丽耳边,嘴巴贴着她脸颊,差点将嘴里的热气吹到她耳朵里去。
“那什么是赛尔慕之血?是喝她的血吗?”
“不是,是赛尔慕的纯洁之血。”晴梦古丽连忙否认道,她抬起脸,才发现元龙离她只有一公分不到,嘴唇几乎要吻上元龙了。她连忙向后让了让,离元龙远了一点。
元龙看着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居然会被自己调戏成这个样子,开心得要死,色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又往前凑了凑,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说道:“那什么是纯洁之血呢?”
晴梦古丽正想说话,元龙却忽然向前一送,飞快的在她娇艳欲滴的樱唇上啄了一下,又飞快的退了回来,一把抓住恼羞成怒的晴梦古丽扬起的手腕,大声叫道:“我可是巴吐尔,你敢打我?”
这一声叫得晴梦古丽如梦初醒,她吓得跪在地上连退了几步:“晴梦古丽失礼,请巴吐尔责罚,请巴吐尔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