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醉酒神态最重要的是眼神,因为喝醉酒的人,首先是从眼睛上反映出来。酒醉者在舞台上的眼睛称为“醉眼”。“醉眼”的特征是半睁半闭,半明半昏,看人看物都是迷离惝恍,很少正面直视对方,如果注视,常是似见未见,熟视无睹;而真正注视对方时,却又是眼珠也斜,用斜视的余光打量对方。
还有的演员在武打表演中,根据剧情,增加一些“醉打”的成分。例如厉慧良在《艳阳楼》中饰演高登,最后一场与花逢春等开打,表现酒醉尚未全醒,一面开打,一面时作呕吐状,脚步踉跄,挥舞兵器不快不稳,随着开打趋向激烈,才逐渐清醒,恢复常态。这种“醉打”的表演,也逐渐成为一种新创的程式,被人们认同。
有关醉酒骑马的表演程式:戏曲中有不少醉汉骑马的表演。这种表演大都是一手执鞭,做扬鞭打马状,但走起来又都是进三步退两步,脚步踉跄地走着醉步。例如《太白醉写》等剧就是如此。
在舞台上表现醉酒的形态,有许多不同的手法,有的是醉酒者的个人表演,有的则是采用其他人对于醉酒者的照料、扶持,或是对于醉酒者的感觉、反应,用以营造醉酒后的氛围,或是启示、增强观众对于醉酒的艺术感受。
第五节舞蹈与酒
千百年来,酒与舞的藕合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写下了许多或庄严肃穆,或奢靡淫恶,或繁荣昌盛,或衰败没落的精彩篇章。
一、畅舞娱神,美酒敬祖
上古时代,人们敬奉着超自然的神灵,酒与舞蹈是先民们敬神、通神、娱神的礼品和手段,是人与神相沟通的中间桥梁。在我国现存的、唯一还活着的古象形文字——纳西族“东巴舞谱”和“东巴经”中,随处可见酒与舞蹈在祭祀活动过程中相互融合的内容和形式。
假如我们将纳西族人民的祭祀活动看做是原始先民敬神、娱神质朴形式的缩影,那么在战国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巫祭活动,莫过于楚国的祭神歌舞。诗人屈原根据楚国巫觋祭祀歌舞时的祝辞和盛况,创作了流传千古的诗篇《九歌》,为我们留下了酒舞娱神的有力佐证。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灵偃蹇兮妓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九歌·东皇太一》
祭祀活动中的舞蹈与酒奠作为一种原始文化形态,反映了先民意识形态中最崇尚的社会活动方式和最真实物质生活内容。
二、搏前献舞,吉凶难料
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舞台上,酒与舞蹈有时相伴增色,有时则相伴生危。
在中国古代历史中,有以美酒、女乐作缓兵之计的。战国时晋悼公伐郑,郑兵败,献师惺、师触、师竭及女乐、钟、磬、美酒等物以求和。有用舞蹈抒发志向追求险些丧命的。晋平公会盟诸侯,酒席宴上命各国大夫舞蹈,发现齐国大夫高厚舞蹈时所唱诗的内容与舞姿的表现不一致,认为怀有“异志”,遂命诸大夫逼迫高厚与各国立盟约,吓得高厚急忙逃离酒宴跑回齐国。也还有以舞蹈刺探敌国军心民意以决定攻伐的。晋平公想攻打齐国,命范昭探听虚实。范昭来到齐国,齐景公设宴款待。范昭喝了几杯酒佯装醉态,无礼地端起齐景公的酒杯喝酒,并要乐师为他演奏“天子乐”,他来跳“天子舞”。这一非礼要求遭到了乐师们的严厉拒绝。看到齐国普普通通的乐师竟不畏权贵,如此大义凛然,一派英雄气概,范昭回国后劝晋平公打消了攻打齐国的念头。鸿门宴,历来被喻为凶险的象征。“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更提示人们要警惕那些貌似献媚的舞蹈中暗藏着无限杀机。
