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成本就住在凤城,而且刚刚还娶了媳妇,正安心的在自家的商铺里照顾生意,这时有一个穿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家奴进来,问店里的伙计:“请问聂成少爷在吗?”聂成向自己的管事递一个脸色,自己的管事便出来迎接,抱拳道:“不知府上是哪里?找我家主子有何事?”
“我是白甘将军府上的管家,将军想要找聂少爷道府上谈一笔生意。”来人恭敬的报上自己的来意。
聂成一听是谈生意,而且还是白将军的生意,现在白甘刚打了大胜仗,这凤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是一个大英雄,自己当然愿意和这样的人谈生意。于是走到前面来与管家见礼:“我就是聂成,不知有什么事可以帮助到将军的?”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你随我到府里吧,将军正在等公子!”这白府的管家确实不知道白甘找聂成有什么事。
于是聂成转身和管事交代了几句就随着白府的管家一同离开。
聂成到达白府才发现白府就在以前林府的旁边,聂成的吃惊的表情和当日柳蔓第一次到白府时是一样的。进了林府,里面放的花木虽不是太名贵,可是内行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精心琢磨和打造的,本来价值不高的东西这样一弄都显的价值不菲,聂成随着管家直接到了白府的花园里,远远的就看见白甘和一个女子坐在远处的亭子里面,女子的衣着不是很华丽,但是因为自己本就是丝绸商人,所以虽然隔得有一段距离看不清女子的面目但还是可是根据衣服的款式来判别,那女子的身价也不菲。聂成知道白甘的妻子是芸娘,也知道芸娘刚难产死了,毕竟白将军在外打仗,而自家夫人难产而死在凤城这也是一件很大的新闻,更何况夫人还是有很有名的花匠,这件事街头巷尾大家都传了很久。只是聂成没想到这么快白府里就有了新的女主人,自己都感叹世间男子的薄情,可是当他走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受到的震撼更大。
“江小满”那个在林府狠然决绝的女子,那个林萧冒死都要回来寻找的女子,自己当初已经猜出她一定身份不一般,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白甘扯上关系,怎么也想不到林萧誓死要找到的人,和自己的重逢会在这样于林府一墙之隔的地方。
柳蔓这一段时间见了太多的熟人,本来想要白甘替她问聂成的,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想面对这些都差不多的吃惊目光,可是关于林萧的一切事情,她还是想要自己亲自问个明白。白甘明白柳蔓要找到此人,一定有一些不愿自己知道的事要问,于是见聂成已经进来,也很识趣的离开了此地。
“不知在下应该怎么称呼姑娘?”聂成见白甘都要避开,知道要找自己的一定是江小满,而且问的一定是林萧的事。
“随你。”柳蔓面无表情,现在她只想知道林萧的事,而至于自己是谁已经很不重要了:“林萧呢?”
“死了。”聂成讲出这一个答案,柳蔓不吃惊:“怎么死的?”
“病死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柳蔓冷笑道:
“会,你把我找来就说明你信了。”聂成在柳蔓的记忆力他和林萧不一样,他是一个放荡不羁的人,可是今天他讲的每一句话都很简短,也很冷。
“啪”柳蔓第一次遇见林萧的问题失了方寸,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的拍击了桌子。
“你又何必如此呢!没有林萧你不是一样过的很好吗?这白府可不比林府差啊!”聂成开口就又是一阵奚落。
柳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那林萧葬在哪里?”
“他死了,他不愿意任何人去祭拜他,特别是你。”聂成说着就在柳蔓的对面坐下:“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坟场。”
柳蔓半眯着眼睛判别聂成说话的真实度:“听说是你去收的尸体,那他死之前还和你讲过什么?”
