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成强肯定地点点头。
葱儿一时语结,愣愣地看着他。成强微微一笑:“我们干的是危险的工作,为了民族的解放和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一切行动都要谨慎,该保密的就要保密,千万不能当儿戏,因为我们输不起。”
葱儿又默默无语了,看着前方。半晌,成强低声说:“所以,蓝翎,为了以防万一,你能不能在林军长的部队中插进去我们的人?”
葱儿顿了顿,好久,轻轻说:“哪天,我到你们那里转一转。至于插人的问题,我回来了再说。”
“欢迎检阅。”成强笑着说。
葱儿看着他,没做声。
告别时,成强递过一个盒子说:“你结婚时我们没来得及送礼物,现在赠给你一个小玩意儿看看。”
林葱儿疑惑地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面躺着一个做工粗糙的骨制葫芦,葫芦上刻着许多小洞,里面有一个骨制圆蛋蛋,一摇葫芦“当当”作响,声音古朴,非常好听。
林葱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又看见盒子中还有一个骨制弹弓,她拿起来默默地看着,思绪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
只听成强微笑着说:“我们知道珍珠金银你不稀罕,所以给你送了这个礼物,希望你喜欢。这是我们那儿的儿童团员做的。”
“儿童团员?”
“就是由半大的孩子组成的抗日组织。他们负责站岗放哨,刺探敌情,有时起的作用比成人还大,就像你当年一样。他们对你的事迹很崇拜,纷纷争着给你送礼物。喜欢吗?”
葱儿微笑着点点头,“我非常喜欢。你也给他们讲过我会打弹弓?”
成强笑着点点头。
“你们的情报系统真的很可怕。”葱儿喃喃地说。
“为抗日做过贡献的人,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成强深情地说。
葱儿感到眼圈发热,连忙眨眨眼,转过头,看向别处。
成强继续低声说:“知道这是用什么做成的吗?是日本鬼子的头骨。这是个老日本鬼子,杀我抗日将士一百多人,前后强奸我们明昌国姐妹三十多人,还亲手挖掉了我地下党少年交通员的眼睛,并把他活埋掉,真是罪恶滔天。这次被我合作军战士击毙,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纷纷寝其皮,食其肉,并用他的骨头做了葫芦和弹弓。我们经过商议,决定把它们送给你,作为对你抗日贡献的奖励,你可接受?”
葱儿早已泪流满面,啜泣着说:“葱儿何德何能,受贵党如此大礼。可恨我身体不好,不是怕拖累贵党,也许我真要投奔贵党了。”说着哭得哽咽难言。
成强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哪一天你愿意来我们那里做客,我们一定欢迎你。”
葱儿抽泣着,点点头。
和成强分手后,葱儿又伤心又感慨,身体有些累。李涛说:“这里离军部太远,还是回豪宅休息一下吧。军座下部队三天后才回来,我们在城里玩一玩,后天回去也不晚。”
葱儿笑起来:“你倒贪玩,可是你知道我是不喜欢豪宅的,讨厌那里的人。”
李涛不以为然:“我们别理他们就是了。本来你就是宅子里的女主人,干嘛要让他们鸠占鹊巢?你讨厌他们,休息时我们回那里,其他时间我们逛大街不是很好么?”
葱儿想了想说:“好吧,权当住免费的客栈,我们坐车跑来跑去确实不好。”说着话打发司机回军部,他们坐黄包车到豪宅。
到了豪宅,门房看见是少夫人回来了,连忙点头哈腰地迎进他们。
葱儿笑着点点头,对翠儿说:“看有没有热水,抬些到我的洗手间,我要掺着洗澡。”翠儿点头和秋儿到灶房去看水。
李涛等陪着葱儿到她房间,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说了一句:“你休息一会儿,我下去看看。”就留下两个婢女陪着葱儿,自己下楼安排护卫情况。
葱儿叫婢女在洗手间浸把毛巾把房间家具什么的擦一擦,好长时间没来了,桌上都有微尘了。看婢女忙活着,她自己躺在沙发上思忖:宅子里干嘛静悄悄的,人呢?