三、把盏相敬,歌舞真情
生活在我国北方大草原的游牧民族蒙古族的生活中更是离不开酒和舞蹈。无论是狩猎归来,还是放牧休息,牧民们燃起熊熊篝火,烧烤猎来的兽肉,和着悠扬的马头琴声,牧民们举杯对饮,翩翩起舞。这一习俗由来已久。元朝诗人乃贤在《塞上》一诗中曾生动形象地描绘过这一图景:“马乳新同玉满瓶,沙羊黄鼠割来腥,踏歌尽醉营盘晚,鞭鼓声中按海青。”
另外象傣族的“醉酒舞”,汉族的“把酒舞”,藏族的“酒歌卓舞”,都是非常有特色的中国民族民间舞蹈和民间酒舞礼仪习俗。在这些活动中人们体验亲情厚谊和幸福欢乐。在一些带有竞赛性质的民间盛会中,例如蒙古族的“那达慕”,藏族的“跑马节”、“转山会”等,更是离不开美酒和舞蹈。一边是烈马奔腾,一边是歌声荡漾。一边是英雄畅饮,一边是舞袖飘扬。酒舞融情,更添一种豪放,一脉柔情。
酒与舞共同创造出种种风格的美,个性的美,形象的美,无论是历史的真实,还是艺术的演绎,酒与舞蹈都极大地美化着人类的社会生活,丰富着人类文化与文明的内涵。
第六节 书法与酒
一、古代酒器铭文
公元前13至11世纪,商代晚期有一宰甫卣,其铭文共23字,是一件有关酒的青铜器。铭文原文是:王为兽(狩)自豆录,才(在)模睐。王卿(飨)菌(酒),王光(赏)宰甫贝五朋,用乍(作)宝端。
铭文大意是说,殷王自豆录狩猎归来,在模地设宴时,赏赐给宰甫贝五串,宰甫因作此器以记其事。此铭的书写风格气势极为恢弘,如狩猎的狩(兽),在模地驻扎的在(才),飨酒的飨(卿),赏赐的赏(假光字代之),写的都较突出,通篇铭文字形颇具变化,是一件难得的书法珍品。
另一件著名的孟鼎器铭,也极有趣味。孟鼎为西周康王时礼器中的重器,因作器者为康王时大臣名孟者而得名,也称大孟鼎。清道光初年于陕西岐山县出土。腹内铭文19行,291字。铭文内容为康王对孟的册命。记载周康王二十三年贵族孟受册命时,周王诏告他周立国的经验和殷丧国的教训,命令孟效忠。康王赏给孟大量祭物、衣服、车马及奴隶“六百又五十又九夫”和“千又五十夫”等。
大孟鼎的铭文笔法秀美生动,庄重肃穆,文字数量较多,确实是金文中之佼佼者。大孟鼎铭文中提到酒不敢多饮,以及殷因为酗酒亡国,两次提到酒,从这里可以看出上古对酒的认识是多么深刻,甚至把国家的兴衰也与酒联系在一起了。
二、历代书家饮酒佳话
对酒的喜爱也激活了2000余年不少书法艺术家的灵感,为后人留下大量的艺术精品。历史上不少大书法家并不满足于细品助兴,小盏频频,而是面对琼浆玉液,放胆开怀,越是激昂腾奋,则越能笔走龙蛇,异趣横生。
王羲之是东晋著名书法家,被称作“千年书圣”。在王羲之的书法作品中,对后世影响最大的是《兰亭序》,据说此文是王羲之在酒醉时所作,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文人士大夫雅集饮酒而自娱的风尚,始于汉末,而最著名的雅集则是王羲之等人的“兰亭之会”。兰亭之所以出名,是由于王羲之的《兰亭序》。永和九年夏历三月初三,王羲之邀谢安、孙绰等41位名士,在会稽山阴西南之兰亭,行“修禊”之事。名士们列坐于溪水之旁,“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聚会结束,诗篇集成。王羲之在酒意中,信手写下《兰亭序》。传说此序写成,众名士皆拍案叫绝,王羲之酒醒之后也大吃一惊,甚至怀疑不是自己所作。事后他多次书写《兰亭序》,竟一次也没有达到醉酒时那种“遒媚劲健、绝代所无”的艺术境界。酒之精神作用于王羲之,使他成为千年书圣。酒与《兰亭序》共同吟出了千古绝唱。《兰亭序》一出,曲水流觞的兰亭随之风流了1600余年,成为后世书法家神往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