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为什么还呆在我这里,难道知不老又克扣了你的午饭,想和我抢吃的,亦或是我这里清凉好乘凉!”老者吃着严炎送过来的饭菜,慢条斯理,看了一眼仍然没有离去的严炎。
不过显然严炎只注意了老者长段话语里的一点,“你凭什么说知不老克扣我的午饭,他凭什么能克扣我的午饭,不管如何我都不可能在一个受害者的程面,迫受老不死的欺压。”
老者只是出于无事闲谈,见严炎反应颇大,便问了一个藏在心里的问题:“知不老为我送饭,只是因为我们不知多年前开的一个玩笑,我本是想嘲讽他几句,并不是真想让他替我送饭,如若不然,现在换成你了,我岂不是可以借机在大大的嘲讽一两句。”
老者依然咀嚼着饭菜,没有停顿,语气丝毫没变,“但让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如此喜欢和他作对的你,会来替他送这年复一年的饭。”
“难道是你想尽尽孝心,把他真正的当作自己父亲一般的存在?绝对不是!”老者自问自答:“你肯定是乐于让他受苦、受累、受罪,送饭这类麻烦事,对他来说是不愿意的,此间他的抱怨如煮开的沸水,翻腾不已,这是你可见的事情,期间你还欢欣鼓舞,说岂不快哉!最后怎么却是你替了他呢?”
也许是严炎真的是已经忘了当初来时的目的,现在经过老者提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给我!”
“哈?”表示疑惑,老者露出不解的表情,停止了进食,看着严炎。
“那个晚上会发光的石头,如太阳般耀眼的东西,你这个致使小木屋清凉舒爽的石头我可以不要。”严炎指着小木屋内,一颗如巴掌大小,硬币状的石质物,那石质物散发着凉意,起到了类似于空调的作用。
“你那一幅我本欠你的表现和你一幅大发善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老者不为所动,“你第一次找我要灼光时我就对你说过,坑蒙拐骗偷你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让我就这样白给你灼光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好像对灼光也不怎么有心,不然也不会忘记你本来的目的。”
老者突然问道:“你觉得灼光怎么样?”
“太阳般耀眼,感觉狂拽酷炫的样子。”严炎回答。
老者点了点头,略微思考一会,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接着道:“大概是知不老看着你第一次见灼光的那模样,就明白了你对灼光的热切,他大概跟你说给我送饭和我混熟捻之后,在开口要灼光就可以获得灼光。”
“不过看情况,可能不只是这样,你忘记灼光,可能另有原因。”老者慢慢进食,“芷水丫头厨艺还算不错,但烧鸡少条腿,这类的事情却决计不是她粗心,或是某只鸡出现了天残的特征。”
“大多数情况下,菜的份量都略显不足,今天也是,这小鸡炖蘑菇,光看着蘑菇,一点肉都没有,这肯定是你给吃掉了。”
其实每天三餐都是有三碗菜,这不是老者贪吃,也不是老者饭量本身就大,这是芷水准备给严炎偷吃的。今天的三道菜是:小鸡炖蘑菇、清蒸鲫鱼、清炒小白菜。
严炎是正宗的肉食主义,他每顿每餐必须都得吃肉,可说是无肉不欢。严炎把肉当作主食,顿顿如此,无须米饭,芷水并没有对严炎有太多的管制。在说这里又没有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这些大道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当初严炎第一次吃淡水鱼时(这个村子只有鲫鱼、鲤鱼,这类的小体积鱼),可是被刺卡住了喉咙,当时他是要死不活了大半天,难受极了。
“我觉得当初老不死肯定是因为有得吃,才给你送饭,幸好我聪明把这等好事给揽了过来。”严炎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而且渐渐的透漏出一种自己智商不足的味道。严炎噬吃如命,可谓疯狂,但知不老却不然。期间不难想出,其实当初知不老是颇带忽悠的味道,心甘情愿的让严炎替他送饭给老者。
知不老是颇为慵懒的一个人,不必要的事不做,非要做的事情忽悠他人去做。
老者这时用餐完毕,收拾了桌上的碟碗,放入盘篮,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水,清幽的茶香如夏季的茉莉。老者爱茶,品茶就如品人生,阅历不同的人,可以尝出不一样的味道。年老者犹爱,普通的一杯茶,在他们嘴里能乍现出酸甜苦辣。
