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子京目不旁视地盯着林葱儿,眼底深处满是浓浓的情意,她心里一沉,无趣地盯着桌子,心里气愤:这半天的打扮算是白费了。
饭菜端上来后,林葱儿不抬头,不说话,默默地吃着。饭菜是什么味道,她一点也没尝出来。林子京不断地给她夹着菜,心里越来越不安。
吃了半碗米饭,林葱儿就感到没胃口了,想放下筷子离去,可是看看还在吃饭的其他三人,只好默默地在空碗里搅着筷子,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林子京放下筷子,低声说:“再吃一点吧。”
葱儿摇摇头,轻轻说:“你吃吧,我等着你。”
林子京一顿,迅速吃完碗中的米饭,站起身对林老爷说:“老爷,你和姨娘慢用,葱儿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去休息。”说着拉起葱儿的手,揽着她的腰肢走出饭厅,向楼上他们的房间走去。
饭厅里,林老爷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的背影,付姨太满含妒忌地看着林葱儿。
进了房间,林葱儿进了洗手间漱了漱口,走出来疲乏地坐在沙发上。
林子京也洗了脸、漱了口,出来看见葱儿脸上落寞的神色,心里一沉,连忙把她揽到怀里,温柔地说:“葱儿,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葱儿闭着眼睛,疲乏地说:“不知道你到重庆去开会,匆忙间也没给玉姐姐他们准备礼物,真是过意不去。”
“有什么要紧?我也是刚接到消息,老爷这里现成礼物不少,各样拿些就够了。”
葱儿默默地听着,没吭声。林子京柔情地吻着她,柔情地说:“笑起来好么?我二十几天就回来了。”
葱儿勉强一笑,轻轻说:“你去吧,我不会惹事的,你放心好了。”
林子京心里内疚,低声说:“老爷就是那么个人,你不用和他计较。”
葱儿淡淡一笑,没做声。
看着她,林子京愧疚又激情难耐,控制不住自己,他一把抱起她走向床铺。
仰躺在床上,林葱儿闭着眼睛不看他,任林子京柔情地吻着她……
直到林子京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地站在床边看着她,林葱儿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林子京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俯身吻了她一下,走出房间,并轻轻地带上门,迅速下楼坐进车子。
听到汽车的喇叭声响起,并驶出了大门,林葱儿一把拉开被子蒙住头,低声啜泣起来。
林子京走了已经三天了,林老爷果然实现了他的诺言,紧紧地“看守”着葱儿,简直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他到铺子,也让葱儿跟着他到铺子。他回豪宅,当然葱儿也陪着。对他自己的姨太太,他倒似乎忽略了,前两天还让她和葱儿一起陪他到铺子,第三天嫌她嗲得烦,干脆让她留在家里了。
葱儿对他的霸道和专制倒并不忤逆,只是微微笑着,懒洋洋地跟在他后面。
第四天的中午,在铺子后面林老爷给她安排的豪华厢房里,葱儿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吃着鲜桂圆。李涛和翠儿、秋儿侍立两旁。
看他们一个个表情沮丧,葱儿微笑着说:“你们三个是谁欠了你们三百吊钱吗?一个个脸拉得这么长?都坐下吧,呶,这些桂圆我也吃不了,你们帮着我报销了吧。”说着给李涛使了个眼色。
李涛装作没看见,气呼呼地把头扭向一边。葱儿笑起来:“你们别垂头丧气的好不好?被软禁的是我,又不是你们。你们嫌闷得慌,干脆结伴出去玩好了。听说戏院来了个大戏班,京剧演得很好呢。”
“葱儿……”李涛气呼呼地叫道。
翠儿也噘着嘴说:“夫人,我们并不是闷,我们只是心里难受……”
“别说了,”葱儿微笑着打断她,懒洋洋地说:“听我的话,别没事找事。现在的状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给我省点心吧,别弄得我们四个人把头掉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掉的。李涛,她们小,你难道不明白我话的意思吗?”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涛。
李涛低下头,没吭声。
“还不吃桂圆?林家是大家庭,好东西多着呢,不吃白不吃,你们赶快呀。”
三人看她这样,无奈地交换了一下眼色,或坐或站地吃起了桂圆。
正当大家吃得高兴的时候,门口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太阳光。三人一惊,忙停止吃桂圆,一起站直身。
葱儿看看来人,懒洋洋地说:“林老爷要吃午饭了,你们都出去吧。”
和前三天一样,三人迟疑了一下,无可奈何地走了出去。从第一天起,林老爷来的时候,就不许葱儿的人在跟前伺候。看他们三人都出去了,葱儿慢腾腾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拍拍手,用毛巾擦拭着。
林老爷的下人主动进来伺候,收拾林葱儿他们吃了桂圆的残渣,并端来洗手水。林老爷和葱儿分别洗了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在仆人出去端饭的当儿,林老爷盯着葱儿轻轻一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句话说得好。你很聪明,知道自己的处境。你的那位侍卫长看起来比你大很多,却是傻大个一个,成不了大事。”
“那你的意思是我能成大事啰?”
