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梦娌若连忙表态,挑出一瓶内伤药退到墙边。有了那昏君的先见之明,她终于发现了应该离男人这东西远一点,因为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子萧和泽兮那样君子的。
“噗!”草上飞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可了不得,顺带喷出了一汪血。他都这模样了,能干啥?何况,一,对她没想法。二,朋友妻不可欺。三,他心里有人。“你倒是可以自己解决,可我就得麻烦你帮忙了?”梦娌若闻声看去,他的伤口都很深,如果说腿上胸口还能自己处理,那么肩后他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的。很坚定的点点头,她愿意帮忙,很愿意。
待梦娌若帮他包好伤口,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这几处伤无奈的摇摇头,平生头一回伤的这么狼狈。
这一处地方共有三个半圆的假洞相邻,每一个假洞里都有床被石桌,就是没有门帘,想来之前住的应该都是男的所以能分三个洞壁没打通床已属万幸。又累又困的两个人各自和衣躺在一个床上沉沉睡去。
城外树荫下,纳兰泽兮虽然安静的坐在车上,看起来很淡定,实则有意无意敲击在木板上的手已经出卖了他的不安。
一只鸽子从城墙上飞下来落在他面前,抽出里面的字条一看,脸上表情十分复杂。随后把字条收进袖口,拔了根鸽子绒毛卡进竹筒边的丝线里驾车回府。
鸽子飞回皇后冷宫时,黑衣人看了一眼竹筒上的鸽子毛终于放下心来,沸沸扬扬的吵闹声依次在宫里各个角落炸开。
这一夜,皇宫里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主要在找三个人,准皇妃娌若,江湖第一飞贼草上飞,还有一个潜伏在宫里的细作。然而,折腾了一夜,却是一无所获。
次日清晨都城开始下起了雨,连绵数日不绝。梦娌若他们安心躲在密道养伤,全然不知外面是何等情形。纳兰府周围的暗卫遍布在每一个角落,宫里宫外到处都是侍卫和官兵在找人,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搞得人心惶惶,混乱不堪。当真是应了那四个字,鸡飞狗跳。
这一日,狂风似吼,细雨如丝,御花园里净是断枝残叶。入眼处,满目萧条惨不忍睹。
明黄色身影却步檐下,苏全在一旁安静的陪衬。夜色渐浓。
侍卫匆匆忙忙跑过来,惊起了一群又一群水鹭“启禀陛下,纳兰府上有动静了!”
“说!”
“方才,有一个戴着斗笠的青年男子在纳兰府敲门,管家开门后立马又进去了。片刻后纳兰大人出门与其一起离开。”
“去了哪里?”
“为了不打草惊蛇,先安排了四个轻功最好的侍卫跟踪,沿路留下暗号,其他人会随后跟上。纳兰府也留了几个人继续盯着,以防,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嗯,很好!”十天了,终于有动静了“记住,不要误伤了我的娌若!”
“是!”那侍卫听着孛浮的话总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味。但又觉得与自己无关,便没多想。
“走吧,去看看玉妃怎么样了?”半月没去了,火气应该不小吧?他都差点儿忘了,除了娌若的血泪,他这个空壳皇帝还离不了姑苏家的兵权。
孛浮走后,一名青衣婢女从拐角处现身,扭身进到殿内关上门,在里面东翻西找。
桂玉宫
玉妃趴在半开的窗枢上发呆,手上书本泫然欲坠,火红色衣衫被雨雾染上了几分霜冷。突然觉得,那一串又一串的水珠子,像是从自己眼睛里落下去似的,一样坠的眼睛酸疼。
揽月在一旁捻针绣扇面,发现自己的主子半天都没见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了那双泛红的眼“娘娘这是怎么了?”
“兴许是年岁渐长,竟也胡思乱想起来了!”两年前,她以平妃之宠嫁进宫来,做了他的玉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难抵佳丽三千,秋色平分。从一开始的被动挨打到后来的主动出击,一路走来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有时候,对镜梳妆,她都止不住害怕,会不会明儿个,就不再是这幅样子了?曾几何时,她也天真善良过,因为爱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后来才明白,他的心里从未有过自己,他需要的只是自己背后的兵权和支持。
“还是别在风口上站太久的好,过雨的风又冷又潮的凉着呢!”披风落在她身上,揽月在一旁收拾针线篓子“都已经半个月了,娘娘您就不想陛下吗?”
“想又有什么用?”往窗边一靠,绝代容颜上掠过丝丝疲惫“本宫觉着累的慌!”起初她还想过要和那个叫娌若的较量一番,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出手,人家就跑了。而那个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想起过自己,她才明白原来,他的心里,从没给她留过一丝余地。
揽月没说话,出去了一趟很快又端着玉碗回来了,上面还冒着腾腾热气。“娘娘,去给陛下送碗参汤吧?”
“不去!”她才不要去讨好他,是人总会有累的时候。两年了,她的讨好只在表面上得过盛宠,实则,他的心就没有被捂化过。既然不论她怎么做,他都能一次又一次伤她的心,都不会给她留一丝余温。她又何苦,为了他需要自己时的一个笑脸去费尽心机,难道,在后宫挣扎的这两年用的心机还少吗?该累了!
揽月敛眸放下参汤“娘娘也该补补了!”
勾唇一笑,也不和她计较那些尊卑礼节“借花献佛到也无所谓,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把本宫补偏了可如何是好?”她自然知道,揽月是个谨慎的人,凡事都追求有备无患。这参汤,怕是早就做好了送不出去的准备!
“娘娘可真会说笑!”抿唇一笑,揽月来到窗边将一个手炉塞进她手里。
“冬天还没到呢!”玉妃嘴上虽是这样说着,手却是接过了手炉,的确是有些冷。
揽月一边将书本归位一边回答“可是揽月瞧着,娘娘心里常年飘着雪花儿,若有可能,真想塞个手炉进去给您暖暖!”
玉妃楞在窗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小狐狸!”莫名的,觉得这三个很适合揽月。
正在整理一堆书本的揽月手上一颤,曾经,姐姐也总这样叫她。可惜,她早就不叫,也不叫了!
玉妃靠在窗边,视线突然变得模糊,模糊中唯一能清晰看见的是揽月的一身青衣。“娘娘?”揽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视线开始清晰。近在咫尺的俊秀小脸上挂起一抹恬静的浅笑。她觉得,这笑容好生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