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爱如空气
“秦医师，谢谢你！你人真好，未婚妻也很漂亮呢！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啊！”通过报纸和电视的大力宣传，他订的消自己已经变得众人皆知了。只要有一点相关的人都会暗自懊悔……没想到一表人才、英俊秀逸的秦医师，原来家势也是如此显赫，这种打着灯笼也难得找到的女婿最佳人选怎么不是自己的呢？
不管有没有女儿的人全都抱着这种想法，更何况医院里那些个本来就对他双眼大冒桃心的女医生护士呢，在得知他的身份时并确立婚约对象时，各个都是萎靡不振、意志消沉，成为了医院百年难得一见的风景线！
“谢谢！”秦晴客气地回应着，脸上的笑容刚刚好、表情也优雅到极致，却不免让人感到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
“秦医师，有人找！”
秦晴回头冲护士点点头，然后对面前的病人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了！”
当他走进办公室看到等待他的人时，面上不由的一愣，旋即神色自若、了然一笑，“等我一下，我打声招呼，一起到门口的咖啡厅里坐坐吧！”
楚俊定定地立在原处直直地看着他，应该说审视可能会好一些，对于他的提议并没有表示同意或是不同意。
将他的默然当然许可，秦晴接通内线安排了下接下来的工作就领着他往医院大门走去。
楚俊望着眼前的男子，不得不承认对于女性他的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现在身着浅灰色的西装自是不说，就连刚才穿着最普通的白色医生服，也能将他衬托得只有玉树临风四个字可以形容。更何况他并不是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浮夸子弟，他有着很好的教养、惊人的耐力和超乎常人的智商，仅仅相处几次连自己也被他散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楚林会喜欢上这样的男子的确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他视若珍宝的妹妹！
可是，这个不久前还信誓旦旦、信心百倍对他说要追求楚楚的男子，现在却要和别人订婚，而且还让楚楚这么伤心难过，简直让人怒不可遏。
侍者送上咖啡就退了下去，即使在楚俊如雷达一般的视线下，秦晴的心脏也不会因此多跳半拍，还是坦然自若地往咖啡里加着糖、动作高雅地搅动杯子，举到唇边浅尝一口才缓缓抬起眼皮，极有耐心地等待桌对面的男子开口。
糖明明加得够多，为什么还是很苦？
楚俊自始自终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他想看清楚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打算，相较于既成的事实，他更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他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可是他看了半天，仍是没有明白他到底怎么回事。
“可以解释一下吗？”事关楚林，他的沉默、冷静也跟着大打跳楼的折扣。
秦晴神情专注地盯了他一会儿，清俊的面上一直挂着和煦的微笑，开口却说的是“没有！就如你所听到看到的一样！”
好像无论怎样的回答都不会让他意外一般，听到这样的回答楚俊也是面不改色，但是桌子底下的手却握得很紧。
室内一阵难堪的沉默，两个相貌气质都过于常人的男子，稳稳端坐于桌子的两边但又都不开口讲话，身边的人也都感应到他们怪异的磁场，开始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最终还是楚俊起身先行离开。他不能对他怎么样，毕竟他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想为了楚林也完全没有立场，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开始恋爱过，如果因为他曾说过的几句话而责怪他的始乱终弃也未免显得有些可笑至极！
就在楚俊走出有一段距离，身后才又响起有些幽幽的声音，“楚俊，你要保护好她！”
这几天楚林都没有心思打扫，而同屋人许月玲抛开孕妇的身份也是一个对家务活一窍不通的女人，所以楚妈妈回家以后，堆积下来的活还得她自己动手。
把衣服通通丢进洗衣机后，开始忙忙碌碌的擦拭房间里的灰尘。
她也觉得自己这几天很莫明其妙，秦晴和女朋友终于修成正果要踏上婚姻之路了，她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Doris也是个很好女孩子，聪明、美丽、大方，与秦晴的感情也很深厚，她之所以学据说是世界上最难语言的中文也是因为秦晴吧？更何况她还有那么好的家势，这样完美无缺的她配秦晴不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楚林，你还在胡乱想些什么啊？那次去参加芯萝的生日派对你不是就已经知道他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吗？就算你再怎么去无视，那些天渊之别的差距难道就会不见了吗？不会，它们还是一样存在。