“怎么会?不过你很乖巧,可以少吃些苦头。”
“我敢不乖巧吗?在狠辣著称的林老爷面前,我还是小心些为是。”
“你知道就好。”林老爷淡淡地说。
饭端上来了,两人默默地吃着饭。看林葱儿只吃了些菜,并没有动米饭,林老爷皱皱眉:“你为什么不吃饭?你知不知道你很瘦?”
林葱儿微微一笑:“你家零食多,我已经吃饱了。再说早餐我吃得不少,已经没有胃口了。我往常就是这样的,没有零食倒好,有了零食基本吃不下主食了。”
“不行,你今天必须多吃些。”林老爷蛮横地说。
林葱儿笑了,懒洋洋地说:“吃不下去了,再吃就压下食气了。再说,这好像不在林老爷的职责之列。林老爷的任务似乎是防止我红杏出墙……”她慢腾腾地站起身。
“你……”听到她满含讽刺的话语,林老爷大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一拽。
林葱儿没防他来这么一下,一个趔趄立脚不稳,身子向前一扑又一斜,胸脯磕在桌角。一阵疼痛从心脏传来,她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的疼痛使葱儿悠悠地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发散乱地披在枕头上,衣服凌乱。她心里一紧,连忙试图爬起来,却心口疼得使她又伏下身去。
她心灰意冷,恨不得一死了之,却听见外间传来对话声。先是林老爷的声音:“真的没事?你刚才也看见了,她心脏附近受过重伤。”
“没事的,林老爷。我给她开几副药,只要按方服药,静养几天就好了。不过以后还是不能让她的情绪太激动,更不能撞击。”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
林老爷没吭声,半晌,低声说:“我不信西医,只信你的方子。好好治,她病好后我会重谢你的。”
“林老爷言重了,家父和老爷相交多年,晚辈权当给家父尽孝道,不敢言谢的。”说着告辞离去。
林葱儿静静地听着,伏在枕头上一动不动,好象睡着了。听到脚步声从外间走进来,停在了床前,她也没抬头。
林老爷看了她一会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抚在她的肩膀上,试图把她扶平,让她睡好。
林葱儿不动。林老爷一时撼不动她,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怒声说:“你这是干什么?想这样趴一辈子?”
葱儿猛抬起头,心口的疼痛使她皱紧了眉头。她喘息了一会儿,声音嘶哑地说:“拿开你的手,出去,我不需要你的好心。”
“你……真不识好歹。不是看你有病,我早把你摔出去了。”林老爷气得喘气。
林葱儿轻轻一笑:“你摔啊,摔死我才高兴呢。如果说我以前还想活命的话,我现在是一点生的念头都没有了。说吧,你如果要我死,不需要你动手,我自己会了结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子京一切走上轨道,他撇你如扔烂鞋的话,我自会让你死掉的。”林老爷冷冰冰地说。
林葱儿被他的话气得心如刀搅,她顿了顿,闭闭眼,又微微一笑:“林老爷,但愿你的美梦成真。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是因为我家境贫寒、无依无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在子京面前似乎很关心我的身世,该不会我和你仇恨的某个人相像吧?告诉我,他或者她为什么让你这么仇恨?该不是你把人欺负惯了,他或她没让你讨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