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呼呼——
夜色笼罩者整个京都,如同帝王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夜半的官道静籁无声,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犬吠。
红影快速从空无一人的官道上掠过,行踪诡异,如同地狱中前来夺命的夜煞。月挂中天,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轻轻而动,和着夏季特有的虫鸣声,倒也有一番风味。
暗器从颊边堪堪而过,差点划破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她心想:还真是不留情面。闪躲一向不是她的等个,将她们引到这不过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跃到树枝上,衣袖一拂便有几片树叶射向暗处。破空声响起,暗处的人也现身了,俩人的表情如出一辙,连模样都生的一样。
未然和盈袖闪身避过利器,相互对视一眼后,盈袖率先冲了上去。因为她善长明攻,而未然善于暗器。
盈袖手中的软剑直指红莲,与此同时,未然的暗器也逼近她。
红莲扬唇一笑,在月光下,那精致的面容顿时变得愈加不可方物。一袭红衣,不知恍了多少人的眼。轻点足尖向后掠去,红莲凭借着自己最得意的轻功躲过了这一剑。下一刻,一柄玉扇从她的袖中滑出,在盈盈月光中闪着莫名的光泽。玉腕微转,扇柄握入手中,食指与拇指稍一用力,玉扇展开,红莲以绕指柔的力气错身挥开了未然的暗器。
这柄玉扇是她刚从老头子那儿抢来的宝贝,配合着脚下的功夫,这才展开攻势。这场打斗她赢的并不顺利,且不说要提防未然的暗器,就连盈袖也进步了许多,全然没有之前那么好对付了。
在盈袖跟未然约莫七八岁时,红莲将这对双生姐妹花从人贩子手中买下,之后就送她们去习武。这些,都是红家人所不知道的,他们只知红莲在前几年有一次外出回来时带回了两个人,名为盈袖、未然。作为红莲的贴身丫鬟而伴随她左右。
红莲站定身子后,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未然,暗器讲究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动作还要再小心隐蔽些。盈袖,你的动物太刚了,物极必反,太过于刚硬的动作不利于你手里的软剑的发挥。好了,时辰不早了,咱们能回去歇息了吗?”
相较于红莲的困倦,未然和盈袖倒显得神采奕奕,连未然平时平静无波的眼睛此时也荡起了几分涟漪。
盈袖收起软剑跑到红莲的面前,笑着道:“小姐,你逃跑的功力又进步了不少呢!”
红莲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而后弹了一下盈袖的脑门,“这叫轻功!”
盈袖捂住隐隐发痛的额头,也不恼,只是一个劲的傻乐呵。
未然踏步上前,看了盈袖一眼,眼含笑意,“小姐,夜很深了,咱们该回府了。”
红莲,红家的大小姐,京都第一茶商的嫡女,父亲红祯明是醉仙阁的大当家,其母是另一位茶商世家叶家的二女,名为叶薇。红莲的上面还有一位哥哥,红寄遥。
如同其他的家族世家,红家的某些人也都有些不安分,只是这种不安分埋藏的更深罢了。在红莲以往看过的宅斗剧中,里面都有位爱没事找事儿的二夫人母女或者姨娘,很不巧,她也有。不过这二夫人可不是红祯明的,而是她的二叔红德安的原配,在红家,每位男子只得娶一名女子。这也就导致了红家家族里面的风气比其他世家要好太多。
三人小心翼翼的躲过了夜间巡逻的家丁,只见眼前就是自己院子的大门,还差几步就到了,可偏偏这时发出的声音让三人僵住了动作。“莲儿,夜路走多了会碰上不好的东西的。”
红莲停下脚步,暗自懊恼怎么又被抓住了。脸上堆起笑,她连忙转身跑向说话的人,一把抱住来人的胳膊,红莲仰头看着他道:“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难道你也觉得今夜月色不错出来赏月?”
红寄遥略带无奈的看了红莲一眼,好听的声音自他的唇间溢出,“既然同样是赏月,那莲儿你告诉我府中的月跟府外的月有何不同?”
未然和盈袖反应了过来,朝红寄遥行礼,“大少爷。”
红寄遥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先下去,“你俩先去帮小姐备水,在外面疯了这么久,去去风尘。”
红莲低着头,没有声响。
红寄遥见她这样,也不忍过多责备,遂道:“下次切莫再这样了!想要出府就跟我说,大哥带你去。我虽不指望你做什么大家闺秀,但最起码你要在闺中待的住,你见过哪家女子三更半夜跑出去的?”红寄遥并不知道红莲在学武,还以为她只是想着出府出去玩。而他对红莲的下一次,那就是无底线。叹了口气,他无奈的让红莲回去歇息。
红莲手掩住口打了个哈欠,说话声有些模糊不清,“那我先回去了,哥你也早点休息。”五步并两步的走回院子,红寄遥在后面看的啼笑皆非。
红莲的师父是一位云游之人,每月出现一次,对于他的来无影去无踪几人早已习惯。“小姐,云中子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云中子,红莲师父的名讳。
坐在浴桶中,烟雾缭绕,细闻之下还有一股子中药味。热气熏的她昏昏欲睡,不过还是强打精神问了一句:“写的什么?”
未然隔着一扇富贵牡丹的屏风回答她的话:“云鹊,曲江,天机楼。”
红莲倏的睁开眼帘,眼中一片清明。云鹊……
“小姐,事不宜迟,不如我们这几日就启程去江南。”盈袖在未然一旁道。
红莲又闭上明眸,朱唇微启,“这事儿先不着急,下个月就是婚期,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去也不迟。”
未然略一思索,心想这一去江南不知何时是归期,这几日的时间定不能一一准备齐全,还有,出这趟远门也不知要用何理由。
“小姐,我听说这未来姑爷相貌堂堂,又颇有男子气概,而且还是世子,不知小姐可否看得上?”盈袖不怀好意的笑道。
红莲跨出浴桶,拿过搭在屏风上的里衣,然后绕过屏风走到里间。不管盈袖再怎么使眼色,红莲就是不搭理她。
盈袖看她不理自己,于是急急忙忙的跑到她面前,狭促的笑着,“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红莲略一抬眼,一句话就堵的盈袖哑口无言,“我觉得厨房陈师傅的儿子也是仪表堂堂,你可否看的上?”
盈袖红了脸,过了好久才结结巴巴道:“那……那不一样,我都没见过人家呢!”
红莲挑眉,摊了摊手,“我也没见过你那未来姑爷,怎么谈看不看的上。再说了,你还不了解我么?就算是我乖乖嫁过去了,盈袖,我觉得我应该不会一直待在那里。”
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现今要退是不可能的了,但她并不会安于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