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于花姅坞告别自在和尚,我因为担心锦蓝,对此翻离别却没有一丝悲凉的感觉。
风是风,雨是雨,山是山,也许是我不认为离别是一样悲苦的事来。
和尚再三叮嘱,你们若去到都城,千万不要告诉念珠郡主,我将她送我的玛瑙念珠换了酒,等哪一****的美酒出窖,便去换讨回来!
这次花善乖乖的点头,然后牵了一匹棕黑的小马走在我前面。
我从袖里拿出一串珠子递给自在和尚:当时在无丘镇,你走之后,我便去赎了回来。当时只觉得这串念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着实好看。
自在和尚接过珠子,我问:自在,失忆后的我本性是不是大变?
他瞪大眼睛说:也不是多少,虽不知你会不会再同我去钻狗洞,偷人家庭院的新花秋果,在染坊偷布料,去酒庄偷酒尝。不过无妨,和尚我带着大黄一起去。
我失笑,一巴掌拍他脑门上。
自在和尚抚着脑门儿说:锦心,与你别后几年再见,我真正能做到鱼来无喜,雁去不悲,与你笑谈中樽酒平生?
我拱手告别:你是和尚,怎么会有比我还多的悲喜。自在,我们他年江湖再会!
临走,和尚突然伸出手看着我手腕,我送你的十八颗菩提子手串呢,你放哪里了?
我心里一惊,赶紧跳到船上。
人已经在河对岸了才回答自在和尚,我送人啦。
原来,在鹫峰寺,我送小沙弥的菩提子,是自在和尚所赠。
我之前还且以是情郎!
出了清水遥,惊觉暑热已经慢慢退去。
已经八月中旬,秋高气爽,将近重阳佳节,蜀地恐怕依旧多风雨罢,晚日陡然生寒。
几天前约定的马夫坐在风雨廊上打瞌睡,不远处的两匹马也在闭目养神。
老马夫睁开眼,见到我们,欢天喜地:我就知道我能等到公子回来!
再次经过无丘镇,一些镇民与商贾已经加了一层外衣。
砂砾依旧被小型飓风带着产生风漩,随处可见。
镇中居民全往一个方向走去。
在镇中心的一排木井边,连续赶来的人慢慢跪了下来!
仪式从我们经过的时候,刚好开始。
祭台上全是牲口脑袋和瓜果,镇民都嚷嚷着龙王爷的名字。
原来是为了祈祷下雨而求龙王!
十多个壮汉人,盘旋着一条纸扎的大龙从小巷里出来。
村童们穿着黑黢黢的麻布拌着海鬼,依次跟在队伍在后面。
围观者有很多武林人士和一些附近村妇。
有几位黑纱蒙面。
我看眼下人多鱼龙混扎,此地又不熟,就告诉青禅和采薇招呼所有人赶快离开这里!
青观还在围观,我说:速速离开!
在无丘镇我发现众多让我不安的因素,便坐上马车离开无丘镇。
大概自己已经是惊弓之鸟,京城福瑞轩的新鞋,新铸钱币,以及众多蒙面不明身份之人,全都让我杯弓蛇影!
哪怕新鞋的确是过路京中小姐所赠,哪怕新钱只是无关紧要的过路带到这里,哪怕人人蒙面是敬畏河神的仪式,我都要以防万中之一!
锦蓝还在云上阁等我,我必须万无一失,带着舍利子回去!!!
我和花善在中间的马车,青观和青禅二人则骑马在前探路。
采薇,星仪一左一右在马车两边,后面断尾的是花善的两名侍女和四名武士。
树林里休息的时候,除了我,花善,采薇,星仪,花善的两名侍女全都休息。
余下的六位男子,每半柱香换两个人休息,其余四人轮班,守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一路上皆是如此。
并未出现任何不可控制的状况。
只是这其中有一个绿林大盗,见我们人手众多,不好下手,又不想走空,这是他们这行的行规。
他见我仿佛是里面掌事之人,特意向我讨口水喝。
我把羊皮水袋递给他。
他见我刚才喝过,也放心大胆猛喝几口。
不一会儿,绿林大盗身体开始蹒跚,脚步凌乱,姿态像醉酒,然后一直呕吐。
挨过我唐门人唇边的清水,定然是有毒!
我们给他留了一只烤好的番薯,就继续上路。
在青禅轮班休息的时候,我把他唤到一旁,开始教青禅隐身术。
青禅天资聪颖,所教口诀和步伐学得很快。
果然,后面得路途上,青禅的话语要多一点,人要放松一些了。
青禅为凌虚师兄首弟子,迟早师兄都会传这隐身术与他,我只是将这修习提前。
怕青禅修为不够,强行练习走火入魔,所以叮嘱他,熟记口诀之后,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师叔祖们,一旦觉得有误便停下!
又行二日,我们回到鹫峰寺住宿。
寺宇里并无其他借宿的江湖侠客和商贾。
鹫峰寺原本师徒三人,这次返回,寺里又多了一位年纪十一二岁的小沙弥。
沙弥比聪儿大三四岁,我看着真灵毓可爱。
我送给另外一位小沙弥的菩提子,就在这新来的沙弥手上。
想来也是讨师兄喜欢,所以小沙弥转赠于他。
这菩提兜兜转转换了几位主人,我倒好奇,这菩提自在和尚是从谁手中接过?
花善,采薇和我与寺院的师徒四人共七人慢慢用餐。
其余青禅青观一行八人在另外一张旧木桌上用餐,都是鲜美素食。
我突然望着西方说:你们看,好像有仙人腾云驾雾而来!
采薇和师徒四人看着我所指的方向。
唯独花善,她手忙脚乱从怀里拿出白色粉末,倾倒在菜里,用筷子快速搅拌。
采薇说:公子,那方只是两片云叠加在一起的阴影,不是仙人。
我皱着眉,不是么,你们且再多看几眼。
花善放下筷子示意我已经完成。
我揉揉眼睛说:定是我长途劳累,至使花眼。
吃了一会儿菜,我把竹筷快下,假装念起咒语。
顷刻之间,一直在鹫峰寺的师徒三人俱倒在桌上。
还有一个姿态夸张,摔到桌下去!
唯有余下新来的小沙弥,看着这情况还未反映过来。
他大师兄悄悄伸出手拉拉他衣袖衣袖。
小沙弥懂了,也突然倒下去!
采薇一脸茫然。
我和花善像什么都没有继续举箸食菜。
隔壁桌吃惊的看向这边,星仪问:公子,公主,你们没事吧?
我说,没事,没事,你们继续吃,吃完安排今晚的巡逻。
等我和花善都饭毕,隔壁桌已经开始在山门前后巡视。
我用筷子敲敲桌子,别装啦,菜里放的是相见花的粉末,无色无味无毒,没放迷药,起来,起来,鲜卤豆腐和粉蒸云糕要凉了!
禅师装作从梦中惊醒,徒弟们则很尴尬。
禅师说,这吃着饭,怎么都睡着了?
然后又拿起筷子,在几味菜里找云片。
禅师叫我化名,木鱼,你身上有舍利子吧!你桌子这一方气息全是清冽之气,比你上次来心境平和,且拿出来给老禅师我看看。
我并没生气,也没有拿出舍利说,这样,那还是给你吃迷药吧!
禅师突然倒了下去。
三徒弟见状,不明分说最快的速度倒下去。
我放下筷子往佛堂有去,背后又传来他们巴喳巴喳吃青菜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