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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逆战之英雄

“陈队回来了,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吧?”陈浩刚走进警察局,就有警员打招呼。

“谢谢,已经全好了。”陈浩说着,就走往局长林辰的办公室。

陈浩从警校毕业以后,就来到了这家派出所,一干就是八年,他把八年的青春的奉献给了这份伟大的职业,也奉献给了国家,他也从从当年稚嫩成为了独挡一面的警务精英,破获了数百次犯罪活动。但是在一个月前的一次出警中,他为救人质,被歹徒打了三枪,有一颗子弹距离他的心脏仅仅只有1mm,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严重的创伤,医生告诉他,他已经不适合在从事警察这个职业,可是警察就是的命,警局就是他的家,对于这份职业的感情,如何割舍?

但他的未婚妻黄婉蓉,也哭着请求他遵从医生的安排,甚至以分手作为要挟,最后,在无尽的辛酸中,他只能点头同意。

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踏进这个警局,这里有他八年来所有的记忆,那分伤感可想而知。他站在林局的办公室,抬起准备敲门的右手,足足在空中停顿了两分钟,始终没有落下,而口袋里的那封辞职信也已经快要被揉烂。

“哎!”陈浩暗自叹了一声,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敲了一下,然后推门而入。

“哦,是陈浩啊,身体恢复了吧,快做。”林辰抬了下头,迅速低下,声音嘶哑的说道。

“林局,您怎么了?”虽然只是一瞬,陈浩却注意到林辰神情很是低落,眼睛里含有泪光。陈浩和林局共事多年,林局一直都是一个笑呵呵的领导,好似天塌下来都不关他的事情一般,可今天这样确实有些反常。

林辰双手捂着脸,从上到下慢慢的滑下,擦去脸上的泪水,抬起头对陈浩说:“沈国栋,沈局长,他…他被人杀死了。”

“怎…怎么…可…能?”陈浩一下子呆住了,泪水喷涌而出。沈国栋是公安总局的局长,也是他的恩师,待他如子。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我要宰了他。”陈浩忽然间化为一只野兽,撕声大喊,同时抓起林辰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摔得粉碎。

林辰并没有在意陈浩的行为,只是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扔在桌子上,说:“就是他,杀害了沈局长,监控拍下了全过程。”

陈浩颤抖着抓起那张照片,待看清楚凶手的刹那,他两只瞳孔无限的扩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照片上的人,他认识。这个人叫徐世坤,和他是同一届警校学员。他在那一届中,头顶无数光环,射击冠军,自由搏击冠军,心理测试第一名,也正是因为有他,陈浩所有的地方都是亚军,所以对于他,陈浩是又佩服,有嫉妒。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浩神情呆滞,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当年那么优秀的徐世坤,本有大好的前景,怎么可能会选择做个罪犯,而且还是杀害警察。

“我已经派人查过,这个人叫徐长景,从事贩毒活动已经有七年时间,隶属于江一阳贩毒团伙,他的老大你也认识,就是和你打过交道的王大龙。”谈起案件,林辰迅速把哀伤掩藏,“沈局长,最近正是在调查一件贩卖毒品案,估计这件事情就和他的死有关。”

“好,我知道了,林局,这个案子谁也不许碰,只能由我来接手,我一定要抓住凶手,为沈局报仇。”陈浩一拳击打在林辰的办公桌上,然后再也没有任何解释,就走出了房间,离开了警察局。

陈浩在离开警察局后,就直接打车回到了家里。

“怎么样,陈浩,辞了吗?”黄婉蓉擦拭着刚刚洗过的头发,满脸的温柔。

陈浩摇了摇头,掏出还没有来得及扔的辞职信,说:“对不起。”

“为什么,不是都说好了吗?”黄婉容扔掉毛巾,有些愠怒。

“沈局长被人害死了,他是我的恩师,我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陈浩咬牙切齿的说。

“陈浩,你难道不记得医生是怎么说的了,你要是再这样,你很可能会死的,你考虑过我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怎么办?”黄婉容怒吼,声音里已经有些哽咽。

