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凌霄云与阳烈光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俱是又惊又疑,耳中听得那后生继续言道:“它扑来之时身上叮呤当啷的乱响,似乎挂着什么金属的物事?街面上太黑,我也瞧得不清,总之见它冲来,我掉头就跑,百忙间回头瞧见有人一旦被它扑中,不出一盏茶的工夫,那人身躯就得萎顿在地,滑到地中一动不动了。乡里乡亲眼见不妙,便是慌乱起来,满街面吵杂杂的乱成一团,我们一大群人四处躲着逃着,我老父跑得慢……”说到这里,已是举袖擦泪,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凌霄云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几把,以示安慰,嘴里动动,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是空叹了一声,收回手拿起斧子,卖力得朝那树干劈去。兄弟俩此起彼伏的劈柴声、人群的哀哭声以及老刘头的施法布道声,在义庄上空相互交织回荡着。
老刘头施法完毕,也是累得一身大汗,与众人说了一大通话,无非就是让他们到镇中等待,夜里子时再行入土之事云云,众人纷纷叩头拜榭,悲容满面离了去。待得众人散尽,老刘头急忙行到两人身前,愁容满面道:“一天工夫就死上这么多人,再这样下去怎么了得?现今如何处理这些尸首倒是让我这个老脑袋犯了大愁了。”
凌霄云愣道:“不是说要焚烧么?怎么又犯起了愁?”
老刘头指着地中到处摆着的尸首,道:“这许多尸体,如何烧得过来?说不定一会还得有人要来,你能烧得多少?”
凌霄云听他这么一说,也是犯了难,不禁扰头半响,喃喃自语道:“这倒也是,可若是不烧,他们发起变故来,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眼瞧着地面中铺得满满当当的尸首,颇感棘手之极。
阳烈光一拍掌,笑道:“这有何难?直接在门上贴一告示,从今儿起,义庄歇业,各人不必再拿尸首来放,堆到野地中自行焚烧了就是。”他话音一落,瞧得老刘头与凌霄云盯着他的模样儿奇怪,一言不发,想必此法不妥,又是道:“要不,拿到义庄里烧也行,各家各户帮忙搭把手,这也没见有多少麻烦嘛?”
老刘头与凌霄云面面相觑一会,凌霄云转回头来苦着脸道:“我的师哥哎!你这叫什么法子?咱们焚尸都得偷摸着来,你这么光明正大的干,人家死者家属愿意么?”
阳烈光恼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说吧,该怎么办?”
凌霄云琢磨片刻,道:“看这样子,得报官才行了,这事捅天了,让州府出面处理,兴许能说通那些乡民,让他们同意焚尸也说不定?”
老刘头缓缓摇头,道:“这事拖不得,老汉我想着,这事只怕那些死者家属早遣人上州府禀告去了,只是路途迢迢,这一去一回,都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了,万一途中又耽搁了,可就不知是哪月的事情了,万万等不得。”
凌霄云大感为难,问道:“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