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申屠沙几声大吼,伴随着啊啊的几声惨叫,三虎、四虎被砸得脑浆迸出,二虎被刺透了后心,三个人都已毙命当场。侯千焦胸口中了一掌,此时已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申屠沙道:“你个龟儿子,三爷爷这就扭了你的脑袋!”说着,跨上一步,伸手去抓侯千焦的脑袋。
就在这时,彭远山喝道:“申屠沙,休要猖狂,看招!”声音甫歇,人已攻到,右手一掌拍出,击向申屠沙后心。申屠沙闻得背后风声,已然来不及扭掉侯千焦的脑袋,顺手一提,将侯千焦抓在手里,喝了一声:“看家伙!”已将侯千焦抡起,朝背后的彭远山抛了出去。
彭远山哪里会料到申屠沙会使出如此“招式”,当即掌力回收,将侯千焦的身子斜向推出,这一掌虽将申屠沙所加的力道减了不少,但侯千焦的身子还是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仅有的一口气也当即断了。
申屠沙嘿嘿一笑,说道:“这可是你一掌拍死的,让我来替他报仇,再将你拍死,就算扯平了。”彭远山气愤道:“强词夺理,明明是你杀的。”说着,右掌又向申屠沙拍了过去。申屠沙道:“我杀就我杀,再砸死你,正好凑够五个一巴掌了。”抡起狼牙棒迎了上去,砸向彭远山右臂。
彭远山的手掌再硬,也不敢同狼牙棒相交,忙右掌一收,身形向左一侧,闪向申屠沙左侧。彭远山左臂已断,只剩下空荡荡的衣袖,申屠沙也未多加留意。哪知二人相错之际,空荡荡的衣袖陡地鼓起,竟似铁棒一般朝申屠沙肋下击来。待申屠沙察觉之时,忙侧跃避开,但毕竟还是晚了半步,只听得噗的一声响,鼓起的衣袖正击在申屠沙的左肋之上,申屠沙啊的一声惊叫,向后退出了四五步。
多亏申屠沙反应神速,这一击并未打实,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并未伤到筋骨。申屠沙一边搓揉着一边道:“没看出你这老龟蛋,还会流云铁袖的功夫,若不是三爷爷我皮糙肉厚,恐怕骨头都被你给打折了。来来来,再打过,方才三爷爷没留意,叫你小子占了便宜,这次该我砸你了!”说罢,右手抡棒,左手化掌,朝彭远山扑了上去。
彭远山见自己全力一击,虽是击中,但申屠沙貌似并无甚么大碍,倒是心中对申屠沙畏惧了几分。见申屠沙又似猛虎般扑来,忙右手如钩,左袖如棒迎了上去,二人互攻互拆,登时斗在一起。
彭远山的流云铁袖功夫倒是不凡,再辅以灵猿功,确是比襄州四虎强了甚多。这灵猿功本是从灵猿辗转腾挪的敏捷身法变化而来,此时彭远山也真似灵猿一般,与申屠沙缠斗。坐在大厅之中的几人也都为彭远山高声叫好,心中感叹道:“看来这‘昆仑独臂猿’的名号倒是名副其实。”
彭远山凭借两项功夫同申屠沙斗了二十来回合,虽稍处下风,但也并非没有取胜的把握。可这申屠沙虽头脑呆傻,但在武功之上却是别有聪慧之处,尤其是与人打斗之时,更是心明脑亮。二十回合过后,申屠沙已想到破解彭远山流云铁袖之法。
申屠沙攻上之时,故意脚下凌乱,身子向彭远山左侧前扑而出,似欲跌倒,卖了一个大大的破绽给彭远山,而此时正值二人激斗之际,彭远山也未及细想,不知是计,左袖鼓足内力朝申屠沙横扫而去。彭远山正自暗中窃喜,忽听得申屠沙道:“来得正好!”话音未落,已然左掌击出,正迎向彭远山左袖袖口。
彭远山一瞧,登时暗叫了一声“不好”,忙施变招,只可惜为时已晚,左袖正与申屠沙左掌击在一起,两股内力相交,力道何等强劲?就算彭远山的衣袖是用纯铁所制,恐怕也难以抵挡,更何况是再也普通不过的布料?只听嗤嗤嗤一阵疾响,彭远山的左侧衣袖被两股内力鼓荡相激,登时碎成数十片,似雪片一般纷纷飘落。
彭远山衣袖已无,这流云铁袖的功夫自然也就无法运使,二人相搏之际,哪里还容彭远山再换件新的来?瞧着满地的衣袖碎片,顿时心下凉了半截。
申屠沙嘿嘿笑道:“老家伙,你这流云铁袖已成了流云没袖,三爷爷这就扭下你的脑袋,看你以后还怎么背后算计人!”说罢,举狼牙大棒朝彭远山砸去。彭远山衣袖一没,武功登时较申屠沙差了一大截,又加上心中慌惧,此时只顾东躲西闪的逃命,多亏了灵猿功令其身法矫健,勉勉强强躲过了申屠沙的七八招。
彭远山光顾着闪躲,竟忘了地上还躺着个寂远,一个不留神,脚下被寂远绊到,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只可惜彭远山这一跌确是真跌,而非申屠沙的假跌。就在彭远山脚下一慢的瞬间,申屠沙的狼牙棒已朝彭远山的后脑砸了下来,申屠沙喝道:“看你还往哪跑,给我躺下罢!”