“蓉蓉,对不起。”这么多年,陈浩为了办案,一直没有什么时间,陪伴陈慕容,这让他也有些愧疚。

“对不起,对不起,你每次都是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天下的警察那么多,就你一个人有能耐了,是吧?沈局长死了,别人就不能查了,就不能去抓凶手了,还非要是你啊?”辰慕容大声咆哮。

“蓉蓉,话不是这样说的。”陈浩低声辩解。

“不是这样说,那该怎么样说,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你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我真怕有一天,我成了寡妇,你就不能为我想想吗?我告诉你,陈浩,今天你要是继续选择当警察,我们就分手,你自己看着办吧。”黄婉容怒声说道。

“对不起,蓉蓉。”陈浩没有说怎么选择,只是低下头,说了一句对不起。

“好,陈浩,你别后悔,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黄婉蓉冲进房间,不一会手里提了一个包,哭着冲出了大门。

陈浩没有去拦黄婉蓉,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坐了半个小时,然后才站起身,打开冰箱门,拿出里面的一瓶白酒,就那样一杯又一杯的自斟自酌起来,最后叹了一口气,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小武,安排她查找徐世坤和徐长景的所有档案。

“小武,徐世坤和徐长景的档案调查的什么结果?”第二天,陈浩刚一上班,就询问小武。

“已经调查清楚,徐世坤曾经上过警官学校,当过一年的警察,但是他在二十一那年,就因车祸去世了,属于英年早逝。”小武轻声说道。

“去世了吗?”陈浩有些疑惑,继续问道:“那徐长景呐?”

“徐长景有十五次打架斗殴经历,七次进过牢房,七年前,开始跟着王大龙进行贩毒,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陈队,您让调查他们两个干什么?”小武问道。

“没事,你先忙你的吧。”陈浩说完,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徐世坤是二十一岁,是七年前。徐长景贩毒,也是七年前,同时,这两人长得如此之像,真的是巧合吗?”陈浩暗自想道。

“陈队,有情况,刚有人举报,今天在金沙区的长征路的废弃仓库内,将有毒品交易。”在陈浩失神间,一位警员说。

“是谁举报的?”

“不知道,是匿名电话。”

“好,通知第一大队,马上出警,马上。”陈浩表情严肃的说,即使举报人是谎报,他也只能认真对待。

废弃仓库内

“哈哈,王大龙,我们又见面了,钱带来了吗?”王阳明嘴上叼着一根大雪茄,大笑。

“这个自然,王阳明,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大龙脸上有一个很深的刀疤,徐世坤以及数十个人站在后面。

“好,验货。”王阳明简单明了,他们长年与毒品打交道,无论合作多少次,彼此依然无法信任。

王大龙很随意的摆摆手,徐世坤提着一个箱子走上前去,王阳明队列也有一个带有墨镜的人,提着一个同样的箱子,走到两个队列中间。

对方的箱子打开,里面是很多小包的****,徐长景撕开其中一包,手指蘸了蘸,然后放在嘴里舔了下,转头对王大龙道:“大哥,真的。”

王阳明方的墨镜男,在清点了徐世坤箱子里的钱以及辨别真伪后,也回头示意。与此同时,陈浩所带领的警察也已经赶到了废弃仓库内,他们每个人都荷枪实弹,小心的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交易。”看到己方的人对于货物和钱,都验明了正身,王大龙和王阳明几乎同时喊了一句。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所有人都别动,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陈浩和几个警员握着手枪,对准王大龙等人。陈浩看着站在中间的徐世坤,恨得眼睛里能够流出血来。

王大龙也不搭话,对着陈浩等人就是几枪,陈浩慌忙闪开。王大龙也是急速闪身,躲藏到一个废弃物后面,同时大喊一声:“动手。”

