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车子摇摇晃晃地行驶了大概半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被警员粗暴的推下车子,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块陌生的门牌——山城市第一监狱。
几个已有些锈蚀的金色大字,不言而喻的散发着一股素正的气势。而灰白色的墙壁上早布满了吹落的枯黄叶片,发蔫的枝条缠绕在窗口,仿佛是隔绝了狱中人最后一点的希望。
被牢牢禁锢着的孙宇轩一言不发,微长的黑发遮住了双眼,似乎已经了认命眼前的一切。也没有做什么登记,两名警员只是朝着门口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便直接押着孙宇轩进了幽暗的过道。
孙宇轩边走边好奇的看着左右的牢房,并没有电影电视中所描绘的那般恐怖凶狠,只是隐隐有一种死气盘旋在楼宇,似是这里的人都忘记了生机。
昏暗之中,只看到左边的一个牢房里,一名秃顶的中年男子,双眼无神的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塞进嘴里,那动作仿佛不是在吃午饭,像是机器一样在执行着什么指令。为惨白的人生做铺垫,好让自己饱腹而终。
“8号房,到了。还是六人间,小子好好享受吧!”又走上了一层,押送孙宇轩的其中一名警员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不紧不慢的打开了手铐,然后冷冷的送上句贴心的“祝福”,便快步离开了,似乎也不想在这留下足迹。
低垂着腰杆的孙宇轩就这样被粗鲁的拥进了有些阴暗的牢房,本是洁白的校服短袖也蹭满了铁栏杆的锈迹。又是漠然的扫视了一下自己的狱友,发现并无鼠虫的样子,孙宇轩便随意的拖了块抹布坐在了地上。
房中其余的五人,皆是微微睁开眼睛瞧着新来的孙宇轩。一个贴着墙边的瘦皮猴,一个抓着栏杆左右摇晃的白胖子,两个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年轻人,还有一个……仰面靠着唯一窗口的短发男子,大约三十岁模样,左眼上有一道三四厘米长的疤痕,一看就是个狠角色。正将头倚在双臂上,在闭目养神着。
见到狱友们如此冷淡,孙宇轩这才松了一口气,以前看什么小说里描写的情节,像是自己这种没背景没身手的人,往往会成为监狱里被任人揉捏的小弟,看来是多想了。不过这监狱的条件还真是简陋啊,也没有床铺,只有一块块被人撕扯在地上的抹布。
算了算了,且熬一天是一天吧,就不信边杰能把我关上多久!但一想到父母担忧的神情,孙宇轩的眉间还是多了一丝无奈,屋漏偏逢连夜雨么?
转眼已是黄昏时刻,从那个貌似黑社会大哥头顶上的窗户中,可以依稀看到欲攀爬出的月色。门口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却是一位狱警打扮的人送来了晚饭。一共六份“美味”——干米饭就炖白菜,伙食还算不错吧。
临着送饭铁口的白胖子似乎很高兴,朝着狱警点了点自己的肥大的脑袋,接过了碗筷。放在屋子中间唯一干净的地方,六人缓缓伸手取拿。
小口小口的使劲吞咽着监狱的干米饭,孙宇轩不禁将其与母亲亲手做的佳肴相比,眼中又是难过的神色。而一直静默不语的黑社会大哥似乎注意到了孙宇轩的神态,竟然莫名的问了句话。
“小子,犯什么进来的?”声音粗犷而又低沉,但可以听出他内心是真切的询问。周围四人也不再做自己的事,慢慢走了过来聚在一起聆听。
“没什么,就是得罪了个官二代。”孙宇轩不怎么想透露自己的过往,又是默默低下了头。而周围人一听,也都摆出了了解的眼色,假装向一边转移注意力。只有那个黑社会大哥撇了撇嘴,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
“小伙子,我看你还是学生吧。得罪的人势力恐怕不小哟。”瘦皮猴模样的人酸溜溜的说了一句,瞪起了小小的眼睛,擦了擦嘴角的一粒黄米,看得孙宇轩一阵发毛。
“为什么?”
“你还不知道?呵呵,关在我们这的人,不是杀人犯,就是贩毒的,谁没背着条人命?”听到瘦皮猴的回答,孙宇轩脑子一阵发懵,自己也就打个人,怎么会被送到了这种级别的牢房里?边杰这是要自己死啊!
孙宇轩转身跑向铁栅栏,大声的喊了两句“狱警”,希望有人应答。
我只是个小学生啊,还没有媳妇儿呢!
而屋里的人却同时诡异的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对孙宇轩的大喊大叫觉得毫无用处。
“小子,别费劲了。进来了还想出去?”瘦皮猴又调侃了一句,吧唧吧唧了下,便不在多管闲事,找了个自以为舒服的位置,铺了铺几块抹布躺下休息。而房里的其他几人也又恢复了忙自己事。
啊啊啊啊!!孙宇轩疯了一般的敲打着铁栏杆,“咣当咣当”的金属声回响在整个楼层里,却依旧是无一人回应。孙宇轩这才发现,整个过道似乎再没有其他的人烟,仅仅是自己的这个牢房聚满了囚徒。心中一阵恶寒,孙宇轩感到无望,低下了头,便也不再做那些莽撞的举动。
又过了几个小时,天色已是渐渐昏暗,孙宇轩觉得身体疲软,一阵困意袭身。而身边白胖子“呼呼”的打鼾声已经弥漫在了整个房间。
唉,还是早些睡吧。
孙宇轩心中已是万分沮丧,就这么靠着左手躺在地上。而在静默之中,离着他半米远的两兄弟眼神里竟浮现出了一丝邪气,望向毫无防备的孙宇轩,身子慢慢地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