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答案是“没有”,就算沈浪是东郭先生,也没有脸在这儿瞎混了吧?
贺云天“嘿嘿”一笑,不疾不徐的再问:“在哪儿,做的是什么手术?”
这次,沈浪没有让贺云天等得太久。
在回答他前一个问题时,沈浪就已经把这个问题的答案想清楚了。
“军营。”他是转业军人,江城市人民医院的每个人都一清二楚。所以,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
“军营?”贺云天开始感觉头晕心悸,腰酸背痛,额头沁出微微的细汗……心虚的表现!
他可以将江城市每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的资料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唯独无法染指军营的情况!
这可是他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是他致命的弱点!
这样的话,话题就偏离了他的掌控,贺云天在心里狠狠的骂道:这****的沈浪,还真是一只狡猾狐狸,不好对付呀!
不过,他也算是个智商不低的角色,脑袋一歪,问道:“哪个军营?”
沈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上的戏谑之色溢于言表,就算是精神病患者、神志不清者也都能看得出来,对着他说道:“对不起,贺老板,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又是秘密!
这让贺云天有一种想吐血的悲催!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医生,有什么秘密可言?这不是存心把我当猴玩吗?
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熊熊烈火,抛弃了虚伪的面孔,“哼哼”的冷笑道:“沈院长,你这是借口,故意跑这儿来出风头的吧?”
“风头?”沈浪笑笑,淡淡的说道,“我看你是猪头。”
贺云天气得七窍冒烟差点呕血,还真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过话。要是在江城,他现在就可以宣布沈浪的死期。
“你……你个小畜生,怎么血口喷人?”
“老子骂你又怎么啦?我还想抽你丫的呢!”沈浪冰冷的说道,二道好久没有出现过的寒冰似的目光乍现,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七、八度。
老成持重的贺云天已经撕下他虚伪的面纱,那双如鹰隼般阴冷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沈浪,仿佛看到了令他心动的猎物。
两个人就这样怒目圆睁的相互盯着,好像只要有一丝火星,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就会点燃,大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开始时,吴法容还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你来我往一问一答的。至于沈浪所说的的秘密,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因为像刘高鸿这样掌握国家机器的领导,都查不到沈浪的档案,沈浪能随便告诉他人吗?
慢慢的,当“请教”变成了两个人之间唇枪舌战的死磕,吴法容这才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连忙出声制止道:“哎,哎,贺总,好端端地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一位是病人的家属,那就是上帝;一位是是医院请来的主刀医生,那就是座上客。试问,哪位是他得罪得起的呢?
贺云天的目光虽然阴毒狠辣,但哪里是沈浪的敌手?在与他那两道寒冰似的目光的交锋中,很快就溃不成军败下阵来。
他委屈的求救:“吴叫兽,你看看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想出名都想疯了。”
要是站在病人的角度来考虑,不能说贺云天的想法没有道理,毕竟人命关天,只有伤不起的病人,没有下不了手的医生。
若是站在医生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沈浪的心里也是满腹委屈,自己好心好意的从江城飞过来,一不图钱,二不图名,他凭什么说三道四怀疑自己的能力呀?
俗话说,“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沈浪有这份勇气和胆量只身前来人才济济的皇城根下,病人家属就应该感恩戴德感激不尽。
不说美酒佳肴的招待,说几句好听的话,或者从家属里选出个美女来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大家不都挺惬意的吗?
“吴叫兽,就算我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自我臭美吧。”沈浪自嘲着说道,“你把我订一张飞江城的机票吧,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要看就要陷入僵局,这可如何是好?
吴法容急得脸都变了色,连忙朝温晓颖这妞使眼色,要他将沈浪带出去。
温晓颖这妞,原本就对贺云天满腹牢骚的。暂且不说他那不阴不阳的宝贝儿子无休无止的纠缠自己,就今天他对自己情郎这漠视敌视的态度,温晓颖就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她很想很想……很想让沈浪狠狠的狠狠的……狠狠的教训一番这个“马不知脸长,人不知自丑”的可恶的家伙,但吴法容的面子她又不得不给。
于是,他拉着沈浪的手臂,劝道:“沈院长,我们先回去吧。”
这妞死活的硬拽着沈浪走了。
“贺总,发这么大的脾气干嘛呢?”吴法容苦口婆心的劝道,“沈院长年轻好胜,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贺云天满腹委屈伤心至极的骂道:“吴叫兽,就这样的一个小畜生,医术没医术,医德没医德,你说我敢把父亲交到他的刀子下?到时候,我父亲要是死在了手术台上,那岂不是陷我于不忠不孝之境地?”