王大龙的声音刚落下,废弃仓库的阁楼上,一条机枪蓦然出现,喷着火蛇,扫向众多警察。

同时,徐世坤把钱箱甩向王大龙,双手急探,抓住墨镜男的箱子,然后一脚踹在墨镜男的腹部,墨镜男朝着王阳明倒飞而去。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待王阳明反应过来,徐世坤已经拿到毒品,一个闪身,来到了王大龙面前。

“王大龙,你******竟然敢黑吃黑。”王阳明愤怒的拔起枪,机枪以及徐世坤的行为都表明了王大龙对他这批毒品早有预谋,但他也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因为王大龙事先安排的机枪手已经射穿了他的身体。

“哈哈,太好了,这样不用花钱就能拿到五千万的货,值。”王大龙哈哈大笑,转头看了看徐长景,徐长景跟在他身边已经很多年,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次也幸亏有他。

“大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警察越来越多,再晚,我们恐怕就走不掉了。”徐长景对着王大龙急道。

“好,真不知道这些警察是怎么知道这里的。”王大龙抱怨了一声,在废弃物的掩藏下,弓着身,朝着仓库门口走去。

“陈队,王大龙想逃走。”陈浩身边的警察提醒道,但是他赶紧低下了头,王大龙的机枪火力太猛,压制得他们抬不起头。

“我知道了,你们开枪掩护我,我去把那个机枪手干掉。”陈浩躲在柱子后面,心情焦躁的踢开脚下的一个垃圾罐。

听到陈浩的话,警察都把身子躲在柱子后面,伸出一个手,凭着感觉,对机枪手的方向猛烈的射击。

机枪手虽然事先挑选好了有利地形,又凭借着火力优势,但是十几把枪同时朝他开火,也让他心底有些惊颤,赶紧低下了头,可他万万没想到,也就在这瞬间,竟然会有人从石柱后面走出来,放弃掩藏。陈硕抓住机会,单手举枪,瞄准,扣动扳机,一气呵成,枪声响处,机枪手头上就多了一点血迹,再也没有了呼吸。

“老王,你们几个负责把剩余的毒贩给我抓起来,我去追王大龙。”陈浩对身边的一个男人说,对方失去了机枪手,又跑了老大,就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对其他人已经构不成威胁,于是陈浩对其他毒贩开了两枪,然后迅速追向王大龙。

在陈浩冲出废弃仓库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徐长景和王大龙开着车扬长而去。

陈浩行动极为敏捷,身子凌空一跃,从一辆警车的敞开玻璃上钻了进去,拧了下钥匙,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紧跟着徐长景的车暴冲而出。

“长景,后面有警察,给我甩掉他。”王大龙从后视镜内看到陈浩的车子,急声道。

“好,大哥,坐好了。”徐长景全身一凛,手上脚下一阵动作,汽车速度陡然加快。

山路崎岖狭窄,无论徐长景如何做,两辆车始终保持很近的距离。

“妈的,该死的警察,让老子干掉他。”王大龙把手伸出窗外,对着陈浩就是两枪,子弹击破了陈浩警车的玻璃,可是他非但没有退,反而使汽车的速度达到了极致,汽车尾部已经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砰。”

两车相撞,王大龙和徐长景的身子猛然朝后震荡,车子速度也减慢了几分。陈浩趁此机会,车子一斜,堪堪擦过匪车,冲到它的头部,想要迫使匪车停下,可徐长景的反应速度极快,在陈浩车身还没有彻底占据主动之时,猛踩油门,狠狠的撞向陈浩的车子前部,警车顿时失去重心,翻转了几圈,就滚下了山坡。

可是徐长景这一撞,反弹之力太大,也不由得失去了平衡,猝然撞在石壁之上,车头一阵乱摆,也跟着滑下山坡。

在侧翻的车内,车子都有些变形。徐长景一脚踢开车门,王大龙和他都依次钻了出来,

王大龙的腿磕碰了一下,都已经有些瘸,而徐长景脸上也已经被划伤。

等他们爬出车门,他们也看到陈浩满身鲜血的躺在车内,他睁着眼睛,但意识都开始有些不清楚了。

“该死的,把我害成这样,我一定要杀了他。”王大龙提着枪步履蹒跚的走向陈浩,陈浩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抬手,就再也没有知觉。

