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舒笑的温柔一刀
不耐的与舒笑说着话，蓝宸羽抬起头去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跟着安雨晨到了夜市。
安雨晨静默的低着头走路，满身都是落寞的气息，似乎与平日里见到的并不一样。
“我说的就是正事儿！”
听见蓝宸羽的口气，舒笑一直隐忍的愤怒终于在此刻爆发。她拿着手机的手，渐渐的有些颤抖，眼睛里点点闪动的泪光。
“你……”
舒笑的话让蓝宸羽无可奈何，他有些纠结的转过头去看，看见安雨晨站在路口，似乎在犹疑着往哪边走。
刚要开口说舒笑，你别过分哦，结果看见向着安雨晨跑过来的苏颜。
安雨晨正站在路口，望着这里熟悉却陌生的一切，不知道往哪里去，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和笑脸：“晨晨。”
他一转头，看见苏颜站在自己的面前，眯起眼睛，露出牙齿灿烂的笑着。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那个早已经消失在生命里的萧晗。
他蓦地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说萧晗。
苏颜站在他的面前，突然听见安雨晨叫出的那个名字，有些愣住，怔怔的看着他。
安雨晨的眼眶，忽然变得湿润。他轻轻的将苏颜拥进怀抱里，说萧晗，对不起。
舒笑在暗夜里寂静的站着，听着电话“嘟嘟”的被挂断的声音，以及那句她最后低吼出的回荡在周围的“蓝宸羽”。
她从黑夜里走出来，愤怒的握紧了双手，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过那个街角，去寻找苏颜。
蓦地一抬头，看见苏颜在与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拥抱。那个男孩子长长的睫毛，闭着的眼睛，清秀的脸庞。
她忽然觉得他很熟悉。
蓝宸羽就在此时，就站在苏颜和安雨晨拥抱的街角不远处，怔怔的看着他们。
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的太久的缘故，酸痛酸痛的。他伸出手去揉，感觉到眼角有水分。
慢慢的，慢慢的擦去，蓝宸羽额前的刘海被风吹的遮挡了眼睛，看过去，一直都嬉皮笑脸的他，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难过的表情。
眼睛里黯淡下去的光，让人的心慢慢的疼起来，像被人用刀一直慢慢的割着。不能一刀毙命，让人痛不欲生。
舒笑站在黑暗里看着，看见蓝宸羽站在那里看着苏颜和那个男生，却没有上前。
嘴角，忽的就绽放一个冷漠的，略带嘲讽的笑容。
雪飘落下来的时候，这些伫立在大雪里，被惊异，冷漠和悲伤覆盖了人们，都不曾发觉。
安雨晨眼眶红红的抱着苏颜，苏颜一脸的不知所措，而蓝宸羽失落的低着头，舒笑在街角冷漠的微笑。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漫长的，被凝结在大雪里的镜头。有人在黑暗里按了快门，迅速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
而随着消失的身影，那陌生而寒冷的声音，让人窒息：“总编，最新的八卦哦，安雨晨……”
笑声渐渐的在远去，在大雪里静默伫立的人们，和这喧嚣的城市，形成单调的黑白色。
“安雨晨，你放开她！”
就在这黑白相间的背后，蓝宸轩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大雪里，一把拉开拥抱着苏颜的安雨晨。
愤怒在他的眼中膨胀，略带忧伤的嘴角，颤抖着的双手。
安雨晨毫无防备，被他用力的一拉，脚下一滑，向着墙边跌坐过去。
苏颜愣在那里很久没有动，听见蓝宸轩的声音，她忽然回过神来，看见安雨晨红红的眼眶，低眉坐在大雪覆盖的墙角。
“晨晨，你怎么样？”
看见他摔在雪地里，却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意思，而是仰着头，一脸悲伤的望着蓝宸轩，苏颜心里有些着急，便走过去扶起安雨晨。
安雨晨垂下眼睑，摇了摇头，默不作声的推开了苏颜的手。
“你没有资格拥抱她，是你对不起她！”
蓝宸轩先发制人的开口，苏颜温热的双手，触碰到安雨晨的手，感觉到冰冷。
她将手缩回来，看着两个男生在自己的面前，像是早就认识的仇人一般，吵得面红耳赤。
“你又何尝没有对不起她？！如果不是你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提出分手，她也不会……”
听见蓝宸轩提及“她”，安雨晨显然也有些激动，原本的沉默瞬间消失，最后只留下一个悲伤的眼神。