“你想知道?那告诉你,他根本就不愿意提及你,关于你,他一字都没提及。”聂成说完拿起桌上的酒壶里的酒直接灌入喉咙,酒刺激着他的胃,也也刺激着他的心,一口饮下顿时痛快。喝完一大口以后继续讲:“他死了以后按照他的意思是实行天葬,你明白为什么他要死后还要承受那种千刀万剐吗?我知道,他就是要死了也记住你对他的千刀万剐。”
聂成这句话讲的极重,重的柳蔓的心都开始抽搐,柳蔓面色苍白的轻抚着自己的额头:“是啊,他应该好好恨我的。”
“你不配,你连让他恨你的资格都没有,你就应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享受别人的背叛和这世间的痛苦。”聂成说完话直接把酒壶一扔,自己再也不愿意看见这一张虚伪的脸,转身就离开。柳蔓没有阻拦他,眼睛一直目送聂成离开,自己也一直保持那种姿势,仿若是一尊雕塑。
白甘见聂成已经走远,于是出来看柳蔓现在如何的情况,知道白甘走近,柳蔓都没有动一丝毫。白甘害怕出什么意外,于是在柳蔓的耳边轻唤:“公主。”
柳蔓的眼睛动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白甘道:“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白甘不知道聂成讲了什么但是知道柳蔓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于是让她一个人这样待一会也是好的,于是白甘吩咐所有人都不要去打扰公主,自己也离开花园,只是在一旁远远的悄悄的观察柳蔓,以便发生什么意外也好有所应对。
柳蔓望着发白的天际,是啊!自己曾经和秋兮讲过,自己只要林萧活着,好好的而活着,哪怕是恨自己,可是自己却估计错了,一个人的心如果死了,那人怎么能够活下来呢?可能林萧死的时候都是想穿上红衣变成厉鬼来向自己索命,如果是那样还更好,至少自己可以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见到他,可是现在自己连对他的梦都没有,或许他就不愿意入自己的梦,忘记自己是对自己最好的折磨。墙的那边就是以前自己和林萧相处的林府,自己自从与林萧决绝以后,自己再也不愿意看到以前自己和林萧呆过的地方,所以哪怕现在精绣阁的衣服依旧很精美,可是自己依旧不愿意穿上它,包括林府门前的这条勤王街,如果不是白甘的夫人难产,白甘又不在身边,或许自己此生都不愿意从这条街上路过。可是现在柳蔓很想念林萧,旁边的白府里有太多林萧的气息在里面,林萧不入自己的梦,那么自己就要走近他的世界,柳蔓缓缓的站了起来,慢慢的靠近到界墙,闭着眼睛感受林萧在里面的气息,一个跃身就入了林府。现实就是这样,自己以为此生都越不过的鸿沟,当真正来临的时候要越过其实并不是很难。
风荷池还是原来的风荷池,里面的荷花还是已经残败了一些,风荷池旁边的竹岛和雪轩还是原来的样子,柳蔓轻轻推开雪轩的院门,里面已经是一副冷清的样子,满地都是从别处吹来的灰尘和树叶,柳蔓扶着门框进入内室,屋里还有着当日林萧送自己的轮椅,那个林萧最喜欢的躺椅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想当初林萧躺在椅子上,自己为了气韩家悦故意和他保持暧昧的姿势,当时的林萧还是乐得享受的。
再看院子里,当日自己为了让林萧放心让自己离开去往盐帮,也是在这颗树下为他舞了一曲,那时的他的眼睛里全是对自己的宠爱之情,林萧你可知道柳蔓此生只为你一人舞过,那古琴自从你离开就再也没有触碰过,只待知音归来的时候弹与你听,今日你已不在我是不是也应该焚琴煮鹤呀。
竹岛的大门,那是自己第一次想要得到林萧的注意的时候为林萧赠送见面礼的地方,那时的他还是如此的大度,自己也是拿捏好了他的好脾气,以为此生自己无论做错什么他都会有那时的好脾气,现在看来可是自己错了。门房是自己第一次进来住的屋子,那时候自己常常会在那里想念林萧,也会在那里偷偷的留意林萧的动静。
林萧的主房,那时自己费尽心机才接近的地方,那里也是林萧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了好脾气的地方,自己和林萧的故事开始的地方,不知道以前林萧有没有也常常在屋子里偷看自己在外面干活呢?想来是不会的,他永远都是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要见自己必定会是把自己叫到身边好好的看,才不会像自己那样鬼鬼祟祟。
