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痛
手机很突兀响起，楚林一阵哆嗦，没想到那短短十几米的走廊居然让她走出一身冷汗来。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季宇桓的号码，稍稍平复了紊乱的气息才接听，“是我！”
“楚楚，你们这周未有空吗？”
楚林想了想明天确实没事，玲玲更是没什么事了，“有空。”
“那来我家吧，上次她住院时你也下乡了，我妈想请你们来家里玩！行吧！”像是怕楚林不肯一样，末了还加了一句，“楚俊和秦晴也去！”
正准备答应的楚林一听这话就想回绝，可是听到电话那头像是有人在喊他，于是季宇桓说道，“就这样定了，周未我和楚俊开车过来接你们，还有事，见面再聊！Bye！”
“喂”等楚林发出声音的时候，那头已经是忙音了。
不会吧，今天只是碰个面心脏都差点罢工，明天一天还要跟他呆在一起，想想就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起来。
下班的时候楚林不小心听到秦晴接了个电话就直接下班走了，想着他今晚是肯定不会过去吃晚饭，松了口气的同时泛起浓浓的失望，这样复杂的情绪让楚林很是难受，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她的心上、胸口越来越沉。
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怎样明明应该避开他对他不再有想法，他根本就是有女朋友的人，也不会喜欢上自己，这种时候她不是应该怀着祝福他们的心情吗？为什么又那么想见到他呢？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觉得有点痛呢？
楚林像是要甩掉那些烦躁般轻轻地摇了摇头，一手抱住所有的菜，一手拿钥匙开门。
“玲玲，我回”还没说完她就丢下一堆菜，向坐在沙发上的玲玲跑去，像个骑士一样直直的护在她的身前。
“你要做什么？”楚林故作镇静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
她根本没有料到，那天晚上对秦晴出拳的怪人竟然会出现她家里，而且还站在一个孕妇的面前正要动手，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后果真是不敢想像，就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要尽全力的保护许月玲。
想到这里，楚林也有些冷静下来了。
身前那名面若桃花的男子冷冷盯着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楚林，极不屑地轻哼一声，但是并不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楚林见他这样正想再次开口却被许月玲笑着打断，“楚楚，你先坐下来，我一点事也没有！”伸手拉了楚林坐下来，转头又面无表情地对那名男子说道，“韩森，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准时去的！”
楚林转身想问她去哪里，却被她安抚似的拍了拍手背，于是只好闭口不提。
韩森见今天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楚林就转身走了出去。
等门刚一关上，楚林马上回握许月玲的手，看了看她的确没事才问道，“玲玲，你认得他？他就是那天要打秦晴的人！”
许月玲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昨晚听楚林说完她就猜到是韩森了。
见她这样，楚林一愣，如果不认识的话，防盗门上有猫眼，许月玲是可以不开门的，既然开门让她进来了那就一定是认识的，可是她怎么会认识这么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子呢！
许月玲低头轻叹一声，才缓缓抬起头，用与平时嘻笑完全不一样的表情笑着说道，“楚楚，他是孩子的爸爸！”
楚林呆坐着，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倒是玲玲反而很轻松，“那天之所以对你们动手，是因为他以为秦晴是我的男友，误以为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啊？”这回楚林终算是出声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那个人根本就是找错了人，还好那天没让他打成，不然秦晴就是给人白打了一顿。
但是，如果那个男人是替许月玲打抱不平，那不是说明他其实是在意她的吗？
“呐，玲玲，他也是喜欢你的吧？那你……”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许月玲轻摇着头。
“楚楚，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爱情只有这么一点喜欢是不够的，而且，如果想要变成婚姻的话需要的则会更多。”许月玲沉默片刻，“与其最后会变得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我和他还不如就停在这里！停在这样很普通的朋友关系，这样的距离里就很好！呵呵……其实他也不知道孩子是他的，就让他误会吧！这样对我们两和孩子都好！”
