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刘喜奎绰约多姿,扮相娇俏,顾盼犹怜,令观众眼睛为之一亮,不由得看得如痴如醉,陶醉在她一颦一笑,一抬手一投足之中。故出道没有多久,她便成了闻名遐迩的“梨园第一红”,连伶界大王谭鑫培都说:“男有梅兰芳,女有刘喜奎,吾其休矣!”
刘喜奎在京津沪唱红之后,各方赞誉纷至沓来,报纸刊物上对其的报道连篇累牍,媒体甚至评价说谭鑫培、梅兰芳都不如喜奎。对于铺天盖地的溢美,刘喜奎没一点飘飘然,从不迷失自己,在戏班中,她依然和别人认真配戏,认真演好每一个角色,从不突出自己,也从不摆大牌的架子,与大家风雨同舟,和衷共济,别人漏场,她总是极力补救。自己的行头,姐妹们也可以穿用。
在民国的艺术星空中,刘喜奎无疑是最亮的星之一。为她着迷的上至达官贵人,中有士绅名流,下至贩夫走卒,捧场者甚众,追星者多如过江之鲫,其忠实“粉丝”多如天上之繁星点点,数不胜数。在这里举她的两个铁杆粉丝的例子,以说明刘喜奎受喜爱之程度。
段祺瑞的一个侄子,单恋刘喜奎已到发狂的程度,有人与他赌,赌其敢不敢当众抱刘喜奎。那晚刘喜奎在“广德楼”演《西厢记》中红娘,娇媚柔腻之态使得全场如醉如痴,段祺瑞的侄子看得更是灵魂出窍。散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向前一把抱住刘喜奎狂吻不放,口中念念有词:“心肝宝贝,我想死你了!”吓得刘喜奎花容失色,人们立即将他扭送警察局里,问他姓名他死不回答,于是罚他五十大洋了事,出了警察局,他大呼:“痛快!痛快!值得!值得!”当时报上大肆渲染,好事之徒作诗一首:“冰雪聪明目下传,戏中魁首女中仙;何来急色儿唐突,一声心肝五十元。”
着名戏曲专家张伯驹先生在其名作《红毹纪梦诗注》中详文记载了此事,伯驹先生还为此作诗曰:“独占花魁三庆园,望梅难解口垂涎。此生一吻真如愿,顺手掏来五十元。”
曾任过广东钦廉道、以清朝遗老自居的故都名士易实甫,才思横溢,文名藉甚,曾写过许多诗词赞美刘喜奎,并曾对天发下七大愿望:
一愿化蚕口吐丝,月月喜奎胯下骑。
二愿化棉织成布,裁作喜奎护裆裤。
三愿化草制成纸,喜奎更衣常染指。
四愿化水釜中煎,喜奎浴时为温泉。
五愿喜奎身化笔,信手摩挲携入直。
六愿喜奎身化我,我欲如何无不可。
七愿喜奎父母有特权,收作女婿丈母怜。
如此露骨的表态,极尽猥亵之能事。据说易实甫每天必到刘喜奎的寓所一次,风雨无阻,热情洋溢,每次入门都高呼:“我的亲娘呀!我又来啦!”狂态可掬,使人捧腹。刘禹生的《洪宪法记事诗》中有专咏此事的:“骡马街南刘二家,白头诗客戏生涯。入门脱帽狂呼母,天女嫣然一散花。”
刘喜奎的声名和香艳引起当时军阀政客、达官贵人的垂涎,北洋时期的几任总统袁世凯、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曹锟等都曾打过她的主意,个个对其垂涎三尺。袁世凯与黎元洪次次约请唱堂会,均被刘喜奎拒绝。
有一次袁世凯用总统的名义“请”她去中南海唱堂会戏,刘喜奎正在后台化妆,一个听差跑过来对她说:“有人请。”她跟着听差到了一间陈设华丽的屋子里,看房中无人,顿觉气氛不对,就问他:“是谁找我?有什么事?”这时,袁世凯从门后走出对刘喜奎说:“没有什么事,请你来随便聊聊。”刘喜奎见袁不怀好意,便不卑不亢地说:“既然没有事,我还得去化妆。”说完就回去了。后来袁世凯对人言:“那个女戏子真不好惹。”
曹锟早就想纳刘喜奎为妾,他采取银洋攻势,白花花的银洋,一筐筐送到骡马街刘家,刘家父母对曹锟要娶刘喜奎为妾的要求早已点头应允。
但是刘喜奎以死抗拒。1921年,曹锟六十大寿,北京名伶大演会堂戏,为躲避曹锟已经两年没有登台演戏的刘喜奎,经不起一直苦追自己的陆绵(北洋政府陆军部次长)的一再保证和怂恿,也勉为其难地参加了演出。谁料戏一唱完,曹锟就露出狰狞面目,硬把刘喜奎留下,要逞其兽欲,幸亏另一位一直保护刘喜奎的“护花使者”崔承炽急急地找到了曹锟的正室大太,向她求情。曹锟的正室太太醋劲大发,大发雌威,唬住以怕老婆着称的曹锟,刘喜奎才逃出虎口。
