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只想做你的唯一
距离HRD命题赛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梁牧芸知道自己不该将多余的心思花在比赛以外的事物上……
手机的振铃声惊醒了遐想，梁牧芸手忙脚乱地接通电话，激动到嗓音都在颤抖：“……喂？”
“是我。”那一头，君潋晨的声音轻扬如薄雾。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我很想你！梁牧芸在心底呐喊：“你在哪里？”
君潋晨轻笑：“你现在打开窗户，抬头眺望西方的天空。”
苍穹浩瀚无垠，斜阳在广袤的天际坠落，只露出一块额头。无云的青空像一面光洁的巨大更衣镜，靛蓝和浅紫交错着倒挂在每个人的头顶……枚如圆月般的星盘悬挂于苍穹一隅，随着天色的渐变，越发明亮。
“好漂亮……”梁牧芸在脑海里搜索着所有能形容的词汇，却发现自己实在是言语匮乏。
“现在，在你头顶上方的叫金星东大距。”君潋晨轻语呢喃，委婉悠扬：“维纳斯用443天，完成了从金星东大距到金星西大距的约会。”
“那爱神还真忙……”梁牧芸小声嘀咕着，探首朝楼下张望，却没有搜寻到君潋晨的身影：“我能感觉你就在附近，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回答我啊！君潋晨……”挂断了……梁牧芸二话不说直奔楼下，一路疯狂地搜寻，一路喃喃自语：“为什么……你明明就在附近，却不愿意见我……”
回答她的只有树叶的婆娑声……头顶的“爱神”高傲地俯瞰地面，路人三三两两朝她投来怜悯的目光……梁牧芸僵硬地站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
小香猪，我说过这次会为你而留下，恐怕做不到了……夕阳的余辉穿透枝叶，在君潋晨的周遭，洒下无数残破的碎片。
维纳斯用443天，完成了从金星东大距到金星西大距的约会。梁牧芸花了13年的时间，走进君潋晨那上了层层枷锁的心底。
由于总部的财务经理卷款潜逃，使得“申沪林业”不得不面对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旗下的子公司也因此频频面临倒闭的威胁。
“本来，债务是该由夫妻双方共同承担的。但也不排除……”律师西装笔挺，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精光：“其中一方自愿接手亏损的子公司。”
“你是说……转让股份？”林唯一睇着桌上的营业额报表，视线片刻不曾离开。
律师淡笑着略微颔首，算是苟同，也是暗示。
思忖许久，林唯一抬眉，神情漠然：“那如果……离婚呢？”
“债权自然是由持有股份的那一方承担。”
为了填补公司亏损的那笔烂账，梁牧之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昼夜不分。
“今天整理房间的时候，我把你那串贝壳项链给扔了。”瞥一眼刚踏进门口的梁牧之，林唯一故作不经意地开口：“看着碍眼！”
“你……”梁牧之气极，张口欲言又止：“算了！不想和你争！随你高兴。”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林唯一靠在沙发里睇着他，显然还不想就此罢休。
怔了怔，梁牧之不明白她话里的用意。她从来不在乎这些的不是么？
“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站起身，林唯一扯开一抹笑容，妩媚却陌生：“你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你一定说不上来……”林唯一继续自问自答：“所有和我有关的，你打从心里就排斥！结婚一年，我们没有蜜月；没有感情；甚至连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统统都不知道。”
她说的都没错，梁牧之像被人迎头痛击，狼狈得无处可逃。可这一切在他们结婚前，就已经私下达成协议了不是么？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梁牧之双目如炬，却无法将她看穿，内心却隐隐感到仓惶……
“我只是受够了。”林唯一从沙发后拖出早就整理好的旅行箱，明亮的眸子透着寒光：“我们离婚吧！”
仿佛有人朝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霎时激起千层浪！梁牧之只觉得胸口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将心脏顶破了一个小孔，微微刺痛……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离婚协议书，过两天我会让律师交给你。”林唯一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说着违心的话语，面无表情地拖着行李离开。