楚林那些理所当然想要反驳的话，在看到许月玲如此坦然的笑容时，噎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光喜欢不够？那爱情还需要什么？
楚林挂上电话，看了眼正在吃早餐的许月玲，几番欲言又止后，“玲玲，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我可以推掉宇桓的。”
那个叫韩森的男子是为了什么来找她的？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找她？昨天明明看到他正向许月玲伸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许月玲抬头见她一脸紧张的表情不禁失笑，“怎么？你怕他会把我吃了？不会的啦，你就安心去玩吧！好不容易不用和我这个孕妇过周末了你还不赶紧跑啊？”见楚林还想说什么，“楚楚，你快去收拾自己吧，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头发也没梳，待会儿表哥和宇桓来接你看到你这样一定会被吓到的！”
她知道楚林至从和自己住在一起，自己生活中各个方面都被照顾得事无巨细，不管是孕妇所有需要注意的哪一个环节她都分外细心，大到每次检查她都要抽空陪自己，小到什么适合孕妇的淋浴液、洗面奶、衣服、营养搭配适宜的三餐等等这些琐事她全都无微不致。至于那些她不想说的，楚林也绝口不提，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没有和老爸老妈住在一起。
总是这么安静地陪着自己，细心地照顾自己，什么也不问，偶尔的斗嘴也透露着满满的疼惜，这就是她的表妹，集温柔、细心却又十分别扭、迟钝于一身的女孩子。
这样的她有多受欢迎却一点也不自知。许月玲好笑地扬了扬眉头又开始专心吃早餐。
楚林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穿着睡衣，头发也只是为了方便做事而随意地绾起，像这样的周末她一般为许月玲做好早餐以后才开始打理自己。
无奈一笑，“好吧，那你要记得，如果有事就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和哥哥会马上就赶到！”见她认真地点头，楚林才转身进屋。
玲玲，昨晚对我说的那番话，你是真的想得很清楚吗？可是为什么我仍然能感觉到你心底隐隐的痛感呢？如果是真的互相喜欢，那为什么又不能在一起呢？我不明白！
“啊……楚楚，原来你有个这么又帅又酷的警察哥哥？”和秦晴走出走出楼道，Doris只微微愣了一下就一路小跑就朝立在车边的楚俊冲过去，知道楚林的哥哥也在，兄妹两长得有些相像，认出楚俊一点也不难，但是她还没碰到那位帅哥就被人很不识趣地给挡了下来。
“喂，你干什么？”金发美女碧眸一瞪、双唇一嘟，右手指着眼前蹦出来的俊朗少年脸上写满了我很不高兴，如果左手插腰就是一个标准茶壶样了。
委宇桓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这位小姐，我们又不认识，谁知道你冲过来想要对我们队长做什么？”
“他是楚楚的哥哥，我能做什么啊？”
“你会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季宇桓语气酸酸地说道。他当然秦晴身边的女子就是电话里说的那个朋友，也当然知道他英俊挺拔的队长有一票女孩子喜欢着，但是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要扑上来抱的啊？
“Doris，上车吧！”两人争论不休间，秦晴已将车开过来。
“我要坐楚俊的车！”Doris看也不看秦晴，盯着眼前的少年很挑衅地说道。
见她一副绝不商量的表情，秦晴好笑又好气，她这种大小姐脾气不是已经收敛很多了吗，怎么今天突然又冒出来。
本来五个人坐一辆也是可以，只是有些挤罢了，既然她那么坚持，“那你跟他们一起坐车，我跟在后面。”他当然知道楚林是不会上自己的车。
谁知大小姐根本不领情，指着季宇桓说道，“不行，我和他八个字不合！”
“是八字不合！”秦晴微笑着提醒道，如果可以他真想给她个白眼，这家伙的中文怎么学得这么烂？一开口就漏洞百出。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开口很不合时宜，人家现在正吵架，他应该阻止才对，怎么挑起她的语病来了？
“总之，我才不要和他一起！我只要和楚俊一起坐！让他坐你的车！”Doris倒也不理会。
“不可以！”季宇桓大声抗议道。开玩笑！让她和队长在一起，不是送羊入虎口吗？而且这还是只流着口水的母老虎！绝对不行！
要是楚俊知道他一向温顺的副手此时在脑海里，把他这个令黑道人士闻风丧胆的警队之鹰想成一只待宰的无害绵羊，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至少应该不会是一尘不变的面瘫表情吧？