枪声响起,震彻云霄。

陈浩却没有死,而王大龙的胸口却多了一个洞。王大龙艰难的转过头,惊恐的望着背后的徐长景,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警察,是…是你…叫来的,为什么,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哥,谢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只是我们殊途不同路,我始终是个警察。”徐长景再次扣下扳机,王大龙应声而倒。

徐长景看着王大龙的尸体,眼睛里流下了泪水,虽然王大龙是个毒贩,可他们毕竟朝夕相处了七年,王大龙又待他如兄弟,如果说没有一丝感情,那是假的,但“警察,国家,人民”这六个字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徐长景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和110,然后从车内拿出那箱钱和毒品,然后步履蹒跚的离开,消失在远方。

陈浩从昏迷中睁开眼睛,黄婉蓉正趴在他的床前,已经进入了梦乡。陈浩抬起右手,轻抚黄婉蓉的秀发,眼中无限温柔,不过他的动作虽然轻柔,却也惊醒了黄婉蓉。

“陈浩,你醒了,我去把那碗鸡汤端过来,你好好补一下身体。”黄婉蓉说着,站起身。

陈浩无比迅捷的抓住黄婉容的手,急道:“蓉蓉,不用了,你能陪我一会就好。”

黄婉蓉面露尴尬之色,挣脱陈浩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再过一会,汤马上就要凉了。”

随后,警局的同事向陈浩汇报了案情,但在听到汇报后,疑问接踵而至:刚开始到底是谁报的警,告诉毒品交易;为什么王大龙会身中多枪死亡,如果是仇杀,那么他这个劫匪最恨的警察会没事;还有最后到底是谁叫的120?难道这整件事情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秘密?于是第二天,他就不顾医生的反对,私自办理了出院手续。可是在他走出医院的门口的刹那,他恰好看到陈婉蓉从一辆崭新的奔驰车上走下来,随后奔驰车上走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下,才开车离开。

黄婉蓉挥手送别S60奔驰车后,转身也看到,陈浩就在不远处,于是走上前去,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各怀各的心事,静静的走进附近的一家公园,公园内很美,落花缤纷。

“你都看到了?”黄婉蓉率先打破了沉默。

“恩。”陈浩顿了顿,继续道:“他对你好吗?”

“很好。”黄婉蓉转头看了看不远处在玩耍的两个孩童。

“那就好。”陈浩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三个字。

黄婉蓉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陈浩,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以来,只爱你一个人,但你犹如无根的浮萍,这么多年,我累了,不想再等。他能给我稳定,所以我决定和他在一起。”

“我明白,对不起。”陈浩声音很低,低到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好,我走了。”黄婉蓉转身踏出两步,又扭头对陈浩说:“我下个星期就要出国了,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了。”

黄婉蓉说完,再也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公园门口。

陈浩望着那无比熟悉的背影,忽然捂住胸口,蹲在地上,抽泣了起来。他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失去了黄婉蓉,那个陪伴了他很多年的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他很想去挽留,他很想告诉她,他不做警察了,他愿意做个平凡的人,可他没有,他知道生命中有些事情比生命更加重要。

另一方面,徐长景拿着毒品和钱回到了江一阳犯罪集团,由于王大龙的离奇死亡,徐长景如愿取代了原本属于王大龙的地位。在所有的事情忙完后,他打开电脑,刚登陆上QQ,一条消息就弹了过来:“我今天已经回国,心情不是很好,你能陪陪我吗?我在粤海大酒店1306室。”

