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同抬首上望,此巨石约有四人高,稳稳立在那里透着一股灵气,仿若镇压着什么东西般。
“看来就是这里了。”水落离脸上浮现出一抹难掩的喜色,眼中所露的狂热再也遮不住。
云丘几乎是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打从心底厌恶起水落离。
水落离仿若感觉到她的目光,随即恢复淡然的神色转头看向云丘。
“你去把石头搬开。”
他命令似的语气对云丘说着,云丘心里冷哼,他此刻不加掩饰的样子彻底让她看清此人,以前那些温柔全成了过眼云烟。
云丘正要反驳,一只温暖的大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她便顿住了无谓的反驳,不哼一声的依言走向巨石。
双手摸索着巨石的边缘处,她找好施力处深吸一口气用力搬起来,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巨力此时却如泥牛入海,半刻后云丘额上起了汗珠,那巨石却纹丝不动。
颜斐然轻笑出声:“何必这般折磨我这妹妹,这样的巨石显然不是单凭蛮力能够开启的,必然有机关。”
水落离不语,他固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在破解机关前不妨试一试而已,于他而言又没什么损失。
“这里有俩个印子。”一直沉默着打量巨石的司空卓开口道。
他挽袖一指,在巨石底部果然有俩个眼熟的浅浅印子,他几乎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同俩块龙玉上的图案吻合的印子,看来那传说不假,传闻中拥有逆天力量的离合镜之一的合镜恐怕就在眼前了。
几人也没再多话拿出一双龙玉慢慢对上巨石上的印子,喀一声轻响,轰然巨石开始自行移动起来,在尘土石屑的飞扬中巨石挪到了一旁,一双龙玉硬生生被嵌入了巨石中再也拿不出来了。
“进去。”水落离看了看龙玉并未多加留恋,有了离合镜后这区区龙玉他怎会还放在眼里。
云丘面色不悦的率先进去,司空卓与颜斐然紧随其后,小婉和云豹被水落离留在了外面,水落离则谨慎的走在最后暗防着三人耍什么花招。
在漆黑的石洞里走了一阵,没有任何机关与陷阱,反而出奇的让人感觉神清气爽,不出百步,石洞里透出亮光,眼睛被光一刺之后再睁开,豁然看到一个巨大的晶洞,云白的晶石互相辉映着白色光芒,交辉之下竟让人有种步入辉煌殿堂的感觉。
“比咱父皇的皇宫还漂亮。”云丘戳戳司空卓,忽然有了玩笑的心情,“挖几块晶石回去,回头将本当家的洞房也弄成这样子。”
司空卓被她促狭的言语惹的苦笑不得,抿着唇连连点头也不加反驳,此刻她倒还能说出这话来,不愧是他的彪悍土匪娘子。
颜斐然与水落离则都盯着洞顶一处地方,俩人显然有所发现,这些白色晶石所折射的光亮正是从洞顶而来,而那光亮处涤荡着银白波纹的圆形怕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合镜了。
水落离一看到那光亮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起朝着那合镜探出手去,颜斐然嘴角扯着一丝笑容,他心中断定这合镜绝不是如此好取,只等着看水落离失利。
紧紧一抓,水落离抓了个空,明明清晰的立在眼前的镜子竟然如镜花水月般看得到摸不着,他眯着眼准备再次抓去,然而不待他多作动作只觉得脑中一刺,清脆的一声冷哼如同针一般扎在他脑中令他跌落而下。
“凡夫俗子不知所谓!”仿若虚空中传来的一声娇喝在晶洞中回荡。
几人不由得无法控制的被震慑住,神情瞬间呆滞,唯独云丘没有被这声音影响,她迷惑的看向四周,最后目光定在那合镜之上。
一声轻咦响起,合镜忽然银波大动转瞬间一个仙绫彩佩的宫装女子一跃而出,那合镜也被她隔空托在手上。
那宫装女子身上白色仙绫无风而飘,环形发髻柔柔浮动,脚下更是踩于无物之上,秀美的面容透着出尘,宛然就是一名天上仙子。
“是你?”那仙子看着云丘开口,随即狂喜的拍手大笑,“我的任务完成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了,你快速速同我回去吧。”
云丘宛若看疯子般瞧着这仙女:“你说什么鬼话?本当家可不认识你。”
仙女一楞,自言自语起来:“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仙根散了?那我可怎么和上面交待啊,这是怎么回事?是我认错人了?不可能呀,分明是炎儿没错呀。”
仙女痴痴的自我分析着,此刻水落离等人已经恢复了神智,心有不甘的水落离初时见对方是仙人不敢妄动,随后眼中狠厉之色一闪破空疾速冲出,直取仙女手中的合镜。
“我不信天!我偏偏要逆天而行!”他几乎发狂的说着冲向合镜。
仙女似乎没发现他的行动,拖着香腮一偏身子,合镜恰恰与水落离撞到一起,银芒一闪而逝,水落离消失了。
那仙女这才停止了自言自语的行为,看了看合镜略一皱眉。
“自取灭亡。”
云丘没想到被自己视若大敌水落离竟然就这么消失了,诧异的看着那合镜。
仙女再次对云丘开口:“我不知道你在下世经历了什么,竟然仙根已毁,不过我在这就是等你同我回去的,如今你既然来了我的任务便完成了。”
云丘还未语,司空卓一声惊喝:“什么仙人,我看你就是妖人,云丘不要理会这疯子,我们走吧。”
他紧张之色溢于言表,满心的焦急拉着云丘要离开,云丘本也不信这什么鬼仙女,但是她看了看颜斐然,不由得拍拍司空卓的手,驻足看着那仙女。
“依你所言,那我曾也是天上的仙人?”