视线停留在一支纯白的马克杯上，由于秦晴总是往她们家跑，晚上也在这里吃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将自己的口杯拿到这里来了，这是一支很普通的杯子，杯身上一个卡通人物，笑起来眼睛都没了。当时许月玲还嘲笑他居然买这么幼稚的杯子，但他却毫不介意地笑着说他就是喜欢看这笑起来弯弯的眼睛。然后许月玲一脸新奇地嚷道图像和自己很像时，楚林记得当时看到秦晴若有所思的笑意时，她的心跳就那么突兀地跳漏了半拍。
与她的最近心不在焉相比身边的人更为莫明其妙，哥哥啊、玲玲啊、宇桓，居然还有芯萝，大家在她的面前十分默契地都对秦晴的婚事闭口不提，好像只要一说到他她就会受到伤害一样，感动于他们的小心翼翼，但是楚林也只能暗自苦笑，他和秦晴什么关系也没有不是吗？就是要说的，也只是同事跟朋友的关系，一般说来，同事跟朋友要订婚的话，她也是应该送上一份礼物的，而她今天也颇认真的思考过要送上一份什么样的礼物才能表达自己深深的祝福，想了好久，头都想痛了还是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想法。
她将手中本来就很白的杯子擦拭了好几次才依依不舍地放在桌子上，心想也许这个杯子再也不会有人用了吧？
刚放好手中的杯子，门就从外面打开，楚林有些心虚地看着许月玲一脸的气急败坏进来，连门也没关就径直坐回沙发上，她轻轻一笑正要上前关门，却发现门外还有个人，就是许月玲上次说叫韩森的柔美男子，与上次不同今天的他面上带着得逞的笑意，连心情低落不已的楚林也不免觉得他的笑容很是耀眼。
“我已经平安回来，你可以回去了吧！”许月玲说话并不看着已跨进门里的男子，别过头十分别扭地看着窗外。
真是气死！刚出门要去找秦晴却在小区门口碰到这个瘟神，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去吃饭，完了还硬要送她回来，都说她还有事了，但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说什么孕妇面前什么事都不算事，气得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现在人都送回来了，却一点也没有离去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只能肯定没好事，自从遇到他，她许月玲就一直霉运不断到现在都没有翻过身！
含笑瞅了眼他们两个，确定许月玲只是在闹脾气，而对方也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于是楚林就进厨房为他们准备了些饮料。
楚林还没走近咖啡厅就看到了坐在窗边冲着她笑的潘若尘，朝他点点头就进了店里。
是上班的时间，也是生意不太好的下午，所以店里面人一点也不多。刚才为许月玲他们送完饮料就回屋里了，然后就接到了潘若尘的电话，想着自己在屋里呆着也怪怪的，于是应邀来到这家店。
一坐下服务员就上前，楚林冲她一笑，“劳驾，一杯清水！”手术完对于咖啡这种带刺激性的饮品她还不能喝。
“楚楚。”潘若尘刚叫完，就见楚林抬起清亮的眼眸不解地望着他，接下来差点脱口而出想说的那句你怎么生病也没告诉我硬生生地噎到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这样的问句太过暧昧，只好临时换成了，“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楚林了然一笑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嗯，早好了，就是玲玲不放心，硬让我在家休息！”
看着楚林惨白的脸上极不在意的笑容，潘若尘心莫名地被刺痛了。楚林，你真的没事吗？知道秦晴要订婚了也没事吗？还是强装着没事呢？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对你说在我的面前你不用装作坚强，可是看到你无所谓的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对你，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被他看得这么专心，楚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好意思一笑，“学长，你不用这么担心啦，我现在身体好得很啦！你这副表情，我还以为我得的是不治之症呢！”
潘若尘灰灰地一笑，低头抿了口面前的咖啡，然后才说道，“楚林，明天朋友约我去登山，秋天到了，这个时候山里的风景好得没话说呢！反正你在家呆着也没什么事，不如你明天跟我一起去吧！”
楚林浅尝了一口清水，看着眼前的学长，并没有看到她所顾忌的那些不太明朗的情绪，有的只是一个朋友的担心，嘲笑自己多心的同时，也点头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
也许她真的应该出去散散心了，心中郁积的情绪连一向很能隐忍的她都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了！原来，并不是看到Doris那晚或是从得知秦晴婚讯时开始的，认真想来可能是从见到秦晴第一眼就开始的吧？那个千篇一律的中午，在食堂的人群里自己一眼就看到了俊逸不凡的他，其实，在他越过吵嚷的人流朝自己看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动心了吧？
