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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华天宝来到了这个大学,学校里到处洋溢着喜悦祥和的气氛,彩旗翻飞,标语横挂。天宝找到了自己的系报了到,然后同父母拎着大包小包去了宿舍楼里报到,天宝初来乍到,一时间找不到宿舍楼,看到了接待新生的学姐就去打听了一下,学姐朱唇微启简单的几句话就指明了宿舍的所在。华天宝谢过了学姐,直奔宿舍而去。

宿舍楼里的阿姨做了简单的登记,给了天宝一把钥匙,上面写着——1530。宿舍号是由四位数构成,第一位是楼号,第二位是层号,第三四位是宿舍编号,天宝被安排到了五楼。懂得了号码的由来后天宝想自己如果住在1314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于是特地跑到了三层去瞻仰一下这个宿舍的同学。果不其然从这个宿舍出来的同学个个满面春风、神采奕奕,这不禁让华天宝羡慕不已,不过心念一转,一群老爷们住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羡慕的,倘若是和自己的爱侣同居于此的话,那才是惬意和欢喜。天宝又想照这样的排法,一定有一个1111的宿舍,于是天宝辗转一楼,又一次果不其然地看到住在这个寝室里的人个个如丧考妣唉声叹气。宿舍的门上写了一行字:光棍宿舍,非棍勿入。

天宝的父母待一切都安顿得当后,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按图索骥来到了食堂,食堂的窗口在兜售着各式各样的食物,天宝拿出自己的新饭卡刷了些吃的,没想到食堂的饭这么便宜。吃过饭后。华父留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便依依不舍地走了。

天宝左右无事,只好逛逛。学校看上去挺大的,然而却虚有其表。大片大片的荒地急不可待地等着开垦。教学楼没有像样的名字,星罗棋布地坐落在土地上,每座楼都冠以英文字母加阿拉伯数字,布局诡异,往往数字相邻的两栋楼却相距甚远,这让天宝很怀疑这楼是不是按照五行八卦布置的。学校实在不怎么样。怪不得这所学校老被提及,号称是这里最具发展潜力的学校。

学校的广告当真可谓是无微不至,大到路旁的广告栏,中到楼梯拐角,小到厕所便池的犄角旮旯。然而学校的清洁工更是敬业得要死,一帖就删,好比政府贴吧的管理员。即使是这样的形式广告依然能怙恶不悛,这靠的就是智慧了。

回到宿舍时,宿舍里的人都来齐了,一共四人。天宝和他们互通了姓名留了电话,才知道一个叫关翔宇,一个叫戴涛,一个叫王福强。五大三粗的关翔宇提议:“晚上咱们去吃个饭吧。都认识认识,都能喝酒吧?我可是超能喝的。哈哈。”

华天宝和戴涛都没意见,王福强扭扭捏捏地也答应了下来。

晚上四人来到了学校生活区的一个小饭店里,关翔宇豪气干云地说:“先来八瓶啤酒。”三人都震了,倒不是因为八瓶,而是因为那个“先”字。啤酒一来,关翔宇先咚咚咚地干了半瓶,脸红得就不像样了,关翔宇开始有点“像关羽”了。天宝和戴涛纷纷嘲笑他说大话,他也不害臊,说这儿的酒比他家那里的劲大。点的菜姗姗来迟,华天宝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王福强双手好像苍蝇似的搓了搓,眼睛里流露出喜悦的神情,嘴里同时滋生了些馋液,上下嘴唇就着口水吧唧了两下,连忙下箸夹了食物放嘴里,闭上眼睛陶醉似的开始咀嚼,下颌骨成三角形轨迹循环运动,好似音乐里指挥节拍为三拍子时的指挥棒,又好似骆驼咀嚼一般,也不知他会不会像骆驼一样也反刍,闲时把吃下去的东西再吐嘴里重新咀嚼品尝一番,天宝想到这里顿时没了食欲。

酒醉之后关翔宇侃侃而谈,愣是扯了半个小时的淡。结账时天宝提议AA,王福强的脸突然僵住了,表情呆滞,老关及时颇为豪爽地说了句:“我请吧。”这时王福强的脸才平静下来。后来天宝才知道,王福强家里穷,每个月家里只给三百块钱,不够的只能自己去赚。

王福强身上具有一种很浓的农民气质,也许是因为在家里做农活做多了,他的身躯看上去有些驼,吃饭也像骆驼,所以华天宝送了他个外号叫老驼,老驼也欣然接受了。

大家酒足饭饱后都回到了寝室,这时走进来一个推销袜子的,说五块钱四双。天宝一想也太便宜了吧。他往袜子上一看,不是打对勾就是写着“阿爹打死”的英文字母,明显的山寨货。袜子这东西不像外衣穿出去会让别人看见,倘若是假的难免会让主人蒙羞。天宝想通此中关节,天宝将各种牌子的都买了一双,一共七双。

晚上大伙入睡,华天宝心下盘算这初夜该如何度过,不一会儿闷闷地睡着了,忽然被一阵雷鸣般的鼾声吵醒。华天宝倦意困顿之际辨认出来声音是老驼发出的,他凑近老驼的脸一看,看到的竟是一种奇观。天宝平日里只知道人睡觉时会有两种毛病,一种是流口水,一种是打呼噜,他自己就属于前者,他还从来没见过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既打呼噜又流口水的,老驼恰恰就是这样,宛然就是一幅喷泉的景致。天宝见他睡意浓得好比广告里的芝麻糊,不忍叫醒他,又躺下来自行入睡。他料想自己的睡眠还没走远,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然而他刚刚观看了奇景,心里难免澎湃,这睡眠怎么也找不回来,这夜便好比独轮车走山路,磕磕碰碰地度过了。

上次华天宝买的袜子多了,使得他每天都不洗袜子,一天一双,攒到了周末一起洗,天宝号称这么洗比较有成就感,而且每天都有干净的袜子穿。何乐而不为呢?袜子多了天宝又很难在相似的款式上找出它们细微的差别,所以常常出现脚上的袜子一只耐克、一只李宁的怪异景象。戴涛对此事深恶痛绝,常常颐指气使地说:“天宝,你这个祸害又他妈不洗袜子?”

戴涛这孩子来宿舍时带着一把吉他,对于这把吉他他可是视之如命的,然而他却只会弹唱一首歌。听戴涛追忆他在高中不管哪一次的晚会他都会登台献丑。听他第一遍时台下的女生都陶醉在他的吉他声中,心猿意马地以为找男朋友就要找这样的。天宝曾揣测他为什么只会弹这一首歌?原来此君有过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以前戴涛追一个女孩,女孩说喜欢弹吉他的男生,他便兴冲冲地去买了一把吉他和一本吉他教材。女孩知道后很感动,于是戴涛便开始了艰苦卓绝的练琴生涯,找了几个最适合表达爱意的歌曲,什么《爱的告白》《爱你到永远》《你就是我的唯一》之类,然而好像没有天赋,弹得实在难听,女孩被吓跑了。他受了失恋的打击后决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从此更加刻苦地练琴了。他这下选了一首符合他失恋心情的悲伤情歌《这次我真的受伤了》,也不知道是失恋的力量还是脑袋开窍了,这首歌居然弹得颇有水平。在那年的元旦晚会上登台献艺,一举掳获了不少少女的芳心,纷纷和他拍拖,又发现他只会这么一首歌时而纷纷离开他。戴涛每失恋一次就认认真真地重弹一次这首歌,又增强了这首歌的熟练程度,久而久之,这首歌给他练得炉火纯青了,人送绰号“单歌天王”。在天宝看来他没成“割蛋天王”就够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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