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近那石台,却见这石头后头还有一句干尸,与其他的干尸不同,这具干尸身上的衣服像是现代的装束,衣服已经腐烂了,只是那一头长长的黑发还能辨别出是个年轻的女子。
那干尸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坐在那石头后面,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旁,一把小巧的匕首跌落在身躯边。
我呆愣愣地盯着那干尸许久,只觉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不自觉地朝着那具干尸挪了过去,双腿已经有些发软,当瞧清那干尸脖子上的金色项链时,我终于忍不住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妈妈……妈妈……”我呆呆地喃喃叫出了口来,那项链是妈妈生日的时候,爸爸送给她的,我一眼便能认出来,我举着发颤的双手伸向那张已经干枯的面颊,触碰到的是一阵粗糙和冰冷,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温暖。
十三年了,这十三年我早已有心里准备,可却想不到,母亲竟以这样的姿态永远地沉睡在这个地方。满心悲凉一股脑儿地冲了出来,我终于忍不住,奔溃地抱着母亲的身躯大哭不止。
三枪和瘦猴呆愣愣地在旁跪了下来,经不住哽咽地唤了一声:“白姨!”
瘦猴猛地吸了吸鼻子,三枪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墨子,别哭了,你还有咱兄弟两个呢,现在咱们总算到了这地儿,总算弄清了你爸妈来这的目的了,咱们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我这一个糙汉子,抱着我妈的躯体狂哭了好一阵,在三枪和瘦猴面前,这面子算是给丢尽了,哭了许久,这心里头的悲伤总算是压了下去,抬起头瞧见瘦猴和三枪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我这脸上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赶忙抬着脏兮兮的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
“没,没事儿了,压抑太久了,咱们还是找出口吧。”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站起了身来。
三枪拍了拍我的后背:“你小子,大家都自己人,逞什么强?哥们儿都知道你心里难过,要不你带上点你妈的遗物吧。”
我扭头瞧了一眼母亲干枯的躯体,除了手上戴着的结婚戒指还有脖子上我爸送的项链,其他的也没什么遗物。我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将母亲脖子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搁在了衣服最里头的贴身袋子里,那结婚戒指,就当是我爸陪着她吧。
瘦猴一直在旁也没发话,他母亲早几年就去了,看样子也是让他想起了悲伤的事,见我已经平复了情绪,他才开口说:“三枪,墨子,你们看这个。”
瘦猴站在石台边,朝着石台上示意了一眼,那石台上头搁着一卷散开的卷轴,我伸手拿起这卷轴,却只觉手中沉甸甸的,这卷轴虽看着并不厚重,可搁在手里却是出奇的沉。
这卷轴的轴杆为一条金玉相嵌的龙躯,装裱的卷页乃是用金蚕丝所制,不管是搁在古代还是现在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我将这卷轴缓缓地打了开来,这里头装裱的纸张竟是洁白如雪崭新得似乎是刚刚装裱上去的一样,然而,这卷轴之内,除了前头的三个抽象至极的字符,其余皆是一片空白,丝毫没有墨迹的影子。
我们三个都觉得有些诧异,三枪伸手想将那卷轴拉开一些,看看是不是内容在后头,可是才拉出总长不到半米,这卷轴就到了头,上头完完全全一片空白。
“真是奇了怪了。”三枪猛然拿起那卷轴,想要看个究竟,他面上一惊,一脸吃惊道:“妈呀,这玩意儿怎么这么沉?这也不长,就算是金玉做的,也不至于这么沉啊?”
瘦猴一脸不信,也拿过去颠了颠,只见他面上也立刻露出一阵惊讶,而后便将那卷轴一合,道:“墨子,记得你说的吗?你说你爸妈当初从书神番里头带出的是一个古卷,那书神番的人也是冲着古卷来的。”
我点了点头,瘦猴将那卷轴往我跟前一塞:“这玩意儿搁在这里,我看就是你爸妈当初从书神番里带出的那个了,咱们把它带出去,回去问问老爷子他们去。”
我应了一声,就准备将卷轴转入背包里,三枪觉得不妥,说这样太容易掉了,这东西别说对我们来说重要的很,还价值不菲,保不准路上会有什么心怀不轨的人看见打它的主意,还是贴身带着的好,三枪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装保温毯的帆布袋子,让我将卷轴装入那帆布袋子里贴身绑在身前。
准备妥当,我们就准备找出口,我看了一眼母亲的遗体,心中虽然有些不舍,可是已经没有时间再供我们耽搁了,只得匆匆地朝母亲的遗体磕了三个头作为道别。
前头的路都没法往回走了,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这神殿我们也上上下下地细细检查了好几遍都没有半点出口的机关和影子,一时间都开始着急了起来。
三枪时不时就看着时间,这小子性子急,已经无奈不耐烦地发起牢骚起来:“妈的,都快五点多了,外头都快天黑了,这地儿不会没出去的路吧?难不成咱们就这么困在这儿了?”