那条消息的主人叫“流年”,自然是网名。多年来,徐长景极少与外人有所交流,但这个“流年”是个例外。他们认识在网上认识也有五年了,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没有要过对方的照片,很多时候,“景色流年”单独一个人在说,而他只是听,即使她说的只是家常,他也会感觉很开心,很温馨。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徐长景却觉得她一定是个极美极美的女子。这一次,“景色流年”发消息说,她已经回来,徐长景是非常开心的,但他又非常的忐忑。他现在毕竟是毒贩,他希望能给“流年”的心里留下最好的形象。在犹豫了片刻后,他依然选择开车前往。

徐长景来到粤海大酒店,按响了1306室的门。

当门打开时,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子赫然站在他的面前,一副紧身旗袍,把原本就很完美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的出尘脱俗,眼睛灵动,却带着一些哀伤。

此刻,徐长景的脑海之中只闪现一个念头:“美。”除了一个美字之外,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流年”的模样,但她的真实面容却超越了他的想象,因而,他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你就是落叶,对吧?”女子问道,徐长景的网名叫落叶,意为落叶浮萍,无根之人。

“是的,你是流年?”徐长景知道这句话本不用问,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快请进,快请进。”女子听到徐长景承认自己就是落叶,心情看上去也好了很多。

徐长景走了进去后,他们互相告诉了彼此真实的名字,那女子叫沈碧霞,但是他们并没有聊太多,因为徐长景发现沈碧霞似乎正处在巨大的悲伤之中,所以他只是在旁边静静的坐着。有时候,有些人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简单的陪伴。

“我这次从美国回来,主要是祭奠我的父亲,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想到就这样忽然走了。”沈碧霞有些哽咽的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徐长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习惯了杀人,被追杀,实在不怎么会劝人。

“我明天已经约了我师兄,但是我也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祭奠父亲。”沈碧霞说道,虽然没有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但是那么多年的交流,这份情依然存在,所以他希望他的亡父能够看到,这样他泉下也会安慰。

徐长景犹豫了一会,他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太过于张扬,但是当他看到沈碧霞的眼神,他心底忽然一阵剧痛,无论如何都不忍拒绝,于是走到沈碧霞面前,抱住她,说了声:“好。”

那一晚,徐长景没有离开宾馆,但是他也没有和沈碧霞发生什么,他们两个躺在床上,互相拥抱着,一直到天亮,两颗心在那一晚也已经贴的那么近。

第二天,徐长景开车带着沈碧霞买了一束鲜花,来到了公墓,然后来到了一个墓碑前,但是当他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那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名字:沈国栋。

“碧霞,沈局是你的父亲?”徐长景惊诧道,有时候生活比故事更有戏剧性,他前段时间亲手杀死沈国栋,但是他又爱上了他的女儿。

“是啊,怎么了?”沈碧霞并没有告诉过徐长景他父亲是警察,但他也没有注意到徐长景称呼沈国栋为沈局,这是只有在警务系统内才有的称呼。

“没,没事。”徐长景神色有些黯然。

“我的父亲是个警察,还有一年就退休了,我本来打算等他退休后,我把他接到美国一起生活,护照都已经办好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被匪徒杀害。”沈碧霞声泪俱下的向陈浩诉说。

“沈局是不是平时身体不太好啊?”沈长景试探性的问道,他清楚的记得,在他被迫向沈国栋开枪的时候,沈国栋告诉他,他已经身患癌症,活不过两个月,可是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会提前一年办护照呐?陈浩不敢再想,他怕听到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没有啊,我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两个月前还检查过一次呐。”沈碧霞有些不解,为什么陈浩会忽然问这样一句话,但还是忍着悲伤解释了下。

“为什么?”徐长景忽然如遭雷击,喃喃的说道,他原本以为沈局已经是癌症晚期,如果是那样,他心底的罪恶感还会减少几分,可为什么沈国栋要骗他,傻傻的站在那里。

“徐世厚!?”正在徐长景愣神之时,一个声音忽然想起,徐长景猛然抬起头,他看到陈浩脸色愤怒的拿枪指着他。

“师兄,你干什么,他是我的朋友,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快把枪放下。”沈碧霞赶紧制止,沈碧霞昨天提的师兄,就是陈浩。

