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裴妍，希望这次我没有选错答案。
我们最终还是没有“借宿一晚”，我知道，大学里的爱情会在毕业的前夕慢慢变得现实无比，彼此再相爱，没有面包也不行。
我已经糟蹋了她，可我不想再糟蹋她，这样的话，如果有一天分手了，自己也不会太过自责。
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想我不会去做。
早早地回到寝室，收到一条来自裴妍的“晚安”，便睡了。
大清早，双腿夹着被子面带微笑美美地翻了个身，却听到有人在我旁边乱叫。
“臭猪起床啦！都中午11点了！你寝室同学都快上课回来啦！”
我睁开眼，裴妍正像看猴子似的盯着我。
“喔！”我叫了一声，急忙盖好被子。
裴妍挤了挤鼻子，“你紧张什么啊，又不是没看过。”
我想了想，也是哦。
“那看吧。”我掀开被子。
“啊！”裴妍突然捂住眼睛。
“拜托，要不要这样，我身体哪里你没看过。”我说。
“也是哦。”裴妍移开捂住眼睛的双手，一只手托在下巴上开始观察我。
“好看吗？”我问。
“嗯……你多久没洗澡了哦！”裴妍说。
“呃……嗯。昨天刚洗了。”我说。
“你昨天和我在一起哦。”
“那就是前天。”
“前天也没洗哦。”
“好吧，大前天？”
“许松，你就赖吧。你都一个多星期没有洗了！”裴妍说。
“是吗？原来我的身体还真是有自然洁净的功能啊。”我瞅着自己身上说。
“自然洁净？你看看这里，这是什么？再看看这里，脏死了。”裴妍开始在我肉体上指指按按点点。
“哈哈吼吼嘿嘿，好痒啊，别按啊。那里是晒黑的。”我说。
“现在都十月底了唉！而且你这是局部晒黑吗，你教教我啊，改天我也晒个你这样的豹纹出来！”
“……好好好，今天去洗澡。”我说。
其实对于我来说，天气的冷热程度与我的洗澡频率是成一定的线性关系的。
随着天气越来越凉，我也越来越少的往澡堂跑。
我真的很不喜欢洗澡，我又不是水陆两栖动物，干吗总在水里泡着。
其实不洗澡也很好，在家可以省水费，在外可以省洗澡费，一举两得，两全其美，好事成双，双喜临门。
“衣服呢！袜子呢！洗了吗！”说完，裴妍开始掀我的床铺，在底下乱翻。
我用身体压住床铺，“不要乱翻了么。”
“那你洗啊。”
“好吧，明天就洗。”
“……”
我下了床，抻了个懒腰，“我去洗澡了，你去不去？”我挑弄着眉毛，问。
“我上午刚洗过哦。”
“哦。怎么不一起。”我说。
“一会儿我还有事，你又没有起床，就先洗了。”她说。
“哦。哎？你怎么进来的？”我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来的时候他们刚要去上课，我就把钥匙借来了，你还没有起床，然后我就去洗澡了啊。”她说。
“哦。你一会儿有什么事？”我问。
这次可得好好问清楚，我可不想再弄出什么不明不白的状况来。
“哎呀，烦死了，快去洗澡吧。”
“喂，我问清楚不可以？是你说自己以后会做好的啊。”我说。
“我会做好但不是让你疑神疑鬼不信任我，你这样总是怀疑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她生气地说。
我和裴妍在一起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今天的争执是很少有过的情况。
难道有些事发生过了，就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
还是随着时间的进行，彼此感情到位了，需要一些争吵来磨合彼此呢。
不想将战争升级，我没说话，提起澡筐出了寝室。
起床后去澡堂洗澡是最省力又省水费的一件事情，洗面奶、牙膏、牙刷全都放在澡筐里，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和力气。
光着屁股刷牙其实是一件很high的事情，正因为变态，所以才high。
我扭着屁股哼着歌冲着水刷着牙，不顾旁人眼光乐在其中。
漱口不需要杯子，屁股一撅头一仰，对着莲蓬头张开嘴，呼噜呼噜——呸，搞定。
哎呀，这样真的很high。
可是我这人，有时候越high心里就会越不踏实。
越开心越不踏实，这到底是什么症状？