瘦猴受不了三枪这没完没了的牢骚,搞得他越发心烦,忍不住骂道:“你小子能不能别这么乌鸦嘴?说点轻松的行不行?你这不是咒我们吗?”
瘦猴这也有点心浮气躁起来了,我们待在这下头太久,这地儿又安静得吓人,这个点,地宫里头已经开始阴冷起来,让人扛不住的就开始发抖,更别说这上头的祭台上还有十几具干尸了,在这诡异的昏暗里越发的吓人。
不过,我却并不着急和担心,我们也算是走遍了这地宫了,我检查过母亲的遗骸,除了母亲手腕上割开了一个口子,身躯是完好的,那落在龙柱边的手臂应该是父亲的,只是,这地宫之中并没有发过父亲的遗骸,我想他定是找到了出口出去了。
我转头朝着神殿四望了一眼,除了这大殿,只有那后方的巨大洞穴没有检查过了,说不定那里会有出口,我将想法和三枪瘦猴一说,他们便觉得有了希望,赶忙就跟着我又回到了那祭台上头。
这祭台悬空在洞穴中间,离着四壁较近一些,手电射出的射程勉强能够瞧清洞穴的四壁。寻了许久,我们终于在洞壁的一处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边的崖壁上有一条窄道贴着崖壁一路延伸到了大殿的边缘。
三枪一见便兴奋地跳了起来,第一个就跑下了阶梯,朝着那大殿的边缘就冲了过去。可刚到了这跟前,这小子就顿住了脚步,一脸尴尬又窝囊地朝我两笑:“嘿嘿,要不,你们先走。”
噗,我一个没忍住笑了起来,三枪尴尬的满脸通红,瘦猴更是不给面子地调侃他:“你小子,不是跑得跟个兔子似得吗?怎么到了这儿就怕了?没关系,三爷您先走。”
三枪嘴角抽了抽,转头瞧了一眼那有崖壁便延伸出的几乎半米宽不到的窄道,这身子就不由一抖,摇着头死活不干:“还是别了,这地儿太窄了点,也太难为我这身板了,你们先走吧,你两这体型瘦点。”
瘦猴哈哈一笑:“行,我两先。”说着就踏上了那窄道,不过瘦猴虽然这嘴上说的轻松,可这双脚一旦落上那窄道他这面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毕竟这洞穴底下乌漆墨黑的深不见底一般,看着就让人发虚。
我们三个尽量贴着那崖壁走,三枪在我后头挪得跟龟速一般,一个劲儿的还叫我们两个走慢点,这走了一会儿,已经在崖壁边的半中央了,却是累得我们三直冒汗。
前头的瘦猴突然停了下来,他转头朝我们两望了过来,道:“妈的,不行,前头的路太窄了,得贴着墙走。”
瘦猴缓缓地转了个身子面对着崖壁,两手攀着崖壁,脚步一点一点的打直了往前挪,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朝前挪去,这下方的窄道突然间变得十分窄,几乎只有巴掌大小的地儿,也就只能容一只脚搁放。
我和瘦猴还好,我们两都是瘦子,可三枪却不一样了,瞧着这前头的窄道就不敢往前走了,眼见我两挪出了好一段距离,便忍不住地大叫:“喂,喂,你们两个等等我啊,这地儿我怎么过去啊?连给我搁脚的地儿都没有。”
我转头瞧了一眼三枪,一时间不由地瞟见了下方的无底洞,顿时觉得一阵眩晕,还好我反应够快,本能地抓住了崖壁,要不然铁定就跌下去了。
我完全不敢再望下看一眼,强制自己沉住气道:“三子,你那背包里要是没啥重要的东西就扔了吧,你肚子太大,背贴着墙走。”
三枪二话不说就将身后的背包扔了下去,他这肩上还带着伤,这身上一轻,身子也好活动多了。
这一段窄道并不算特别长,我们却是走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到了那洞口,三人这腿脚都有些发软了,支撑不住地就挨个在洞里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