不过,有些时候不总能用这常理去判断一些人。知不老比老者还要年老,可他却不爱茶。
年老者,方经风雨,知苦难!品茶的人喝的不是茶,而是近乎于在茶间悟道,心境不同茶水自然不同。
知不老活了很久,经历过的困难在他看来也是有着一箩筐。但就如老者所说,他不适合装作一幅暮气沉沉的老人模样。老年人因为经过风雨,所以沉稳,因为沉稳,所以失去锋芒。
冲动之人,因其简单。茶水苦就是苦,甜便就是甜,入口便知。但这类人,也正因为着他这本质,所以能做出越矩的令人,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之事。
也许年龄并不代表一个人是否成熟。五十而知天命终归是谎言,一个人从小时就可以见老。难道严炎真的到老时,会悠然自得的浅茶水,这幅画面是不可想象的,显然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严炎如此,知不老也亦是如此。
老者看了一眼桌上的盘篮,盘篮和饭蓝不同,盘篮形制比饭篮大,做工细致,篾间缝隙很小,蓝环上,篮盖上边有精致的花纹图案,篮底圈足厚实,都釉红黑搭配的老漆。
严炎和芷水确实和这个村子的人,生活的环境不一样,不管的屏风还是盘篮都是略精致的玩意,虽然这些东西不是知不老直接给俩人的,但却是他带进来的。说知不老是一个慵懒的人,却也不是,至少他懂些礼节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芷水的心灵手巧制作了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是知不老在告诉芷水的一些道理,或许如那些贵族老爷教导自己的女儿一样,或是现在人非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学校读书,学的不一定是知识,那是眼界、含养、礼德。
女儿要富着养,这里的富说的是精神,而不是物质,如果物质太光鲜,而精神太平贱,那就会是三流电影里那些身姿妖娆的女人。反过来说,如果物质太平贱,精神太光鲜,那人就会活不下去。
知不老的提点,就如微小的水滴,但这就足够了,聪慧的芷水自然会懂得。自理、知礼,体现在含养上,芷水追求于此并不是奢侈,或乐享安逸,这里是礼的表现。如人的着装,剔除那些装B孙子,其实有一部分人把自己打扮的美丽或漂亮,是对别人的尊重,这就是礼。
“你今天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如果没有就提着盘篮走吧!”老者说了一句明知故问的话,严炎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明眼人都明白。
“恩!是的!因为你说过,吃饭的时候闲谈可以,但不要对你提些要求,那样会使你不快,所以我一直没说。”严炎直言:“你治好我双臂的药物还有吗?我想要一点!”
老者明白严炎要打败芷水的决心,“成品没有,但你要的药物还剩那么一点。”说完,抛出一香囊,“这是赤芽草!会对你有帮助。”
“多谢了!”严炎接过香囊直接揣进怀里。
“你要谢的不是我,而且芷水,赤芽草是她采来的。”
闻言,严炎顿住了脚步,久久不语,最后才道:“我对她从来都不怀什么感谢之意,所以……”
严炎重新迈动脚步,出了小木屋。
老者抚摸自己的白发,推开窗,飘香四溢的清味,从窗里流溢出来,瞬间被清风驱散,湖面也似添了一抹茶香。
严炎的双臂被冰鸟所伤,这是破。破而后立,现在才开始。严炎在治愈双臂之时,就有所顿悟,他要用剩余的赤芽草找回那种感觉。
赤芽草不是灵药,不能为印武者带来修行上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严炎也不需要赤芽草为他提供进阶似的帮助,他只要一种感觉,当初的那种玄妙感觉。
布书仁已入顽石境。芷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入顽石境,只有严炎停泄步止。
严炎并不感觉着急,但这却是给严炎的动力。
感觉这种东西非常玄乎,但并不是不可琢磨。就如同人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风,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是风依然在。这就足够了,所以说严炎相信这一次他肯定会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