“你……！”
被他这样一说，蓝宸轩霎时不知该怎样指责，握紧了双手，恨恨的望着安雨晨。
两个男生就这样在雪里互相看着，却都湿了眼眶。
我是苏颜。
我一直站在这里。
尽管满脑子的雾水，还没弄清事情的原委，但我多少明白了一些。
比如，他们其实早就认识，而且，现在，他们在为了萧晗的离开相互指责。
我只是差一点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了。
我这个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顺着蛛丝马迹猜测一个故事。
明显的，我猜测的这个故事，结局并不好。
曲终人散，生离死别。
朋友变成了仇敌，爱人变成了尘土。
就是这样。
每时每刻，都有这样的故事，在某个城市里上演。
然而他们之间的故事，应该是前几年就演过，而今已经下档了的。不会招来太多人的喝彩，只能招来几声叹息而已。
在很多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此刻站在这里看着他们的人不是我，是萧晗多好。
也许他们会顾及她的感受，停止争吵。可我不是萧晗，所以他们并不理会此时站在这里手足无措的我。
我突然有点小小的难过。
不知是因为羡慕萧晗还是同情她。
我真想知道，他们两个同时面对萧晗，会是怎样的情景。
风在呼啸，雪花颤抖着落下来，铺天盖地。
在昏黄的灯光里，蓝宸轩颤抖着捂住胸口，站在大雪里皱了皱眉。我看见蓝宸轩脸色有些苍白，想起他的病，赶忙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将他扶着：“宸轩，你别激动，你们这是干嘛？”
蓝宸轩转过脸看我，一脸的气愤，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满身落雪的安雨晨：“你问问他！”
安雨晨肩头的落雪缓慢飘落在身侧，继而悄无声息的融化了开去。
“蓝宸轩，你有胆指责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苏颜。”
我转过头，去看安雨晨有些略带无助的眼眸。他在蓝宸轩的指责里，昂起了头来，眼眶湿湿的，晶莹闪亮的光芒。
显然，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是异常沉重的，能够让人忍不住流泪。
可不知为什么，听见他提及我，我心里忽然一紧，揪心的疼痛。仿佛，是某个人，在我的内心里，狠狠地哭泣。
“我……”
犹豫的望了我一眼，宸轩突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握住了我的手，似乎在经历内心的挣扎，面色也渐渐变得苍白。
“宸轩，你怎么了？！”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可笑。
当所有的一切陷入了僵局，总会有人跳出来，让这个局面变得更糟糕，更加无可挽回。
而也许前一秒你还是一个好孩子，后一秒就被指责成了一个坏女人。
我就是例子。
大多的时候我都怀疑，我上辈子就是一屠夫，杀生太多，才会遭受这样的惩罚。
此时此刻，看见突然跳出来扶着蓝宸轩的蓝宸羽，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就不明白了，这又不是赶集，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往这块儿凑。
再说，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买彩票中大奖，大家都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
“晨晨，你别说了，宸轩他心脏不好，算我求你了……”
最终，我已经看不下去两个人这样的对峙，面对蓝宸轩这样的情况，我只能央求安雨晨。
因为蓝宸轩受不了再次被刺激。
自从我听完他那个悲惨的故事，我就愈加的同情他，想要护着他。我不自觉的希望他能带着萧晗的生命气息活下去，尽管，有些痛苦。
出乎意料的，我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我看见安雨晨不顾我乞求的眼神，冷笑了一声，目光灼灼的望着蓝宸轩：“呵。那年，就是因为你心脏不好，我才对你处处忍让，萧晗也是处处迁就你，你却那样对待她。”
倔强的伫立在雪地里，蓝宸轩突然就握紧了我的手，愤怒的颤抖的声音：“安雨晨！你好意思提那年，我都不好意思说！”
争吵在继续，我无力的望了身边的蓝宸羽一眼，却看见他低着头，皱着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渐渐的，我听见蓝宸轩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深深的失落感：“是你和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这会儿你倒理直气壮的为她和你喊冤了，我怎么办？”
