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饮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继续道:“再想瞒是瞒不住的,总得有个说法才行,有些牢役就子时过后偷偷进到监房藏着,想瞧个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结果到第二天早上,这些牢役不是失踪了就是得了失心疯,再问那些监房中的狱犯,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是说睡熟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牢狱里的人是越来越少,有监犯也有值夜的牢役,闹得人心惶惶,众牢役便是整日寻思着借口不再去当值了。”
凌霄云惊讶道:“可真是怪了,那后来呢?”
瘦衙役拾起几颗花生米,放到嘴里嚼了一阵,道:“牢役可以借故逃开,可就苦了那些关在牢笼里的犯人,逃又无处逃,闹也没处闹,只能乖乖等死。可说来也奇怪,一过了子时,牢中诸人都会昏昏欲睡过去,等到次日一早醒来,就会发现身边总要少上些人,可夜里发生何事,总是没人答得上来。这事闹大了,自然是包不住了,上头很快就知晓了,便把几个役头革了职,而后又派人来调查,结果来几个就少几个。上头也很是头疼,又寻不出其他办法来应对,如今城中驻军都调到外地去了,这里人手奇缺,实在是抽不出什么人来了,所以也就不再过问了,只是交待夜里不要在监狱中守夜就成,至于牢笼中那些犯人,就由他们自生自灭吧!”
听到这里,阳烈光伸手在桌上一拍,只把那些盘盘碗碗拍得跳了起来,怒骂道:“这叫草菅人命,想不出办法来难道不知道把人从牢里移走?就这么放着让他们活活等死?”他一直坐着没说话,这一下就把那四人惊得面面相觑。凌霄云沉默不语,心中也觉得那些官家太不把平民百姓的性命当回事了,简直就是一群无良狗官。
心念一转间,见得那些衙役面色不善,忙是陪笑道:“别理他,他脑子不太正常,咱们继续喝酒说事。”阳烈光也知道自己脾性冲动,差点坏事,也就来个不应不答。
众衙役这才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又是几杯水酒下肚,瘦衙役才道:“这位兄弟,你言之差矣,那牢里关着得都是当朝重犯或是一些打家劫舍的江湖大盗,个个都是罪无可赦的,总之都难逃一死,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再说了,要把他们移走,那么多人,可总得有个地方安置才行啊,这镇安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哪还有什么地儿可以放得下这些人犯的?”
凌霄云道:“那把他们放了不就得了?”
瘦衙役嘿嘿冷笑道:“开玩笑,这些可都是些惹事的主,若是放了只怕比监狱里更糟,在监狱里只不过就他们死,可若放出来,那要是惹出什么乱子来,可不就是一两条人命的事了。”
凌霄云陪笑道:“是极是极,还是各位官爷想得长远,兄弟我目光短浅,脑袋愚钝,倒让各位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