突然想起了裴妍的“有事”。
什么事？
上次出事就是因为她“有事”。
大姨妈串门？
不会，大姨妈又不会占用她时间。
其实不是我不相信她，关键是有些东西越没有得到答案心里越不爽，反而得到答案的时候会突然发现，也就那么回事，根本没意思。
匆匆洗完澡，着重搓了搓几个豹纹点后就出了澡堂。
我该不该给裴妍打电话问问她在干吗？
如果打电话，她会不会不高兴？
可是如果不打，心里总会憋着泡翔。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非常期望能够来个现场捉奸，却真的害怕又在路上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如果这次真的发现什么，我想我应该是承受不住了。
我有时候会想，裴妍如果和杨韩……她应该不可能这样啊。
杨韩是高是帅是有钱，但是这么久的接触我知道，裴妍一点都不花心，她根本不会在意一个男生是不是所谓的帅哥。
裴妍也不一点都不色，她根本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那么钱呢？她也不是那种追名逐利的拜金女，买东西很少会让我掏钱，甚至我自己买贵了什么东西她还会怪我乱花钱。
那是为了什么呢？
她也爱杨韩吗？
同时爱着两个人？
杨韩这么优秀，是不是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呢？
可是她爱我的表现我全都看在眼里，所以这一点在我看来恐怕也不成立。
所以无论怎么想，她都没有出轨或者怎样的动机和可能性。
所以对于万绍晨所说的，我也很难真的去相信。
心惊胆战地走在路上，甚至低着脑袋不看路人，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些会让自己揪心的情况了吧。
不去想了吧，有时候心里想法太满，真的需要丢掉一些，不然会被“撑”死。
呵呵。
推开寝室门，看到了裴妍。
她蹲在地上，抬着头大眼睛傻傻地看着我，戴着洗衣服用的胶皮手套。
我看了看衣架上自己白净的臭袜子以及裴妍面前泡在水里的衣服。
“站起来。”我说。
“嗯？”她站起来。
我抱住她。
“傻瓜，洗衣粉都沾到你身上了。”她说。
……
……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我松开抱着的她，看着她问。
“嗯。”
“怎么不告诉我？”
“我讨厌你怀疑我。”她说。
“以后不怀疑了。”我说。
“嗯。”
“其实这些衣服也不脏，我刚洗过。”
“笨蛋，去年洗的吧。”
“哎呀，不用管，以后不用帮我洗啊。”我说。
“傻瓜，我喜欢给你洗衣服。”她看着我，微微有些害羞。
所有的一切都在平淡中进行着，平淡到即写不成小说，也构不成电影。
不再有波折，不再有坎坷，不再有五味瓶似的情绪，其实这样，挺好。
和裴妍彼此有了老夫老妻的感觉，恋情也不再那么热血，反而多了些责任和依赖。
邵晨告诉我今天是林恩恩的生日，他说我总得有点表示。
我说我为什么要有什么表示，好不容易有几天平淡的日子，为毛打破。
不过后来自己想了想，不过是表示一下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越不敢表示，越说明自己心里有鬼。
不过虽然这样想，我还是不准备有什么表示。
毕竟我本来就胆小，最近的事情把我折腾得更加胆小。
有时候胆子真的会被事情压矮，比武姨姨还矮。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把这个道理解释地很清楚。
裴妍打来电话。
“喂，我今天有点事哦，要排练，会有杨韩，不过放心啦，不会有什么的，自己要乖哦！”她说。
我愣了愣，她说得好坦白，不过这让我舒心很多。
即使没有什么事，也要告诉我，这样我才不会瞎想。
其实现在的裴妍总会不经意间很坦白地告诉我自己要忙的事情，虽然不会说得太过详细，但是我想知道的重点都会很清晰地了解到。
这样的情况我也算习以为常，所以这并不是我愣了一愣的重点。
我愣了愣的真正原因在于，这似乎是在给我做些什么“不合法勾当”的机会。
放下电话，我纠结了很久。