历史上有名的“辫帅”张勋,粗鲁无文,贪恋美色。民国二年,张勋在北京江西会馆做寿,京城名伶一概召齐。演戏期间,张勋对刘喜奎垂涎不已,对刘喜奎软硬兼施,欲纳她为妾,终因各种因素的干扰未能成功。不久张勋被任命为江苏都督,统兵南下,娶了一位秦淮名妓小毛子为妾。等到升为长江巡阅使,坐镇徐州,再纳天津名伶王克琴为妾,总算填补了得不到刘喜奎的遗憾。民国六年,张勋率“定武军”入京,和康有为一道拥立溥仪复辟,在各界欢迎他的堂会戏中又目睹刘喜奎的绝妙风采,不禁心猿意马,神魂颠倒,凭着复辟丑剧中宣统皇帝封他的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的显赫地位,非要娶到刘喜奎不可。刘灵机一动提出要张剪辫后再论婚嫁。张勋爱辫如命,当年“北洋之虎”段祺瑞曾派专人到徐州劝张勋剪辫,张闻言大怒:“头可断,发辫绝不可剪!”没想到这次张勋却痛快地答应了刘喜奎的要求,并不惜撵走姨太太来讨好刘喜奎。幸亏段祺瑞在天津马厂誓师,组织“讨逆军”直扑京师,迫使张勋通电下野。张勋自顾不暇,此事方才作罢,刘喜奎总算是逃过了张辫帅逼嫁的这一劫。
刘喜奎与梅兰芳堪称是20世纪初中国戏曲舞台上的一对金童玉女,当时出版的书刊曾评价说,刘喜奎与梅郎皆有天仙化人之目,其身份高绝,丰姿绝韵,犹如两颗璀璨的双子星,正焕发着夺目的光芒。1918年,《顺天时报》主持评选伶界大王,结果梅兰芳以232865张选票获男伶大王徽号,刘喜奎以238606张选票获坤伶大王徽号。
两人从相互钦敬到相互欣赏到相互深爱,但这对有情人最终却没能结成眷属。刘喜奎为什么不愿嫁给梅兰芳呢?后来她在一篇回忆录中披露了真情:“当时我20多岁,正所谓花容月貌、青春年少时,在艺术上也有一些成就,那些军阀阔少们,纷纷打我的主意……看来不肯牺牲身体,就得牺牲艺术。”刘喜奎认识到中国京剧艺术的发展,不能没有梅兰芳,牺牲个人的爱情事小,葬送中国京剧的前程事大,所以她只有割断和梅兰芳的情缘,这样才能消除某些权贵借机陷害梅兰芳的借口,让他继续在京剧舞台上大放光华。
后来刘喜奎与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崔承炽越走越近,最后两人同居了。到了民国十三年,孙宝琦任国务总理,另一位苦恋者陆绵任陆军总长,立刻就撤了崔承炽的差事。
崔承炽不敢在京城多留,星夜带刘喜奎到天津租界定居,靠刘喜奎的一些私蓄维持生活。一年后,刘喜奎生下一子,不久,崔承炽暴病身亡,谣言纷纷,都说是陆绵做的手脚。
陆绵以后多次托人向刘喜奎示爱,刘喜奎斩钉截铁地说:“陆大人一心想要我作他的二房,教他做梦也休想,甭说是二房,就是明媒正娶当她的正房太太,我也不屑为之。咱们家从前固然穷些,却也是清白人家,而他呢?哼哼,不过是衙门口吹鼓手的儿子罢了。他要是逼急了我,拼着一死也要同他干上,害得人还不够吗!还想怎么着?”刘喜奎从此洗尽铅华,抚孤守寡,告别了她深爱的舞台。
抗战期间,日本侵略者探知刘喜奎隐居,重金礼聘,诱使刘喜奎去日本演出,喜奎严词以拒。她先后为河北灾民义演多次,所得酬金,全部捐献。一次安徽水灾,喜奎得知后,从自己积蓄中,捐献2000元银洋赈济。
新中国成立后,周恩来总理委托田汉多方寻找刘喜奎的下落,一见面,周总理就说:“你应该把技艺传给后人。”1950年,在文化部举行的宴会上,周总理亲自向她敬酒,称赞刘喜奎为“中国戏曲界的明珠”。在全国第一次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上,周总理又和大家说:“刘先生不贪富贵,不图享受,所以她在旧社会能够这么坚强。”
中国戏曲学校成立后,增设地方剧科,刘喜奎被聘到中国戏曲学校教课,成为该校十大教授之一。1964年,这位当年名满华夏的伶界女王安详辞世,葬于八宝山革命公墓。
美国报纸百年前对宋霭玲的准确预言
1904年4月28日,上海黄浦江的码头上,一位15岁的少女被父亲送上了“高丽号”轮船,前往美国佐治亚州梅肯市的威斯里安女子学院留学。那时,女人出国留学者凤毛麟角,她是中国近代第一个出国留学的女性。
这位15岁的少女就是宋霭龄,送行的是她的父亲宋耀如。她随同父亲宋耀如的朋友步惠廉牧师一家前往大洋彼岸的美国,步牧师是宋耀如在万德毕尔特大学的同窗好友。也正是得之于他的大力引荐,宋霭龄才得以进入威斯理安女子学院入学就读,取英文名字为“艾丽斯”。
威斯理安女子学院在当时的美国可是大名,因为这是美国第一所得到政府认可的女子大学,属于卫理公会教派,是专为上层社会女性设立的学校。