院子里是那场血雨腥风的开始,是自己与林萧恩断义绝的地方,地面仿佛还留着自己当时被林萧刺伤时的血,一切一切都从这里开始又从这里结束,柳蔓坐在屋檐下,曾经以为自己才不会被这些世俗的儿女情长所困,现在想来自己当初还是太小才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自己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逃得了。想着自己要不要也从这里结束,这样说不定来时还会和林萧在这里开始,可是林萧如此憎恨自己,来世肯定不会给予自己靠近他的机会。
“蔓儿!”柳蔓似乎听见了林萧在呼唤他,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林萧俊秀的样子,林萧一步一步的慢慢接近她,脸上还带着笑意,柳蔓哭的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呜咽着伸出自己的手抚上林萧的脸颊:“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柳蔓说着说着没有了力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甘见柳蔓越过那道院墙,白甘知道那边是凤城富商林客泉的住处,但是不知道柳蔓和林家有什么渊源,白甘见到柳蔓自从聂成离开以后就情绪一直不高,现在又翻过那道院墙心里着实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了。不敢离得太近害怕柳蔓发现,可是自己估计错了,柳蔓自从进了这个院子就方寸大乱,根本就不在意身边有什么危险,直到白甘看见柳蔓拾起地上的一块残片要往自己的玉腕上划下,白甘才不得不现身,慢慢靠近柳蔓,柳蔓似乎把他认成了别人,只是一个劲的给自己道歉,直到她由于悲伤过度昏迷了过去。白甘轻轻的抱起昏迷的柳蔓越过院墙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其实在柳蔓和白甘相继越过院墙的时候,秋兮也跟着过来了,她心里知道聂成来了对柳蔓的打击一定会很大,于是也一直暗中观察着柳蔓。柳蔓精神恍惚,白甘一心只有她也根本没发现秋兮还跟在后面,这样复杂的关系也似乎在应证他们彼此感情的关系,柳蔓心里只有林萧,白甘眼里只看得到柳蔓,秋兮就只有默默的看着两人相拥,心里泛着酸味也要祝福。
次日,柳蔓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是一个陌生的环境,用手抚着额头,尽力想想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自己只记得自己去了林府,后来、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秋兮打了水从外面进来看见柳蔓已经醒来,急忙走到床边:“公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没什么了。”柳蔓轻摇着自己的头:“我怎么在这里?”
“你昨天晕倒在林府,是白将军把你带回的。”秋兮说完就伸出自己的手去摸柳蔓的额头,柳蔓习惯性的别开了脸:“快帮我收拾一下,我们快一点回宫吧。”柳蔓知道自己一夜未回,必定会给不管是自己还是白甘造成很大的麻烦。
果然柳蔓昨夜夜宿白府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至于怎么知道的就不知道了。
徐夕莹在雅淑宫里挑选给宜修做衣服的花样,这时她的侍女采儿进来,把手里的装着糕点的盘子放下,走到徐夕莹的身边悄悄的说:“我刚才听说十四公主昨夜留宿了白甘将军府。”
徐夕莹放下那本画着花样的册子,脸上是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怪不得看不上我家颜荣,原来是看上这个小子了,她倒痴情啊,又是帮白甘的夫人接生,又是为白甘照顾孩子的,还真是不嫌弃白甘是一个结过婚还有孩子的人啊。”眼眸看着采儿道:“你说这白甘的夫人的死是不是也是她干的?”
“我看大有可能,娘娘,你想!当时她怎么就那么合适就知道芸娘难产呢,而且恰好身边也没有其他什么人,现在白将军回来了,当然随她怎么讲喽。”采儿随声附和着。
“柳蔓,你戏耍我,就是要等待白甘回来,现在白甘回来了,你以为你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哼!没那么容易,你不让我家好过,你也不要想好过。”徐夕莹的手重重的抓住桌上的桌布,仿佛要把它撕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