臭美地对着后视镜整了整发型，石岩磊开着他那辆“浴火重生”的金色小A8，吹着口哨，乐得屁颠屁颠的！
得意地瞥一眼后座包装精美的巨大花束，正中央嵌着一张鲜艳的卡片：祝未来的珠宝设计师……梁牧芸开赛顺利。
你的头号拥护者：石头“不是这么邪门吧？”又是那个超级大喇叭！石岩磊眯起眼，眼见着姚诗琼跨进了一辆黑色的小车内。她那大葱般高挑的身影，太容易被认出来了嘛！
嘶……怎么这车好像在哪儿见过？石岩磊摩挲着下巴，突然一拍方向盘：“靠之！三级片片导演啊！”
那女人疯了吗？“乱世****”的车也敢上？
“关我什么事。没准是她自愿的哪！”石岩磊故作豁达地耸耸肩，A8慢吞吞地挪了几步，忽然急转直下，打了个发卡弯，飞快地尾随上那辆小黑车！差点没撞上马路中央的安全岛！
啧！姚诗琼那根长脚大葱，给他下蛊了吧？
小黑车从林荫大道一直行驶到羊肠小径，半途九拐十八弯，越前进越荒凉。
待神经大条的姚诗琼，隐隐觉得不对劲时，小车已经在一栋看似荒废了的公寓前停了下来。戒备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鸡不屙屎、鸟不生蛋！姚诗琼开始有些后怕……
“我说……我们不是商谈拍摄外景的事宜吗？怎么这里这么……”姚诗琼搓了搓手臂，郊外的野风又糙又冷！
车门打开，下来一名梳着包头，带着墨镜的男人，自称为名导演窦倪晚。点燃一支雪茄，朝姚诗琼露出一口黄牙：“的确是外景啊，姚小姐。”
另一名据说是摄影师的四眼田鸡，正扛着摄影机，朝她****的笑！
完了！她有预感今天是上了黑车！呜呜……都怪矮冬瓜！要不是为了还他那笔修车费，她姚诗琼，堂堂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能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那个……我今天……状态有点……”姚诗琼眼珠子转悠着，四处寻找能逃跑的空隙：“要不……拍摄的事，就算了吧？”
窦倪晚闻言，面色一凛，朝身边的壮汉努努嘴。
壮汉领命，一把朝姚诗琼抓去，我的乖乖！手臂比她大腿粗！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的逃跑计划摧毁得粉碎！
谁来救救她吖？她不要当AV女优啊……
以“The miracle in life……生命的奇迹”为命题的，安特卫普HRD珠宝设计大赛，在春夏更替的时刻拉开了帷幕。来自世界各地的行内专业人员，以及珠宝爱好者们欢聚一堂。
梁牧芸从后台偷偷朝外探看，君潋晨果然还是缺席了……多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他陪在身边，为她打气……深呼吸调整心态，梁牧芸暗自祈祷：一切都会好的！
但愿如此吧……
色彩缤纷的花瓣雨点般从天而降，将小半人高的露天展台点缀得浪漫而甜蜜。模特们分别佩戴着选手们呕心沥血打造出的首饰，自信款款地漫步在展台上。
台下的叫好声、鼓舞声不断，观众们十分捧场。
随着选号的一步步推近，后台的选手无不侧耳聆听，梁牧芸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别那么紧张嘛，你能不能出场还不一定哪……”芮雪从身后轻柔地搭上她的肩头，娇俏一笑，表情透着一些说不透的古怪：“呀！轮到我上场了。”
翠绿色的石榴石剔透玲珑，完整的切割面上，蓝绿相间的奇特纹样纵横交错，细看之下像一幅描绘大自然的抽象画；纯银制成的底座，在饱满的戒面周围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弧，暗哑的光泽和独特的纹理设计，无处不彰显着浓郁的民族风情……
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锅，梁牧芸头一次觉得自己愚蠢得可笑。她几乎能感觉到，芮雪正透过帷幕朝她露出胜利的微笑。
“The miracle in life……生命的奇迹，中国文化上下传承五千年，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芮雪站在演讲台前，娓娓叙述起自己的作品构思：“我以传统蓝印花文化为基础，融入了现代的时尚元素。石榴石又称信仰之石，象征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演讲刚结束，台下赞许的掌声就此起彼伏。
梁牧芸顿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会有人相信她吗？她的作品……被芮雪原封不动地抄袭了！