据宋霭龄后来回忆,此行颇多坎坷。“高丽号”轮船在大洋上漂泊了两个多月,终于在7月1日停靠在旧金山码头。但是一位美国移民局官员说霭龄的证件不合格,大声咆哮着不许登陆。另一位官员建议将她安置在扣留所,但这个移民局官员断然拒绝了,他说这个地方不适合任何畜生般的人居住。面对如此的侮辱,幼小的宋霭龄握紧拳头退回“高丽号”上,敢怒而不敢言。
就这样,宋霭龄从港里停泊的这艘船转移到另一艘船上。在三周沉闷无聊而又提心吊胆的时间里,先后换了四艘几乎全空的船,直到有关霭龄问题的消息传到旧金山一位传教士那里,他向首都华盛顿的政府部门进行了交涉,宋霭龄才获准上岸,终于得以在威斯里安女子学院就学。
1905年12月,慈禧太后信任的教育顾问、宋霭龄的姨父温秉忠(曾是第二批留美幼童之一)受清廷派遣,率领一个中国教育代表团赴美考察。1906年1月,温秉忠把宋霭龄从梅肯市接到华盛顿,带她一同出席美国第26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在白宫举行的宴会,使宋霭龄成了宋氏家族与美国历届总统的接触与交往中会见美国总统的第一人。在宴会上总统问这个16岁的中国姑娘觉得美国怎么样,宋霭龄说:“美国是个非常美丽的国家,我在这里很快活。但是,你们为什么说美国是个自由国家呢?”她迅速地把自己前一年夏天在旧金山的遭遇简略地叙述了一遍。“如果说美国真是那么自由的话,为什么要把一个中国姑娘拒之门外呢?
我们决不会这样对待到中国去的客人。美国还说是个自由的国度呢!”听了她发一通怨气后,总统大感意外只是喃喃地说他很遗憾,就转向下一位客人。
第二天,华盛顿的报纸报道了这件事,题目是:《中国少女抗议美国政府的排华政策》。
1909年,宋霭龄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时,镇上的人们都对这个叫“艾丽斯”的中国女孩印象深刻。毕业晚会上,她用甜润的嗓音朗诵了《蝴蝶夫人》剧中的一段台词。梅肯城的人们为了欢送霭龄学成归国,在她启程的前一日,在《梅肯电讯报》上刊发了大半版赞她的文章,并预言:“宋小姐将会成为中国领袖的夫人。”
谁知这个预言后来竟然奇迹般地变成了现实。不仅宋霭龄成了中国领袖夫人(孔祥熙官至行政院长,宋霭龄于1914年春嫁给了丧妻不久的孔祥熙),后来同在这一学校就学的宋庆龄和宋美龄也成了“国母”和“第一夫人”。
宋庆龄和宋美龄去威斯理安女子学院读书,比姐姐宋霭龄要顺利得多。1907年夏,温秉忠又率团赴美访问,同时把宋庆龄和宋美龄带去美国读书。由于温秉忠的外交身份和同行的还有美国教育家格兰特等知名人士,宋庆龄和宋美龄在到达旧金山时顺利地通过了移民局的检查,没有像宋霭龄当年在旧金山那样被扣留在船上19天。威斯理安女子学院也因培养出曾经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宋氏三姐妹而在中国名声大噪。
“民国第一外交家”四娶豪门女子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德、奥等国的失败宣告结束。中国是战胜国之一,然而,巴黎和会上,几个大国无视中国的反对,也践踏了他们曾鼓吹的“公理”,将中国山东的权益出卖给了日本,举国震怒,群情激愤,以学生为先导的五四爱国运动就如火山爆发一般地开始了。
国内爱国运动风起云涌的大形势下,1919年6月28日,在巴黎的中国代表团最终拒签丧权辱国的《凡尔赛和约》。中国第一次对列强说“不”,打破了晚清以来中国一直是“始争终让”的尴尬外交局面,最终没有退让,使整个世界为之愕然。史学家唐德刚对之评价说:“细察全部近现代中国外交史,我国外交人员,真正出了大风头,也只此一次”。
在参加巴黎和会的五位中国代表陆征祥、王正廷、施肇基、顾维钧、魏宸组中,年仅31岁的代表顾维钧在和会的外交工作和最后的拒签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巴黎和会悬而未决的山东问题,最终在1921年华盛顿会议上得到了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