狼牙棒已在彭远山后脑一尺之距,眼见要砸上,寂远躺在二人脚下,正瞧得真切,忙紧闭双目,不敢瞧看。登时心中闪现着彭远山脑浆迸裂的可怖一幕,说不定脑浆还会溅自己一身。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忽地三枚暗器从申屠沙右侧袭来,申屠沙听得风紧,忙腕上一抖,将狼牙棒收回,划了个圆弧,将三枚暗器打落在地。如此一来,彭远山的脑袋倒是免遭了骨碎浆流的一劫,哪知与此同时,申屠沙左掌倏地拍出,只听嘭的一声响,正击在彭远山后背之上。
彭远山本就向前疾冲,此时又受了一掌,身子嗖地腾空而起,飞也似的向前冲去。面前正站了一排玉绣山庄的女弟子,若是几名女弟子一齐出手,全力将彭远山接住,想必也能将彭远山救下。只是这彭远山来玉绣山庄的几日里,仗着和庄主牡丹仙子的交情,整日价作威作福,对众位女弟子吆来喝去,偶尔更是动手动脚,甚是无礼。众弟子早已恨透了彭远山,都盼着他早点一命呼呜。此时见彭远山飞冲而来,非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人人迫不及待的向两侧闪开。
更巧的是,彭远山冲向之处正是大厅内的红漆圆柱,彭远山眼睁睁撞了上去。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彭远山已是脑袋碎裂,脑浆流了一地,只是此时撞碎的是头顶,而非申屠沙欲砸的后脑罢了。红漆圆柱被彭远山如此一撞,竟晃了几晃,险些被撞塌,看来这玉绣山庄的圆柱比之少林寺大雄宝殿的圆柱差了甚多。
申屠沙晃着大脑袋瞧了瞧躺在地上的寂远,说道:“三爷爷宰了这老乌龟,也算你一份功劳。”寂远见彭远山死于非命,本就心中难过,此时听了申屠沙如此一说,心中更是不知是何滋味,竟真似自己杀了彭远山一般,心中连呼“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牡丹仙子目光唰的射向几名女弟子,喝道:“吃里扒外的东西,待会看本庄主怎么收拾你们!”说罢,目光又转向场中的申屠沙,厉声道:“申屠沙,你擅闯我玉绣山庄,又伤了五条人命,我牡······我尹晗秋定手刃你这恶贼,为几位兄弟报仇雪恨!”申屠沙道:“暗箭伤人的毒娘们,要打便打,少在那啰嗦个没完没了!”
牡丹仙子心知自己也不是申屠沙的敌手,更不想白白送了性命,转头朝陆长风和风清玄道:“陆大哥,风大哥,对付这等恶贼,咱们也不用讲甚么江湖规矩,大家一起上将他杀了,好为几位兄弟报仇。”陆长风霍地从锦櫈上站起,瞪着申屠沙道:“尹庄主说得正是,休叫这恶贼再为非作歹,为害武林。”
风清玄端坐在锦櫈上却并未起身,牡丹仙子一瞧,说道:“风大哥?”风清玄道:“老夫混迹江湖多年,从不做这等以多欺少,有失颜面之事,恕老夫不敢苟同。”牡丹仙子一听,顿时脸生怨色,若是平时,定会冷言相讥,可此时大敌当前,又怎能再生枝节?朝陆长风道:“陆大哥,那咱们就做一次无脸之人,为武林除了这个恶贼。”
陆长风斜眼瞟了瞟风清玄,说道:“我陆某人自打归了朱雀宫,早已没了甚么颜面可言,哪还计较那么多?”言外之意直指风清玄,你风清玄居高自傲,自恃清高,还不是被朱雀宫逼着吃了赤血冰蚕?若要颜面,还像奴才一般为朱雀宫四处卖命?一句话直说得风清玄面上青紫,无言以对。
申屠沙见三个人讥来讽去,倒是急了,瓮声瓮气道:“他奶奶的,你们还打不打?三爷爷可没功夫看你们窝里斗。”陆长风一听,厉声道:“恶贼,休要杀了几个人,便不知天高地厚,陆某这就让你开开眼界!”说罢,腕上一抖,长剑已出鞘,身形一闪,朝申屠沙刺了过去。
牡丹仙子一瞧,唰的抽出随身短匕,足下一点,彩带飘飘也朝申屠沙袭去。牡丹仙子擅长暗器与用毒,这柄短匕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此时陆长风与牡丹仙子一起抢上,人还未到,牡丹仙子左手一扬,两枚牡丹飞花已袭向申屠沙前胸,申屠沙右手狼牙棒一挥,铮铮两声将暗器击落,左手划个圆弧,已拍向陆长风。棒声呼呼,剑光闪闪,暗器嗖嗖,三人登时斗在一起。
陆长风的无影剑法并非徒有虚名,剑身所过之处,洒下闪闪白光,剑尖所指之处,亦是滋滋作响,而牡丹仙子的暗器与毒功,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申屠沙面对二人的合攻,丝毫不敢大意,凝神化解陆长风的剑法之时,随时要留神牡丹仙子的暗器,而对牡丹仙子时不时施放的毒雾毒烟,更是要及时避闪或分出手来将其拍散,三个人直斗了四十余回合,竟也不分高低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