“师妹,你说他是你朋友,可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是他杀害了师父。”陈浩怒吼。

听到陈浩的话,沈碧霞整个人都虚弱得后退了两步,全身颤抖的对徐长景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徐长景无比哀伤的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为什么是你?”沈碧霞声嘶力竭的大喊,言语逻辑都有些混乱,忽然她飞似的冲往陈浩,要夺陈浩手中的枪,她要亲手杀了徐长景。

陈浩猝不及防,本能的握紧手枪,可是却因为这样触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徐长景的肩部瞬间被洞穿。沈碧霞和陈浩一时间都有些愣神,但剧烈的疼痛却使徐长景的神经无比清醒。他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陈浩冲去,陈浩一把推开沈碧霞,准备举枪再射,可徐长景后空翻起,一脚把陈浩手枪踢飞。

徐长景身子落地,又几乎同时与陈浩奔向手枪的位置。陈浩弯身下探,却被赶上来的徐长景再次踢开。陈浩恼怒,双腿奇妙的缠绕住徐长景,用力一别,徐长景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但是徐长景在落地的瞬间,右拳挥出,重重的打在陈浩的胸部,两个人在这一拳的反弹之下,竟然都在地上滑出四五米,都狠狠的撞击到墓碑之上。

虽然被墓碑撞击得七荤八素,但陈浩和徐长景又都以极快的速度跃起,两个人拳来脚往,好不热闹。可徐长景毕竟有伤,略有不及,被陈浩一拳震开。陈浩趁着这个机会冲向手枪,徐场景眼看不及,反而冲向了一旁已经呆掉了的沈碧霞。

“别动。”陈浩手里举着枪,徐长景右手掐着沈碧霞的脖子,同时喊道。

“徐长景,你别乱来,不然我一定会开枪打死你”陈浩急道,他不希望沈国栋唯一的女儿再受到伤害。

“你试试,我相信,在我的脑袋被洞穿之前,沈碧霞也一定会给我陪葬。”徐长景说着,手指上又用了几分力气,沈碧霞呼吸已经有些困难。

“不要,你要我怎么做,我都会照办,只是我求你不要伤害碧霞。”陈浩慌忙道。

“把你的手枪给我扔过来,我答应放过你们两个。”徐长景有些呼吸急促,眼神冰冷。

陈浩犹豫了一下,徐长景捏住沈碧霞喉咙的手,有些颤抖,却又加重了一些力道,于是陈浩只能摇了摇牙,把手枪扔过去。

徐长景接过手枪,用力把沈碧霞推到陈浩身上,用手枪对着陈浩,慢慢的往后退去。

“徐世坤,07届欧亚警官学校学员,射击冠军,自由搏击冠军,心理测试第一名,当年那么优秀的人,我唯一佩服的人,何至如此?”陈浩说得很突兀。

“我现在还不能死,沈局不让我死,所以我不能死。”徐长景回答得也有些莫名其妙,眼睛扫过沈碧霞,一滴泪水划过脸颊。

陈浩的问话和徐长景的回答好似没有关系,可陈浩懂了,至少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徐长景就是徐世坤。但陈浩也有些糊涂了,他的话好似有难言之隐,难道说她是卧底?既然是卧底,为什么又杀死沈国栋。陈浩好想去向徐世坤问清这一切,但徐长景却没有再收什么,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在徐长景离开后,沈碧霞受到爱情和亲情的双重打击,精神一直不是很好,第二天就登上了回美国的飞机。临走前,她告诉陈浩,她永远也不愿意回到这个伤心地,他极恨徐长景。陈浩看着已经升起的飞机,他也想到了黄婉蓉,他很想打个电话给黄婉蓉,问她一切是否安好,但最后也只是苦笑一下,转头离开。