那仙女也不隐瞒:“我本是看守天凤的仙婢,而你曾是天上一灵草之精名唤炎儿,数百年前你偷取了天凤所佩的离合镜溜下凡间才害我不得不守在这里苦苦等着你回去领罪,今日就算你不想,我也是要强押你回去的,你如今仙根已无,根本无法同我相抗,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云丘凤眸微沉,随即冷嘲:“原来我就是引发这一切祸端的根源。”
“你既然也知道事情始末了便同我离去吧,至于这俩个凡人,我不会多加为难。”仙女面露喜色,见颜斐然与司空卓同云丘状似亲密便多加一句的保证道。
说完,仙女便要施展神通将云丘卷入袖中带走。
“等等。”云丘忽然道,神色已带几分悲戚,“我是否就是那神农炎果所化?”
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个答案,所以眼见仙女颔首时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麻烦仙子把我带走时,把我的真身留在此处吧。”
仙女毫不犹豫的一声好,片刻间卷袖一挥,云丘骤然消失在方才站立的地方,司空卓紧紧握着的那双手化为虚无,他心底冰凉一片,云丘甚至连看都未看向自己一眼便绝然而去,曾经云丘身受重伤时也是如此……
一下子晶洞中没了半点声息,仙女和云丘都消失了,颜斐然看向神情木然的司空卓,在他脚下一株血红的灵草微微晃动着,仿若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悲伤,一滴红色的汁液顺着草茎缓缓流下,宛若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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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点滴而过,北宴换了水宿鸢登基,软弱的小娃娃以稚嫩的面孔统治着这个强横的国度,而南曲老皇帝早在封新皇后之日遇刺,当冰冷的刀锋刺在胸口时他满脸都是解脱的笑,随后,刺杀老皇帝的那位新皇后自杀身亡,朝臣在老皇帝的遗体上发现遗诏,拥立三皇子为新帝,并且将老皇帝同新皇后同穴而葬,死可同穴,也是幸事。
一番不大不小的动荡后,三年过去,三国鼎立之势未变,只是南曲同北宴都换了皇帝,往日仙风道骨的镜沧山也变成了土匪窝,俩个俊逸的男子占山为王,一个做二当家,另一个做了……压寨夫君,大当家的位置一直空着,引起无数风花雪月的传言。
司空卓不理会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每日里咬着根杂草站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手里拿着宣花板斧也不劫财更不劫色,只是无神的望着上山的路。
这一天,绿树远山,小径弯成一线缓缓而上,鸟儿啾啾望春叫,蜜蜂嗡嗡采花忙,黄历曰——今日宜嫁娶、宜沐浴、宜抢劫……
司空卓站在老地方,仿若木头人一般,想起颜斐然已经开始笑话他成了望夫石了不由得苦涩一笑。
“嘿,树下的,抢劫。”洪亮的女声传来。
司空卓一惊,飞速的抬头上望,见个俏生生的红衣女子站在树上,不是她……他眼中闪过失望之色,继续无神的看向远处。
“怎么?我的压寨夫君难道在等别人?红杏出墙了?”
一瞬间,司空卓的眼里若死灰复燃,晶亮的眼复又看向那红衣女子一眨不眨,红衣女子凤眸挑了挑凌厉非凡,微风吹开了她额上的刘海,浓浓涂抹的一道一字眉抖了抖霸气尽显。
司空卓按捺着满心的激动,他就知道她不同自己道别只是因为她会回来。
“劫什么?”他终于弯起嘴角,用着此生最痴迷的目光追逐着她红色的衣角。
“劫你的皇内裤。”她略带邪气的一笑,从树上跳入他怀中,搂住他的颈。
“如你所愿。”
深深一吻烙印而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