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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10)

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

◎文/王新龙

诗歌诗意浓缩,表达精练,在简单的词句中蕴含了深厚的内在意蕴和深长的言外之意。同时,诗人由于情感经历的波折而导致的内向性格、浓重的清教徒式的清高意念和看破红尘的心情,在这首诗中表现得十分明显。

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

然后,把门紧闭,

她神圣的决定,

再不容干预。

发现车辇停在她低矮的门前,

不为所动,

一位皇帝跪在她的席垫,

不为所动。

我知道她从一个民族众多的人口

选中了一个,

从此封闭关心的阀门,

像一块石头。

邂逅

◎文/李光辉

人生有太多的邂逅,少年时,邂逅儿时的伙伴;青年时,邂逅梦中的恋人……诗中所表达的邂逅,不尽让人唏嘘:这是一种多么世故,多么虚伪的邂逅,哦,这应该是一种中老年人才有的邂逅,因为,生活已经让他们对邂逅失去了想象与浪漫。

好几次我们在大街上邂逅

老远就相互微笑

走近亲切拥抱和寒喧

询问起近况及家人是否安好

还互换了新近的电话号码

彼此相邀有空来坐坐

同时大家都又很忙

于是再度握手匆匆别过

转过街角

把刚刚写了电话的纸条

随手扔进垃圾桶

发现

◎文/李华伟

诗中,诗人用一种独特的"发现"的眼光,揭露了当今社会的种种奇怪、丑恶的现象,诸如,冬无雪,夏无雨,男人留长发,贫富两极分化……

我发现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

冬天无雪,终年少雨

气候反常空气灰暗污浊

行道树尘灰凋敝,绿色稀疏

而星空总像在雾中一样模糊

我发现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

人潮决堤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街上喧嚣云集,处处拥挤

形形色色的欲望在不停地追逐

没有一个地方能够清净地栖居

我发现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

暮晚霓虹闪烁,夜色妩媚

青年们惯留长发,着装怪异

大批的人在积极投入恋爱

无暇顾及结婚生子

我发现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

人际间总有层厚厚的隔膜

温情像融冰日渐稀薄

而人们彼此早已习惯:

