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振恒的面目现在尤为狰狞。熟悉他的林傲苍知道,这位十几年不曾发怒的青帮杜爷,这次是真的怒了。
习惯性的捋捋山羊胡,这位青帮智囊道:“杜爷息怒,既然这次没能查清那伙人的下落,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些人,已经发展到了与我们不相上下的程度。”
杜振恒对谁发怒也不会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发怒,正是因为他,自己才能稳坐上海江山,几十年不倒。
林傲苍淡淡的道,“既然他们送来我们青帮兄弟七百三十一个左耳,那我们就从这七百三十一这个数字上想一下。七百三十一,如果理解成一个时间段的话。那么就是两年前。”不愧是青帮智囊,仅仅靠着一个数字,便一语中的,如同他的兄弟,大智近妖。
杜振恒思索一阵,道,“两年前,我们并没有和什么人交锋啊,您是不是想错了?”
林傲苍似笑非笑的看着杜振恒,道:“我真的记错了?两年前,铁虎半残现在还是废人,两年前,海神林海及其兄弟林南惨死也都是我记错了?”
杜振恒这才恍然,他一直都是一个薄情的人,除了自己儿子之外的人也不值得他对别人上心。就连口口声声厚报杜振恒的铁虎也被杜振恒彻底打入冷宫,成为了一个不知道现在投胎没有的孤魂野鬼。
“难道,先生是说那个小家伙?”想了一会,杜振恒摇摇头,道:“不可能,两年前那个年轻人不过是一个比较能打的小喽啰而已,就算他对青帮怀恨在心,也不可能在两年的时间里发展如斯。”
林傲苍摇摇头,淡淡的道:“没有什么不可能。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虽然老,但是道理却即使过了千年,也不会老。一个人的造化,不是人力所能揣摩的,这个人,也是如此。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师从我那一辈子也不肯走出深山老林的弟弟,呵呵……”
邵健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他的师傅林傲羽才会破了当初与大哥林傲苍的誓言,走出了窝了一辈子的深山老林。
听到青帮智囊林傲苍的话,杜振恒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想自己,也只是生在了个好人家,有点脑子能够上位而已。如果那个年轻人真的可以做到那个程度,那……想到这里,杜振恒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黑夜中,总是行者辈出。即使这些行者做的大多是鸡鸣狗盗杀人越货的勾当。
第二天夜里,青帮总部遭到大规模的攻击。
陷落。
血流成河用来形容这片土地,一点也不过分。似乎邵健手下的兄弟从来不用冲刷外面的血迹,因为在杀人之后老天也相当猥琐的跟随在邵健的身后,下了一场相当淋漓尽致的大雨,把那些血液冲进了下水道。邵健此时才感觉到这个似乎顺着自己的老天有些顺眼了。
邵健站在清河实业有限公司的大厅。看着地上已经被鲜血染得红通通的纯羊毛地毯,有些感概,有些唏嘘。
两年前如同丧家之犬被青帮赶出上海,两年后,以七百三十一个左耳为引,终于高调的回来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传如邵健的耳朵,“嗷!别揪耳朵!别******揪我耳朵!我日,老子说话你不听啊?”紧接着,是一声惨叫,然后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邵健哑然失笑,对身旁的杨风道:“怎么了?”
杨风跑上楼去,然后随着一溜哈哈的笑声,跑了下来,跑到邵健面前,突然满脸痛苦和嬉笑交杂的蹲了下去。
邵健曾傲赶紧扶住杨风,关心道:“怎么了疯子?你没事吧?”
多了好一会,杨风才苦笑道:“奶奶的,笑岔气了!”
邵健呵呵一笑:“什么事情让你边跑边笑以至于岔气?”
杨风嘿嘿笑着神秘兮兮的道:“老大,你才刚才是谁?”
邵健很诚实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嘿嘿,是杜晓德那孙子!哈哈哈哈,就算他化成灰,老子也认识那孙子,就是他给老大肩膀上来了一枪,妈的。”
邵健顿时来了兴趣,“杜晓德?现在怎么样了?”
杨风脸上表现出有些可惜的神色,“哎……被一个兄弟给宰了……奶奶的,早知道那孙子在的话,老子就上去搜人了,没想到让兄弟先下手了。哎,郁闷!要是我先找到,肯定把他弄的跟老大家乡那个旺财一样,千刀万剐!”
邵健呵呵一笑,“死了好啊,刚才那位兄弟也算是被那死皮赖脸的家伙给整烦了。也算帮了杜晓德一把吧。呵呵。”
杜晓德死的相当憋屈。
对于青帮死了七百多个兄弟残了百十个兄弟,杜晓德根本没有在意,因为在他眼里,青帮乃是中国霸主几百年也不曾翻倒的大船航空母舰,怎么会被一伙过江的小虫子给整翻?因此,趁着老爹杜振恒没时间理自己,杜晓德又溜出别墅找到上海最著名的夜场结结实实的打了十几炮。
身子极度空虚的杜晓德回到清河实业有限公司便沉沉睡去,以至于对于外面的喊杀声砍打声丝毫没有听到。正在自己睡的正爽的时候,突然有人揪住自己的耳朵想要从那舒适的大床上拽下来,杜晓德当然大怒。都说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但是龙和凤却不一定能生出龙凤。杜晓德即使是龙的儿子,也不可能成为一条龙,最多就是一个饕餮,好吃懒做却自称美食家。
大怒的杜晓德很不幸的撞在了枪口上,因为这次扯他耳朵的不是青帮的手下,也不是他老爹杜振恒,而是来自九州的敌人。骂骂咧咧的杜晓德很不幸的成为了继楼下那些惨死兄弟之后的又一条刀下亡魂。
“命数,我不信。因为我知道,我有机会掌握别人的命数。”看着窗外不停洒落的雨水,邵健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