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旅战地医院救护处。
尹悦先在跑前跑后地安置新抬进来的伤员,呼喊着她的妇救会员:“秀兰,你快帮小赵去包扎刚抬进来的这几位。”
秀兰:“噢!”
尹悦先:“桃花,那个小战士伤痛得厉害,哭着喊妈呢!你快去安慰他几句,给他喂些水。”
桃花:“是哪个孩子?”
尹悦先指了指:“他!快去!”
八路军女护士与秀兰等妇救会员们紧张而镇静地包扎着新抬进来的伤员。有一位伤员坐在担架上,她们在包扎他的头部。
突然一阵密集的子弹朝救护处打来,两名八路军医护人员中弹倒下了。八路军女护士将她正在包扎的那名伤员的头,像是抱她的哥哥或弟弟的头一样紧紧地抱住了。一颗罪恶的子弹击中了八路军女护士的背,她松开伤员仰面倒下了,露出年轻而俊俏的面容。
随着一阵咿咿呀呀的日语叫喊声:“有女人,有花姑娘,有女八路,哈哈!”一股端着枪的日本兵逼近了。尹悦先从腰里掏出那枝杨秀山给她的手枪,向最前面的日兵射击。叭、叭、叭几枪,最前面的两名日兵被打倒了,她又打,却没子弹了。但是更多的日兵即将冲到眼前,情况万分危急。
突然,一阵密集的子弹将日兵打倒几个。原来是杨秀山率领着很多八路军战士喊杀着冲过来了,没死的日兵想举枪顽抗,但都被冲上来的八路军战士打死了。
崔二牛肩上担着两木桶饭,腰里的绳带上拴着一个小布包,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是送饭的民兵,兴冲冲地走近救护处。
只见眼前是一片悲凉的景象。地下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八路军医护人员。好多人都站着低声哭泣。崔二牛急忙放下肩上的饭桶,先在站着的人群中张望,然后又一个又一个看着倒在地下的人。他看到了那位八路军女护士,他蹲下身子扶起女护士又从腰里解下小布包,呼喊着:“八路军女兵!你醒来!你醒来!我给你拿来苦菜了,是掺盐的。”
但是她根本醒不来了,年轻而又俊俏的面容被崔二牛摇晃得在机械地摆动。
花果山猴王庙外的358旅指挥部里,张宗逊拿着望远镜在朝山下观望激烈的战场,山下的米峪川内战斗的烟雾和战士们围歼敌人的战斗场面尽收镜内。
一位参谋走近张宗逊:“报告旅长,716团报告,有一名日本兵缴械投降,他还要求到战场向日军喊话反战劝降!”
张宗逊惊喜地回头:“好!告诉廖政委,要好好保护好这名日本朋友,不能让他损伤半点毫毛!先让他吃好,休息一下后护送来旅部,我还想见见这位日本朋友呢!”
参谋回答“是!”后转身离去。
张宗逊:“徐科长!”
侦察科徐科长:“到!”
张宗逊:“现在各团正与敌人打得很激烈,你带侦察科和旅侦察连立即到战场上去增援战斗,再详细摸摸敌人的情况。”
徐科长:“是!”
徐科长带领刘玉堤等侦察参谋拿起长枪集合。
侦察连长集合侦察连列队,然后他们跑步奔向战场。
练村杏树园内,八路军战士正在与日军在杏树丛中进行激烈的白刃拼刺刀肉搏战。喊杀声,枪刺的撞击声,战士的怒骂声、怒吼声,还有双方被刺杀临死前的惨叫声交杂在一起。
刘玉堤与一名凶猛的日兵经过一阵较量后,刺死了这名日兵,他正要去追杀另一名日兵。
徐科长:“刘参谋!”
刘玉堤:“到!”
徐科长:“你到南面去观察一下,看有没有增援的敌人过来。”
刘玉堤:“是!”
刘玉堤转身迅速地猫腰跑到杏树林的围墙边,向外观看。因地势太低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于是他又迅速地爬上一棵高大的杏树,向远处观察。
此时,杏树林内,日军石冢中队长正用望远镜在观望,看到杏树园内一名八路军趴在一棵树上正在向南瞭望。石冢放下望远镜,从一个日兵手中拿过一枝三八大枪,准星瞄准了远处趴在杏树上的八路军,然后扣动了扳机,发出一声“砰”的响声。
趴在杏树上向南观察的八路军侦察参谋刘玉堤右腿肚上应声中弹,从杏树上摔了下来,他挣扎着要往起站,站不起来,中弹的右腿军裤上渗出一片血。
民兵程八斤,挑着两只给八路军送饭后的空桶往家返,听到枪响后,他先是一怔,寻声望去,见大杏树底下躺着一名负伤的八路军。他急忙放下扁担和桶朝着大杏树跑了过去。
程八斤走到刘玉堤身旁:“同志,你受伤了,敌人很快就会过来,快,我背你走!”
刘玉堤:“不!老乡,不要管我,这里很危险,你快走!”
程八斤俯下身子将刘玉堤背在自己背上,匆匆地离开了大杏树。
一处有两孔土窑洞的农家院落,一孔窑洞是住人用的,另一孔是放草料和柴火的。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农开门出来,程八斤背着刘玉堤快步过来。
程八斤:“大!这个同志负伤了,快开门到咱家去,把他藏起来!”