虚伪周旋于虚伪

以冷漠对抗冷漠

我发现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

楼盘猛涨,菜价狂降

两极分化走向极端

美其名曰改造自然

机械在城郊肆意扩张

而乡村无力抵抗

我发现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

市声不落日夜像尘土飞扬

大街小巷潮流泛滥

任何事情都一致地向金钱看齐

物欲横流而精神缺乏

我发现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

现代社会坚硬灰冷的钢筋水泥

日益将人类心灵的天窗关闭

人们喜欢隔着屏幕说话

陌生人比邻而居

高楼下许多人艰难行走

但没有人逃离

镜子和我

◎文/赵德斌

《镜子》用一种近乎不像诗的语言,表达了作者一种迷茫、无助、迷失自我的心理状态。

在墙壁两边对放上两面镜子

空间就在重复中无限扩大

我看见无数的自己在惊奇地看着

被无数个陌生的自己吓着的

自己

到底是哪只眼睛看见哪个自己

手足太多,以至于

无处可措

惊恐,像黑暗一样蔓延开来

瞳孔里面也有着对面镜子映出身后的

镜子

镜子,也会在我体内

迷失

野火

◎文/王新龙

诗中,诗人用一种极其恰当的拟人的手法,向读者用诗的语言描述了野火燃烧后大地的反应:野草成灰,春天无欲,山谷发呆……

火的叙述从一根火柴的呢喃开始

风的抒情铺张声势,野草

就要从脱口而出的呐喊,从绿色

缄默成灰,一大片乌黑的言辞

春天不再演讲的绿嗓子,内心

张不开嘴的苦衷,像一个人

苏醒了情欲,却又阳痿的秘密

像一双眼睛在光明的顶端睁开

的黑暗,像这些无用的比喻,呆呆地看着

焚烧后的山谷,虚弱地冒着残烟

鱼影

◎文/李华伟

小鱼,一种如此简洁的生命,一缸都陆续死掉了,那最后的一条,却在半夜惊醒了我,让我不仅感悟:生命,虽然简洁,但却不简单。

一缸小鱼,陆续死亡

只剩下这最后的一条

差不多被我遗忘

在夜里,它弄出一点点小小的声响

惊醒了我,我从被窝里探头窥视。

冬天的月光,从贴了瓷砖的地板上发射

我看见鱼缸里那小小的黑影

发出隐约的光芒,燃起又熄灭

夜晚如此静谧

生命如此简洁

一棵发黄的小草

◎文/李光辉

小草、女人,让诗中的我不仅产生联想、对比,满眼嫩绿的小草中有一棵枯黄的,女人中也有不和谐的,对面的女友是美丽,而发廊里的“小姐”却像那棵枯黄的小草,很不合时宜。

下午,在老城区,一家咖啡馆的二楼

喝苦咖啡,小匙敲着白色的杯子

我和她,都是静默着,看街景

天上的云朵很少,蓝是薄薄的蓝

我看到对面的老房子,褐黄的瓦片中间

有一丛小草,长长的条状叶子

嫩绿嫩绿的。但是,认真地看

还是会发现,其中有一棵是发黄的

如果不发黄,那就是最完美的小草

叶子就像精心梳理过的长发

而现在,发黄、憔悴,和这春天的背景不合时宜

我看看她的长发,然后看看街角小发廊里

翘着白腿目光黯然的小姐,她也有一头长发

被染成了金黄的颜色,披散在她紧身的黑皮衣上。

街上车水马龙,尘杂的声音和咖啡馆柔柔的音乐

都让我感到有点不适

而她,低着头,温柔地搅拌咖啡的泡沫

那是杯卡布奇诺,香浓的味道,我都能闻到。

◎文/赵德斌

很奇怪的一种现象,有腮不潜水,有翅膀不飞翔……但是,我却不害怕。

但我竟然不害怕。

我长了腮。但不潜水。

我长了翅膀,但不飞翔

我长了光环,但不祈祷

我长了海。但不肯蓝。

我还在身上长了许多时间,但不快乐

我长了药方。但不痊愈

我长了花瓣,但不柔软,也不盛开

最后我长了死亡。但不害怕。

但我竟然不害怕。

黑暗里那些泛着微光的

◎文/王新龙

诗中泛着微光的,是另"你"感动的,一直没遗弃你的事物。是哦,无论"你"多么固执与愤怒,生活中,总有一些什么,始终不会把你遗弃!

这么多年来,你总是站在镜子前面

想看清你的快乐

看清快乐的皱褶和纹理

那些快乐久久不来

你便固执地站着站着

痛苦向你浮现它的赤裸

你便摇头,否认等待的是它

还做出愤怒的表情

恐吓它们

还把自己放在黑暗里

黑暗里那些泛着微光的

是你多年来感动过的事物

它们因你的感动

而一直没有把你遗弃

玻璃复制的脸

◎文/李华伟

一个护士,3个时髦女孩,一个苍白,3个浓妆艳抹,多么强烈的对比,使原本最快乐的我,快乐被一点点的掏空。

上午八点穿过向西的街道

我的眼前闪过医院

刹那间我看到玻璃后面

护士小姐麻木呆板的一张脸

一身的白衣使她更苍白

苏打水的气味迅速在我身边扩散

而三个穿着青春的女孩

匆忙爬上巴士

透过车窗玻璃

她们涂满唇膏的嘴唇

让人眩晕并恐惧

上午八点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

看到这些玻璃复制的脸

这失真的场景

把我的内心一点点掏空

易拉罐啤酒

◎文/李光辉

戏剧性的登场,戏剧性的幻灭,易拉罐,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啪”的一声,像这个城市

很绅士很优雅地

打了一个极漂亮

极具挑逗性的响指。

白色的泡沫

像因压抑而倍加愤怒的欲望

“嘶”的一声,尖叫着

箭簇一样呼啸而出

易拉罐啤酒

在城市的幕布上

涂抹眩晕和妖魅

急剧扩散的泡沫

像一阵小西北风

在我们的眼前晃动了一下

一个捡破烂的老人

“啪”的一声把它踩在脚下

尔后便被迅捷地装入一个

肮脏破旧的塑料袋

随后进入市郊的废品收购站

一场虚妄幻美的游戏

从易拉罐开始

又到易拉罐结束

我们:给月光

◎文/李光辉

这是一段月光的自白,喜欢虚假、虚构,却又无奈……

像祷词,更像是虚假的赞美

而我们一直在迷恋说慌的人

我们习惯用虚构来诠释虚构

你看,那些纸上的花越开越白了

模糊的光把两面的窗连成一片

而门锁只是虚设。我们被什么所围困?

似乎是水局限了我们的肉身

又似乎是水把我们出卖

而黑暗让我们成熟。我们学会思考

学会烘烤成味的面包。从慢抵达慢

现在,我们又聋又哑。慢慢来临的秋天

将把我们带到另外一个地方

匆匆

◎文/赵德斌

匆匆,一切都太匆匆,连心灵都太匆匆,对待生活,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问候过了。