沈碧霞走后,陈浩的日子也变得百无聊赖,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任何徐长景的消息。有时候,他在想,如果徐长景能够出现,他可能不会去抓他,而是把这个老同学拉去某一个饭店,两个人喝他个三天三夜,把自己心中的疑问全都问出来,也把心中的愁绪发泄出来,可是徐长景终究没有出现。

某天凌晨三点,陈浩的手机铃声忽然想起。

“喂,谁******有病啊,现在几点啦?”在这么晚的时间来电话,陈浩也忍不住打着哈欠,骂了一声。

“陈浩,是我,我是徐世坤。”徐长景回答,他没有表示自己是徐长景,而是说自己是徐世坤。

“徐世坤!”陈浩全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消。

“陈浩,现在时间紧迫,你只听,不要问。”徐长景顿了顿,继续道:“我是警察卧底,我是单线联系,上线只有沈局,沈局死,真的是被迫之举,他死后,已经没有人能够证明我的身份,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江一阳在后天晚上,江口码头,将于俄国佬交易一笔价值十亿的毒品,所以务必组织这次交易,并抓获江一阳,彻底终止这个庞大的犯罪团伙。”

“那到底……”陈浩话刚讲一半,徐长景就挂断了电话。其实陈浩是想问,到底是是什么原因迫使他要杀死沈局,杀死自己唯一的上线。

陈浩不是没有考虑过徐长景是卧底,但沈局的死却阻止了他相信这一点。可这一刻,徐长景亲口说出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陈浩选择相信,他相信那个曾经高喊着“为党,为人民,奉献一切”的优秀青年,他也相信那个在墓地里,满脸悲痛,流下泪水,依然前行的男人。并且如果徐长景是卧底,大多数的事情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抓捕王大龙的消息,是他透露的,而他杀王大龙,是为了后来全盘接手王大龙的势力,也是为了能够与江一阳直接接触,从而更好的铲除“江一阳”犯罪团伙。

陈浩第二天,迅速向林辰林局长汇报了这一情况,林辰怀疑这是徐世坤的声东击西之法,是为了把重要警力都吸引到江口码头,然后他们好在其他地方进行毒品交易。但陈浩极力反对,并坚持把全部的警力都调派布置到江口码头,他把自己的分析向林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虽然陈浩的分析都是基于徐长景可信的基础上得来的,林辰林局长最后也决定遵循陈浩的所有建议。

江口码头,周围摆放着非常多的集装箱,江一阳和一群俄国人在进行毒品交易,几个毒贩正在荷枪实弹的四处观望。

啪,啪。

两声枪响,站在集装箱的两个毒贩应声而倒,身体摔落下来。紧接着急促的刹车声,枪鸣声乱作一片,陈浩也在趁乱,单独一个人冲向毒贩,寻找着徐长景,他要保证徐长景的安全。

“有警察,大哥快走。”江一阳旁边的一个男子朝前方胡乱开了一枪高声喊道。

“哈哈,老五,警察既然来了,那就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他们吧。”江一阳大笑一声,扔给老五一个手榴弹。

徐长景认得,那是美国最新研制的T36炸弹,威力相当于十顿TNT,如果那颗炸弹真要落入警察中间,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他想也没想,举枪射杀了老五,江一阳听到枪声,动作极为敏捷,迅速闪入集装箱后面,试图逃跑,徐长景紧追不舍,一直到三个集装箱摆放的死胡同处。

“徐长景,你到底是什么人?”江一阳冷冷的看着徐长景。

“警察。”徐长景回答的直接了当,然后继续说:“江一阳,现在警察已经把这里包围,赶紧投降吧。”

“好,好,我投降。”江一阳说着把枪扔到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徐长景的视线在也在旋转的手枪上有片刻的停留,但也正是趁着徐长景片刻的精神分散,江一阳迅速行动,身子凌空跃起,一只脚踢飞了徐长景的枪,另一只脚已经间不容发的踢在了徐长景的胸部,徐长景直接来了个后扬翻,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单膝跪地,稳住身子。