“下一位选手请携自己的模特上场！下一位选手……梁牧芸选手请携自己的模特上场……”耳边依稀传来报号声，她却充耳不闻，因为已经没有上场的必要了……
她的努力、她的心血、君潋晨的期盼……全部付诸东流！梁牧芸，你真是失败的典范！无力地滑坐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心跟着坠落谷底……她的梦想，没了！
原来如此……贵宾席上的King，揉弄着一头秀发，绽开一朵别有深意的笑容。
童话故事里，救美的总是风度翩翩的骑士。现实生活中，救美的却是流里流气的恶少！
“放开她！”一记还算有气魄的高喝，搭配上一张生得俊俏的脸蛋，让石岩磊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
多么有魄力的台词！多么震撼的开场白！可在姚诗琼看来，石岩磊更像是山里的土匪，头扎粗布、手握镰刀，高喊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地，留下买路财！
“你算哪颗葱啊？”窦倪晚丢掉烟蒂，三角小眼睨着跟前的石岩磊。
我的台词你也敢抢？不想活了！
“你们谁先上？还是一起上？”石岩磊帅气地丢开外套，刷地举起双臂，朝三人勾勾手指头。那架势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原本还为他捏一把汗，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天她大概命不该绝！姚诗琼暗暗舒了一口气……
壮汉动了动脖子，像在热身，狭短的眼睛死死盯着石岩磊，摩拳擦掌着朝他逼近……
摆开空手道的架势，石岩磊也像是卯上了。惟有那张嘴还滔滔不绝：“本少爷可是空手道黑带！柔道九段！跆拳道……啊哟！”
“导演！他根本不会打架！”壮汉一拳就打得石岩磊眼冒金星，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老子你也敢耍？”窦倪晚来劲了！朝摄影师一挥手：“一起上！”
石岩磊身娇肉贵，哪里禁得起这样的围殴？一边叫，一边逃。完全没有刚才的气势！可拳脚不长眼，就算他躲避的功夫再高杆，照样是鼻青脸肿！
趁乱悄悄报了警，姚诗琼看的是心惊肉跳，这样下去矮冬瓜还不被打死？正焦急着，恰好瞥见摄影师丢在一边的摄像机三角架，顿时眼前一亮。姚诗琼抄起三角架，就向其中一人使劲轮去……
“哇！”命中红心！被三角架砸中的人发出凄厉的惨叫！石岩磊哀怨地别过头，脸蛋上挂着“迷彩妆”，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姚诗琼……你到底帮谁啊？”
“我……”糟糕！她近视似乎又加深了！姚诗琼啃着指甲，一脸愧疚。
“想暗算我们！连这女人一起打！”窦倪晚一声令下，另外两个狗腿子们咻地把目标转向她！
千钧一发之际，警笛声如天籁般驾临，在这荒凉的郊外显得异常清晰。
“导演，还打不打？”狗腿子一致征求他的意见。
“打……打你个头！”窦倪晚给他们一人一下“锅贴”，耗子一般钻进车厢，朝狗腿子一甩手：“还不闪？等死啊？”
“他……还好吧？”姚诗琼担忧地瞅着石岩磊那张，被揍得分不清正反面的脸孔。询问同警察一道赶来的医务人员：“有没有什么大碍？”
医务人员粗略地审视一番，将石岩磊抬上担架：“目前没有大出血的迹象，具体情况还要等入院后详细检查。肋骨有被重器用力锤击的痕迹……”
肋、肋骨？呜……对不起啊矮冬瓜，都是三角架惹的祸……
“什么？你是白痴啊？怎么还会相信芮雪这种人说的话啊！”姚诗琼几乎忘了自己在茶室，就差没拍案而起：“你忘记她曾经害得你辍学啦！”
梁牧芸一惊，蓦然抬起头，满脸的错愕：“你是说……你是说那份传真也是……”
“你不知道吗？天哪！我以为梁牧之一定清楚个中缘由，这下糟了……”姚诗琼懊恼不已，恨不得捶晕自己：“都怪我……”
“是我活该倒霉……”她才是真正的扫帚星吧？不认命还能怎么样？
“如果我早一点想到，说不定你二哥跟林唯一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用力咬着吸管，姚诗琼化悲愤为食欲，将杯子里的饮料一口饮尽。突然激动地一把抓住梁牧芸：“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梁牧芸跌跌撞撞跟在后头。
“你一直想见，却见不到的君潋晨！”姚诗琼仁瞳闪闪发亮，自信满满地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律师将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递到梁牧之面前，薄薄的几张纸，上头的协议写得密密麻麻。
“这份是离婚协议书，林小姐嘱咐我转交给你的。”律师公式化的交代了一番，指了指空挡处：“梁先生请在这里签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