表示一下……其实也未尝不可，毕竟是人家生日么。
我不是对不起裴妍啊，只是她不在啊。
不过如果被发现的话么，应该会死得很惨。
这个险该不该冒呢。
这要看值不值得。
理性地分析一下，我不喜欢恩恩，所以还是不值得。
可是想到恩恩的可怜，我又有些于心不忍。
不行，真的不行，我突然告诉自己。
如果被发现了，后果惨不忍睹，在重要的选择上一定要慎重，绝对不可以再犯错。
还是做些什么转移下注意力吧。
我出去溜了一圈，也没什么可做的，于是又回到了寝室。
照了照镜子，塞回去鼻毛，动作很简单，一下子就完成了，没消磨什么时间。
抠了抠脚丫，也没什么激情。
林恩恩在干吗呢？在与朋友们happy吧。
想象着她被抹得满脸蛋糕的样子，禁不住想笑。
或者说，我已经笑了。
邵晨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上课去了。
我收回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不想上课，开始玩游戏。
我妈从小就说游戏耽误了我学习的时间。
其实我并不认同她这个观点。
我觉得，我并不是因为想玩游戏所以不想学习，而是因为我不想学习所以才玩游戏。
我对游戏根本没什么太大的热情，无非就是打怪，升级，然后再打怪，再升级。
其实大学的课，偶尔逃一节，应该也没什么。
呜呼，玩了很久游戏，居然又想起林恩恩，这该如何是好。
我为什么这么贱，已经没事了却还偏要自己找事。
邵晨也很烦人啊，干吗告诉我林恩恩的生日。
恩恩在干吗呢？和同学happy吗？happy到现在？
不对，一般来说，生日派对都是在晚上举行，这时候应该才刚刚开始。
其实我插在她的朋友们中间凑个热闹应该也不会被恩恩看到吧，娱乐一下而已。看了看天，已是傍晚，邵晨也下课回来了。
“哎，邵晨啊。”我说。
“怎么了？”
“恩恩的生日派对在哪里啊。”
“怎么，你想去参加？”
“不是啊。”
“哦，那就不告诉你。”
“……凑个热闹也可以。”我说。
“裴妍呢？”邵晨问。
“她有事，一般来讲，这个时候应该回不来。”我说。
“你犯贱啊，非得凑热闹。”
“靠，真的很无聊啊。到底在哪里？”
“在一个出租屋。”他说。
出租屋？好像听起来很热闹。
“我一会儿过去给她过生日，你去吗？”邵晨说。
“去看一下就走吧。”我说。
“行，我带你过去。”
……
错误是要开始了吗？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有时候明明知道是错误的选择，却还是忍不住去选错误的答案。
我忐忑加紧张地跟着邵晨来到了他所说的出租屋的门口。
门是关着的。
我撅着屁股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很久，什么也听不见。
氛围安静地吓人，像闹鬼。
邵晨这货不是要把我骗进去卖了吧，其实我也不值几个钱，其实现在人的器官能值几个钱，卖个肾才买个iphone。
我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怎么进去？”我看着邵晨，问。
万邵晨拿出了房间钥匙。
我一把揪住邵晨领子，“你tm怎么会有钥匙。”
邵晨挣脱开，“我tm怎么就不能有。”
“也是哦。开门吧。”我说。
打开门。
一片漆黑，只有几支插在蛋糕上亮着的蜡烛映照出林恩恩害怕地看着我们的大眼睛。
她是一个人在过生日。
邵晨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房间钥匙给了我，然后走了。
林恩恩害怕地看着我。
我知道她怕黑，很怕。但是我没有去开灯。
我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林恩恩，面前摆着蛋糕。
蜡烛应该亮了很久，快燃完了。
突然想起一首歌的歌词。
一个人坐在空荡包厢里面
手机让它休息一夜
像切歌切掉回忆的画面
眼泪不能流过十二点
生日快乐
我对自己说
蜡烛点了
寂寞亮了
我没有说话。
蜡烛点了，寂寞亮了。
我想着这句歌词，想着它的旋律，看着恩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