吴法容一听,顿时心生鄙夷之情,心想这什么人啊,手术还没做呢,就在背后说三道四胡言乱语对别人妄下定论,是不是想自己的父亲早死呀?
但是,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吴法容依旧耐心的劝道:“贺总,你消消气,这手术嘛,还得做,总不能看着贺老首长天天躺着昏迷不醒吧?”
“为什么不呢?”贺云天理直气壮的说道,“这样,我每天至少还可以感觉到父亲的呼吸声,听一听他的心跳声。”
吴法容怎能让他放弃手术呢?昨晚在酒桌上,他已经答应了刘高鸿的委托,怎能失信呢?再说,“协和”院长的位置他已经觊觎很长时间了,怎能丧失掉这次机会呢?
他半真半假的吓唬着贺云天:“如果不动手术的话,贺老首长颅内的肿瘤很快就会恶化,半年之后,神仙也救不了他。”
“半年?吴叫兽,你是说我父亲的病情已经很危险了吗?”贺云天瞪着双小眼睛,赫然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啊?”
“嗯,是的。”吴法容毫无愧色的说道,“所以,我们才急着将沈院长请来。除了他,国内还没人敢做你父亲这台手术,你自己考虑清楚吧。”
贺云天也不得不慎重起来。半年,是不是太快了?有些事情必须要在老爷子离开人世之前布局好。否则,离开了老爷子,贺家以后还怎么玩呢?
“吴叫兽,你让我考虑一下吧。”贺云天起身道,有些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
“嗯,贺总,要快哦,时间不等人。”吴法容不露声色的敲打着贺云天,“我还得去找沈院长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贺云天走进奢华的病房时,脸上的愁容如山一般的堆砌着,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爹地,你看谁来了?”贺俊杰一见贺云天进来,兴奋的喊道。
“老爷,您好。”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形貌凶狠,像一头青春期的藏獒的小伙子,恭恭敬敬的叫道。
“臧龙?”贺云天惊讶至极,“你怎么来了?”
臧龙一愣,眼睛稍稍的斜视了身旁的贺俊杰一眼,欲言又止。
“臭小子,又是你假借我的名义,让臧龙来的吧?”臧龙的那点小动作没有瞒过贺云天的眼睛,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爹地,昨天你不是问我京城有没有朋友?我猜想臧龙哥是从特种部队退役的,肯定有很多战友,所以就打电话让他过来了。”贺俊杰一脸得意的说道。
“你个臭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总是打乱我的部署,我本来是打算回江城以后再把臧龙派上用场的。”贺云天恶狠狠的盯了宝贝儿子一眼,无奈的说道,“哎,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另外再做计划吧。”
“老爷,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我出面,我可以找别人帮忙的。”说这话的时候,臧龙的眼光异常的有神,“在京城,我还有几个玩的好的战友,都是特种部队的。”
“真的吗?嘿嘿……这样最好了。”贺云天走过去,拍了拍臧龙的肩膀,一副莫大欣慰的神情,“你联系几个人,把那个小畜生好好的修理一番,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好的,老爷。”臧龙点点头。
“爹地,我到机场接臧龙哥回来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看到沈浪那个小畜生和和颖颖上了保时捷,我让二个弟兄们跟着,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贺云天的目光赞许的看了看宝贝儿子,叮嘱道:“嗯,干的不错,告诉他们,远远的跟着就行,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臧龙见贺云天没什么吩咐,便打算走人:“老爷,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
“嗯,去吧,小心些。”贺云天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亲热的说道,“先别废了他,留着还要给老爷子做手术的。”
“爹地,我也去。”贺俊杰见有好玩的,怎么还能在病房里呆的住呢?
贺云天怒道:“你去干什么?只会瞎折腾,不怕坏了事?”
朱立钰护犊子的母爱之心,又一次表现得淋漓精致:“有臧龙在,还怕什么?现在不跟着学习,将来怎堪担当大任呢?”
贺俊杰的手暗中碰了碰臧龙的后背,想是要他帮自己求情吧。
臧龙哪有不明白这位花花少爷的心思,他笑着说道:“老爷,你放心吧,少爷跟着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好吧,臧龙,你多看着点少爷,这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
“知道了,我会的。”臧龙恭敬的答道,“少爷,走吧。”
“爹地,妈咪,我走了哈。”这小子在朱立钰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一下,如一只跳出囚笼的小花豹,不惹事才怪呢!
看着他那副神气的模样,贺云天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个臭小子,但愿他不会给我惹出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