此处宽阔,湖水微凉

水面上依稀有带翅的昆虫掠过

似乎有流水的形状,细小的波纹

你在柔软的草坪上望天边的孤云

望远处熄灭的灯火

宽大的梧桐叶碰一下就落

好年华悄悄地流啊流……

口袋里的道具一用就旧

你体内的小马达只提供了伤感的磨损

关于生活。哦,其实,你无话可说

你只是轻描淡写地问候了她

最为悲哀的事——写给妻子

◎文/王新龙

妻子把自己陷于沙发,一整天,忧郁和疲惫压扁了弹簧,目睹此景,成为丈夫的最大悲哀。

在沙发最舒服的那个位置

你把自己放了进去

整整一天的时光

那个坑都在扩大着

忧郁和疲惫,重

重,压扁了弹簧

晨景

◎文/李华伟

虽然在锻炼,而我的瞌睡还没醒,而早起的鸟和少女,却另我惊醒:今天应该是崭新的。

在林间小道上走,我睁不开双眼。

一些瞌睡仍然紧抓着我的细胞。

冷风吹过路旁粗糙的石头。

一只鸟在暗处低低鸣叫。

一个早起的少女打哈欠,扭动细腰肢,

而我(迟到的幽灵?)却忽然想起

昨夜使用过的旧机器。

想起荒原

◎文/李光辉

在蓝色的月光中,我不可阻挡地以急促的呼吸想起了荒原,但是就像那妖冶的女子,风,却让我的想像变了质……

今晚的月亮中了毒,是蓝色的

我的呼吸和姿势开始局促

平淡中,荒原是那样清晰可见

雨水让野草充盈

一些灰兔咀嚼时光,光明而鲜亮

斑斓的温暖,重温盛夏即将到来的燥热

无人的荒原,水色缓缓移动

七色花芳香袭人味蕾败坏

风,永远是妖冶的女子

不经意中让一切缅怀变得软弱无力

我为什么喜欢黑夜

◎文/赵德斌

黑夜的魅力,就在于它让一切变得如此真实,连灵魂都触手可即!

黑夜有着足够的黑

让我一伸手

就触摸到灵魂并且

敢于羞愧万分

我注意到爱情

◎文/王新龙

爱情,原来也像灾难一样,因为它来得是那么猛烈,并迅速充满心房。

像灾难

突如其来

猝不及防

像多年来每天晚上突然亮起的灯光和

悲伤

一下子

就充满了

整个心房

日记簿

◎文/李华伟

很多的人都有过记日子的经历,那真的是极其宝贵的回忆,无论,生命的脚步走得多远,日记却一切如初。

1

写满一本日记簿,需要

多少词语。除了不更事的年少

可笑的眼泪,是不是

还需要,一支忧郁的钢笔。以及

一个中年男人

不可避免的心虚。和耐心

2

“为什么每一本日记簿

只写几页,就扔掉?”

母亲总是在抱怨。有时候

我会怀疑她,是神仙变化的间谍

因为,她总能看透我内心

日渐滋生的自私。和疾病

3

有些习惯可以改掉,但

有些习惯会像一场梦

追随一生。就像吃饭的时候

我仍像在摇篮里时一样

不专心。即使现在结了婚

仍习惯,在入厕时看小说

4

幸福的日子总是在做着

精确的减法。日记簿却增加了一个

又一个。但我还是不习惯

把新的写满,总是让它空着

在每一个夜晚。听它们

哭泣。或自言自语

5

日记簿啊!它是每日的早餐

和悲伤,消化昨日光阴。而在每一个

伏案的夜晚,它又变成添香的

红袖,触摸墨水深蓝色的缄默

日记簿啊!我还能记下什么

除了丢失的欢乐,和童年的五角星

6

如果生命变黄,像一页日记

如果记忆褪色,似一声叹息

童年受伤的眼睛,还会不会看见

村庄的疼痛。一个离乡的人

还会不会吟唱

一曲遥远、泪流的歌谣

7

或许,记着一个地址

已了无音信。夹着一页信笺

已不复存在,远走他乡

尘封的日记簿啊!

已经破损。却如初记着

潦草的、幼稚的诗行

学会

◎文/李光辉

的确,人要学会的东西太多了。知识、做人、做事,但是,人更要学会的是跟上这个时代前进的脚步:改变自己。

我现在需要的是:

忘记从前刻骨铭心的回忆,学会

小声说话。取之有道地爱财

学会,对人有所防范。学会避开,黑暗深处

媚美的刀子。关键要学会

沉默,让话语转弯,让洞察力

游刃有余

我还必须学会,容忍季节紊乱,学会

像个庸人在时尚的旋律里,和流行一道游行

学会吃街对面小吃店的泔水油米粉,学会

用罗米粉家的“回锅”肉充饥,学会

在中国做一个伪劣产品的消费者,学会感激

本来属于自己的权利

当然,我更要学会,换个风格写诗,不必

在小城那样悲天悯人。学会,写两首

骗不了自己,但能够骗别人的网络歌曲

还有,要学会欣赏,美得动魄惊心的异性

虽然她们没有和外表一致的内心,至少

可以增加诗歌里蛰伏的雄心

2006年,不知房价会不会坚挺,不过

必须看到,开发商和有权机构,怎样

在茶楼里密谋,制定计划,从完美谎言里

从人民的钱袋中,牟取更多的利润

必须学会,心甘情愿地到高档时装店接受敲诈

学会,穿得道貌岸然地拜访客户,采写“新闻”

必须学习打“斗地主”,顺理成章地融入

这个充满刺激的社会

行文至此,不由感慨:2006,我怎么会

蛮成这种人!

黑色的煤,黑色的矿难

◎文/赵德斌

煤是黑色的,但是,无辜的矿工的死亡,确是因为那黑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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