以后与之相处的那些或急或慢的心跳都比她更诚实、更坦白，自己总是别扭得不行，对于爱情也迟钝到让人头痛的地步，但那些与秦晴一起时羞涩的、期盼的、甜蜜的、朦胧的、恼怒的片段，现在回想起来竟也是甜多过于涩！
只是，那些记忆有多甜密，此时的心就有多酸痛！
这种心中软软湿湿的情感……自己竟已深爱他至此了吗？但是，现在才发现……好像已经……太晚了！
秦晴刚从车里出来就被人抓住衣领狠狠地朝脸上招呼了一拳，从他踉踉跄跄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停下来看，如果在拳击场上这饱含着强烈情绪的一拳不论从力度还是速度都应该得到嘉奖。
“晴……”Doris马上有车里冲到他的面前，抬腿就向搞袭击的男子头部甩去。
“Doris……停下！”秦晴看清来人以后立刻出声制止，他非常清楚曾经一腿就把一名伸手想挡住攻击的强壮男子上臂直接踢报废的她腿上功夫有多厉害。
Doris在听到他的声音以后在离那名男子的脸部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突然收住，但浑身的怒气却一点也没有减少，“认识的人？”她保持这个姿势侧目，如果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她一定毫不迟疑地飞踢过去，可是秦晴却点了点头，她回头狠狠地瞪一眼，然后才把修长的美腿从他肩上移开缓缓放下，此时满脸凶悍的她与那个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洋丫头有着天差地别。
秦晴极不在意地抹了一把从口中溢出的腥甜液体，往前走了两步，仍然俊秀的面上一片坦然，“潘先生，怎么有空来？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潘若尘根本不不予理会，上前一步还要动手，却被Doris先行拦下，他看了眼近身的异国女子，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硬来也不会再碰到他的一根手指，愤愤的情绪也因为刚才得逞的一拳稍稍平复了一些，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种厉害的人在身边，而这个人就是他的未婚妻，想到这里他也忘记了自己的歹势，怒气又一下窜了上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尖锐起来，“我以为你有多爱楚林，都已经要成全你们了，可是你呢？你是怎么爱她的？爱到要和这个女人订婚？”伸手指着面前的Doris，一脸愤懑地质问道。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一向安静内敛的楚林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在自己面前毫无征兆地就落下泪来，醒悟过来自己失态的时候还硬笑着说没事，他怎么会不明白，像她这样一直很能隐忍的人要遇到怎么伤心的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伤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说会一如既往守候着她的男人。
秦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除了礼节性的笑容再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他那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沉默姿态彻底地惹怒了潘若尘，“还说什么你一直都在、不会错过你的爱这种屁话，她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她难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如果是这样，这种廉价的像空气一样的爱楚林她一定也不屑要！这种爱！她错过了是最好……”
他基本上是冲着秦晴吼完这些话的，痛恨自己怎么会因为那天晚上对方莫名其妙的一席话就决定要拱手将楚林交出去呢？真是昏了头了！就算楚林再怎么喜欢着他，他也一定要让楚林忘记这个人！那样拼命隐忍着还要让人安心而强笑的表情，他再也不想在楚林的脸上看到了，就算他只能当一个永远的学长，他也只想看到她恬淡如水、但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秦晴只是伫立在一片黑暗之中，望着他驾着车疾驰而去留下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好像还在宣泄着主人仍然满溢的不良情绪一般。
“晴？”Doris试探性地轻叫了一声，可是秦晴望着远去的车子仍是没有动静，手却越握越紧、身体也僵硬得像块石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