“为什么？”听他这么一喊，Doris眨了眨那双碧绿的眼睛，顿时好奇要多过气愤。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队长！”一开始的强硬语气变得有些底气不足，但是态度仍是一样的坚持，刚才他是我的这种话差点就脱口而出，还好及时清醒过来，不然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要众人皆知了。
“切！这算什么理由啊？”Doris一脸的不屑。
一番唇枪舌剑仍在继续着，楚林望着他们吵得面红耳赤，一时也忘记要上前劝阻；秦晴则是颇有经验，这种时候上去肯定是要当炮灰了，于是也气定神闲地坐在车里；而作为当事人的楚俊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此时像是耐心已到极限般开口道，“楚楚，上车！”说完打开车门等待楚林一坐好就立刻发动引擎扬长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呆愣在原地。
“你瘦了！”不是问句，只是一般的陈述句，说话的人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可以听出淡淡的担忧，“工作很忙吗？”
楚林听完心中一暖，悄悄地吐了吐舌头，“不是，最近有些偷懒，玲玲不在，所以没有做饭！”
楚俊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不露声色地微微勾起，然后又正视前方专心驾驶不再说话，楚林也支着脑袋，带着久违的浅笑安静地望着车外的风景。
另一辆车里。
“都是你这么吵，害我都没有坐上队长的车！”季宇桓一想到自己也被队长丢下，心里就难受得不行。队长怎么能把他与这个女人同等对待呢？
“你还怪我？要不是你这么不识趣，我早就和楚俊单独在一起了！”Doris说完给了他一个超级大白眼，心里的怨气才算稍了一点点。
“哼！”
可能是觉得被争夺的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再这么争吵一点意思也没有，两人冷哼了一声各自偏过头去，不再理会对方。
秦晴从倒后镜里看着这两位明显小孩子心性的成年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秦晴！”季宇桓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叫道。
“嗯？”秦晴从镜了里望了他一眼。
他想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个，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楚楚心里住着一个人吗？”
“嗯！”秦晴尽量不动声色地应道，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不自觉用劲起来。
在相思树下，听到他说楚林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不得不承认这对自己是不小的打击，他时不时就会去猜想能让楚林一直放在心上的……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呃？”这个声音是一旁本来根本不打算理他的Doris发生来的。
“楚楚说，是小时候只相处几天的朋友，后来分开了就一直没有联系，所以我想你还是有机会的……啊……”季宇桓还没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惨叫，伸手慌手慌脚地胡乱抓住车门上的把手，结果头还是免不了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车背、而后又跌回车座才算停了下来。
“痛痛痛……你搞什么啊？秦晴！有你这样急刹车的吗？”头和屁股都撞得很痛，一时头晕脑胀。
身旁的Doris则像是早有准备一般，虽然也有些狼狈，但是比之他要好上不知几倍。
前面，刚将车停下来的秦晴却仍然端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只是双肩不断地上下起伏，一副呼吸不顺畅的样子。
此时他的心脏也一定跳得很不像样吧……
季宇桓见他这副像跑完能上能马拉松的架式，本来呼之欲出的火气竟一下子熄灭了，揉着苦命的脑袋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电话却不合是时宜的响起，见是楚俊立马喜上眉梢地接听，也就没有心思再理会这个把自己撞得惨不忍睹的司机了。
原来是问他们到哪了，楚俊也从来没有去过他们家，只是记得他无意间说过在哪个区哪条街，但是具体在这条街的什么地方就只能打电话问这家的主人了。
季宇桓喜滋滋地挂上电话，抬头想叫秦晴开快一点却见前方并没有人，顺着Doris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他正在车外接电话，背对着他们所以看不到表情，但是身形却十分僵硬。
明明还是秋老虎的正午，但是季宇桓却明显感到外面那个站在烈日底下的男子全身像是被冻住一样，寒冷的气场大到连坐在车里的自己都能笼罩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