我悄悄的从背后伸出手，掐了掐蓝宸羽，希望他出面调停。可他只是抬起头，无比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去。
我很无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蓝宸羽都没办法，我就更没有办法。
就在此时，我听见了蓝宸轩无助却略带苍凉的声音：“难道……？”
我仰着头，看见天空里的雪花不停的落进了蓝宸轩和安雨晨的眼睛里，化成了泪水，徘徊在他们的眼眶里。
“你说，说下去！”
安雨晨似乎被蓝宸轩的那句话彻底的激怒了，再次对蓝宸轩怒目而视。
“难道我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无动于衷么？”
最后，我们的蓝宸轩同学，我都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大的勇气，把一切的真相都说了出来。包括，他怨恨萧晗和安雨晨的理由。
我忽然就懵了，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我都不相信安雨晨会去抢蓝宸轩的女朋友，我甚至不敢想他们睡在一起被蓝宸轩看见的模样。
那一瞬间我就更加的同情蓝宸轩，我转过脸去看他，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
他低眼看我，眼泪霎时沿着脸颊掉落在我的手上，然后被大雪消融掉。
站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我却觉得蓝宸轩的那滴眼泪，滚烫的能灼伤人心。
“蓝宸轩，你……”
也许，安雨晨是没有料到蓝宸轩会有这样的勇气，说出那翻惊天动地的话来。
很久，他指着蓝宸轩，都不知道说什么。
我一抬头，看见他被眼泪浸湿的脸颊，那句满溢愤怒和心伤的话：“萧晗真看错你了。”
又是萧晗！
我发现，今天这两个人的主题是离不开了萧晗了。一旦提及萧晗，就会红脸。
这不，蓝宸轩听见那个名字，也不顾满脸的泪痕，抬起头反唇相讥：“别拿萧晗说事，你不配！”
得！
我服了这俩人，估计再这样下去，都要打起来了。
我看见蓝宸轩瞄了我一眼，似乎在犹豫着向我说什么，欲言又止的。于是，我就找准了这个时机，想让他们停止战争：“宸轩，你快回去吧，别说了。”
我握着宸轩的手，皱着眉，楚楚可怜的乞求他。
我相信，在我这个情真意切的表情里，他一定能被感动。
不过……
“喂，你是个什么人呐，为什么要欺负宸轩啊？”
哎……生活啊，往往出乎我的预料。
这不，这儿比搭的戏台子还热闹。
真是……
你方唱罢我登场，精彩的剧情，继续上演。
“苏颜，你怎么帮着外人欺负宸轩啊？”
我也许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我这个叫舒笑的青梅竹马，最大的本事就是煽风点火。
从小到大，只要我和蓝宸羽与她沾上边，就一个字：死！如果非要我用一句话来形容我遇上她很倒霉，我会用那句：死无葬身之地。
我帮蓝宸羽抄作业，打架，她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老师，或者告诉蓝宸羽他妈以及我妈。而且还说的是绘声绘色，少不了加油添醋。
从小就是一个喜欢插手坏事的孩子，却从来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
这不，就在这空当，她又冒了出来。刚才蓝宸羽和安雨晨吵得那么激烈的时候，没见她出来说句话，到了这会儿，她出来挑拨离间了。
从小到大，舒笑的这一招笑里藏刀，我和蓝宸羽都有些招架不住。
“我……我没有……”
听着她有意无意的温柔指责，我无奈的摊开了双手，想要解释。可面对她温柔的能杀死众人的眼神，我竟然半句话都解释不出来。
“还说没有，看看宸轩。”
她尖细着嗓子，指着蓝宸羽，大义凛然，见义勇为似的说道。这让我想起电视剧里的女侠，我就像是那个被逮住欺负弱小的恶棍。
晕……
舒女侠这一招玩了这么多年，都不觉得腻，我服了……
我有时候真想就这样冲上去给她一耳光，然后甩甩手理直气壮的问问她：你装什么么装！
其实有时候事情很简单，我被她在背地里说很多那听的话，那些谣言一半都来自于她口中。我都知道。
可我没有真正的怪过她，我认为朋友间就该宽容。何况我们这么多年，就算我对别人再怎么坏，我都没有对舒笑吼过一句。
也许，或许，这是因为缺乏刺激的缘故吧。她的这些作为，都不足以刺激起我憎恨她的那根神经。
“有事冲我来，与她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