老农:“不行,咱家太暴露了。八斤,鬼子很快就会过来的。快,把他背到柴草窑去!”
程八斤很快将刘玉堤背进了柴草窑,父子俩将他放躺好,挽起他受伤的右腿上的军裤看。
老农:“不要紧!没有伤着骨头。这里有山里采下的马勃磨成的粉,是止血消毒的。”说着将粉涂在刘玉堤的伤口上。
程八斤顺手拿起一块白色的面袋布裹在刘玉堤的伤腿上,又拿出些破布条子裹了起来。父子俩将一些浮草盖在他身上后,走出了草料窑。
近处传来了石冢中队长的喊叫声:“快追,在前面的这个院子里。”
老农:“八斤,你快跑出去把敌人引走,不然他们会搜到咱院来的。”
程八斤“嗯!”了一声然后转身跑出院子,向着日军叫喊的方向跑去。
石冢中队长带着众多的日兵看到程八斤后,喊着:“抓住他,抓住他。”
程八斤一扭身又向杏园方向跑了去,众日兵尾随追了过去。日兵追不着程八斤,朝他打枪,没有打中,程八斤卧倒在地上。日兵蜂拥而上,将程八斤拉起来捉住。近处,八路军“缴枪不杀!”的喊杀声越来越响,渐渐地逼近。
石冢中队长指挥两名日兵:“他是八路军,快快地把他枪毙了!”
两名日兵推着程八斤来到杏树园的围墙旁将他按倒,让他跪下,一名日兵端起枪瞄准程八斤的头部准备射击。
“砰!”一颗八路军的子弹打了过来,击中端枪日兵的肩部,端枪日兵“哇!”地叫喊一声,身子一晃,枪掉在了地上。
程八斤乘势站立起来,迅速地翻墙而逃。众日兵朝着围墙乱打了一阵枪,听到众多八路军的喊杀声已到身边,又仓惶地返回杏树园中。
徐科长、旅侦察连长带领侦察连的战士们冲了上来,将这股日军团团围住。战士们高喊:“缴枪不杀!举起手来!”
石冢举起指挥刀:“杀呀!”众日兵反扑上来。八路军战士勇猛地同他们肉搏起来。日兵一个又一个地全部被解决掉,剩下石冢中队长双手举起指挥刀要反抗时,被从他背后冲上去的几名侦察兵按倒在地,夺下他的指挥刀将他擒拿俘虏了。
再说程八斤从杏树园内翻墙跳出后,急匆匆地向村子里跑去。
这时,在练村一条街巷内,日军村上大队长正指挥远山少尉用电台发报,周围站着许多日兵持枪护卫。
村上大队长:“平田将军阁下,我部在米峪镇北练村被八路军一个旅包围,伤亡惨重,万分危急,请阁下速派飞机和部队增援解救。村上大队!”
没料到程八斤跑进这条巷,跑到了村上大队率领的这群日军面前。村上看到他跑近怒喊:“大胆八路,闯来这里拼命,拉出去,把他的头砍掉!”
一名腰挎日式洋刀的日兵和两名持枪的日兵将程八斤的胳膊拧后,用绳子捆住,推了出去。
三名日兵将程八斤推到村里的一座古戏台旁,将他按倒跪下,腰挎洋刀的日兵,从刀鞘里抽出洋刀举了起来欲砍程八斤的头。
“嗖!”的一声,举刀的日兵突然间人头落地。原来是七八名手握带红飘布中国古式大砍刀的八路军侦察兵突然闯来,他们把另外两名日兵也砍翻在地。为首的是358旅侦察科的徐科长,他们把程八斤扶了起来,又迅速地解开他被捆的双手。程八斤望着徐科长:“快,我们家的柴堆里还藏着一位八路军重伤员,快去救他!”
徐科长拉着程八斤的手,他们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练村街巷内,村上手持东洋指挥刀,身后跟随着日军平野中队长、汉奸翻译刘志如和四五十名全副武装的日兵,在狼狈逃窜。周围是激烈的拼杀声和八路军与民兵的喊杀声。
远处,一处富丽堂皇的建筑从众多民房中凸显出来,那是一座古香古色的木楼房。
逃窜中的村上,指了指木楼房,惊慌地问:“那是什么?是不是八路的工事?”
刘志如:“太君!那不是八路的工事,是财主人家的绣楼,里边有花姑娘,没有八路!”
村上:“好的!快去绣楼!占领这个制高点,等待援兵!”
众日军在村上的率领下,朝木楼房涌了过去。
这是一处坐北朝南的院落,院子正面为四孔砖砌石窑洞,窑洞口上是木制古式门窗,窑洞椽上有古式砖雕莲花。窑洞顶上坐落着古式木结构楼房,雕梁画栋,碧瓦朱甍。院子东西有厢房,大门西侧有亭房。
这是一户富贵之家,老两口五十多岁;小两口二十多岁,男人叫程宣忠,年轻媳妇叫凤英。程宣忠还有一位十七八岁未嫁妹妹程宣姣。
程大娘:“凤英!”
媳妇:“哎!娘!”
程大娘:“粥快熬好了没有?”
媳妇:“还没熬呢,瓮里没水啦!”
程大娘:“宣忠为啥不去担水呢?”
媳妇:“娘!外面在打仗,他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