“哈哈,就凭你,想跟我斗,还差得远呐。”江一阳捏了捏手指,噼啪的骨骼声响起,慢慢朝着徐长景走去。

“既然,你是警察,那你就去死吧。”江一阳忽然速度变得极快,蹭亮的皮鞋直冲徐长景的下巴,徐长景急忙用双手一挡,他整个人就被踢得滑移两米。

“好强。”徐长景心中暗道,他能够感觉到,即使是他,都无法打得过江一阳,但他却不能不战,江一阳要是跑了,这场行动将功亏一篑。

于是,徐长景动了,他挥拳朝着江一阳头部击去,却被江一阳伸手挡住,然后腿部上抬,膝盖猛顶徐长景的腹部,直接让他吐出一口鲜血,疼痛得蜷缩在地上。

江一阳拾起掉落的枪,举起对准徐长景。但在这时候,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把江一阳扑倒在地,扭打成一片。那个身影正是陈浩,原来在混乱中,他远远看到徐长景朝着这个方向跑来,于是就爬上集装箱,借着高处的有利位置,寻找徐长景,他在集装箱上,也没有对江一阳开枪,因为江一阳需要抓活的,他活着会提供给警方更多的情报。

江一阳不是一般的强,即使陈浩出其不意,依然马上被他给挣脱。但徐长景不顾伤痛,扑了上去,骑在他身上,一阵猛击,使得他意识都有些模糊,可江一阳出于对生的渴望,竟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扣动了手中的扳机,枪声响过,徐长景胸口血箭喷出,再也没有了力气,然后江一阳推开徐长景,挣扎着准备起身。

陈浩看到徐长景中枪,心中那个军校时期的意气风发的徐长景的形象又闪现在他的脑海,脑袋一夢,然后满腔怒火,跑动着跃起身子,抬起右脚,狠狠砸在江一阳的胸口上,江一阳被踢飞,然后撞在集装箱上,昏了过去。

“徐世坤,你没事吧。”陈浩慌忙跑到徐长景面前,急声问道。

“我…我可能不行了,但是…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要说,那就是我不…是…故意…杀死…沈局的,他告诉我…他还有三个月寿命,他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我不想碧霞…恨我一辈子。”徐长景艰难的说完这些话,瞳孔也逐渐失去了光彩。

陈浩在那一刻,很想哭,而且他真的哭了。徐长景到死都没有说出他和沈国栋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陈浩从徐长景的话里,已经勉强可以判断出,沈国栋肯定是在某种不得已的情况下,撒谎说自己只有三个月的生命,让徐长景结束他的生命。

在最后这场行动中,警方取得的成果是非常显著的。江一阳犯罪团伙被连根拔起,为国家挽回的损失至少在五十亿以上。

可是,没有人提起过徐世坤,这个名字好似早已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他这个人也好像在七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陈浩最终还是递交了辞职报告,他的身体确实已经不允许他再从事这份职业,同时离职的那天,他在咖啡馆里给远在美国的沈碧霞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或许有些英雄注定无名,即使他们知道自己注定不会更多人铭记,也再没有办法向世界证明他们是个好人,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无愧于天地,他们依旧伟大。这就之于你所深爱和痛恨的徐世坤,即使全世界都误会,他依然坚持自己心中的道,履行着自己的神圣使命。还有你挚爱的父亲,我的恩师,他不惜牺牲掉自己的生命,也要守护别人,确保计划的完美实现,这些已经是金钱,权利无法相提并论的了。”

陈浩擦掉眼泪,关上电脑,走出咖啡厅。这时,他才发现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在夕阳的余晖里,他也再次看到了那辆S60奔驰车,车前站着他朝思暮想的黄婉蓉,旁边站着那个她已经决定在一起的男人。

那个男人向黄婉蓉指了指陈浩,然后他们轻轻拥抱了一下。黄婉蓉就缓步走往陈浩,她的笑容在映衬着夕阳,是如此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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