正想着,宅子管家老李在门外请安:“少夫人来啦?老爷和二少爷到铺子去了,付姨太正睡午觉呢。我叫她来陪您……”
“不用了,我洗个澡休息一下就好。你忙去吧,没事不用来伺候。”葱儿微笑着说,对李管家的毕恭毕敬有些不习惯,想让他尽快走人。
李管家踌躇了一下,鞠了一躬走了。
葱儿回到自己的房间,朝窗外看着,等着热水,暗暗庆幸林老爷没在。她无意中一转头,却愣住了,只见在花园的尽头,付姨太正和一个年轻人拉拉扯扯。她心里疑惑:李管家不是说她正在睡午觉吗,干嘛在花园和人拉扯?
她不动声色地把擦桌的婢女支出外间,自己假装看风景,注视着付姨太的动静。虽然距离远,但葱儿清清楚楚地看到,付姨太似乎把什么东西塞到了那男人的口袋中。那东西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好像是首饰什么的。接着,付姨太又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东西递给那男人。这次葱儿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串珍珠项链。
她心里好笑:早知道这个付姨太不是盏省油的灯,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她嫁给林老爷三天没到黑,已经把婆家的东西偷着转移出去了,不知她是转移到娘家还是给情人。她好奇地猜测着,很快就见那男人几个口袋鼓鼓囊囊的了。付姨太连忙把他推出了后门,自己整整衣裳,装作若无其事地向楼里走来。葱儿连忙退回来,坐到床上。
洗了澡,葱儿打发走了婢女,自己松松地穿了件睡袍躺到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她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屋顶,一时想不起在哪里。
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她连忙转过头,却见付姨太正走向床边,笑呵呵地看着她,娇声娇气地说:“哟,葱少奶奶终于醒了,你这一觉可睡得时间长了。我闲得无聊,听说你回来了,想和你聊聊天。你的婢女说你在睡午觉,不许我打扰你,我只好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你,已经好大一会儿了。”说着狠剜了身边的翠儿和秋儿一眼。
葱儿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没做声。只听付姨太继续絮絮叨叨着:“啧啧,葱少奶奶,你的屋子真阔呐,屋里屋外都是地毯,这灯、这家具比我房里的摆设好多了。听说玉少奶奶的房间也很阔呐,我却无福看看,不知比你的怎么样?”她看着葱儿,眼中一闪而过妒忌之光。
葱儿坐起来,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你别得了乖不卖好,谁不知道你现在是老爷最最宠爱的小妾?你的房间能穷了?听我一句话,好好地侍奉老爷,他不会亏待你的,不要胡乱动心思。你不省油,他更是费油得很,他的心黑着呢。”
她笑起来,继续懒洋洋地说:“你夸这地毯好,我还嫌它麻烦呢。这么热的天,铺在地上还不把人热死?我正要请人揭了它呢,等到了冬天再说。”
没等付姨太答话,外间一人笑道:“说的正是。嫂嫂嫌热,我这就去叫人揭了。”说着一挥手,就有人应声去了。
葱儿转头怔住了,心里嘀咕:这个二少爷,他跑到我房间里来干什么?
果然,听到付姨太掩口笑道:“二少爷好勤快的脚啊,跑到嫂嫂房间来就是为了揭地毯吗?”
看林子焕变了脸色,她连忙笑道:“也是,大少爷没在,小叔子代大少爷照顾嫂嫂也是应当的。”
林子焕脸色乌青,冷冷地说:“付姨太想多了。我听说嫂嫂来了,连忙来请安,不想碰到付姨太,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为谁听来?付姨太可能忘了嫂嫂刚才的提醒,最好安分守己的好,否则什么结果还说不定呢。”
付姨太立马横眉竖眼,心思转了转,言笑晏晏地说:“哟,我的几句玩笑话倒让二少爷多心了,我这张嘴啊,真该打。不过,二少爷,葱少奶奶刚睡醒,还穿着睡衣呢,我们是不是回避一下,让她换上衣服好些?我倒没什么,一个女流嘛,可你二少爷……”她笑着不说话了,看着林子焕。
果然,林子焕在她的暗示下早把眼光转向了林葱儿。看到她长发散乱,穿着睡衣的模样称得上天姿国色,早痴住了,呆呆地望着,一时回不过神来。
葱儿刚一醒来就遇上了这么一场唇枪舌剑,心里懊恼:这两个闲人,斗嘴也不找个地方。看林子焕痴迷地盯着自己,她心虚地低头看看,才发现由于天热,她睡时睡衣带子系得松松的,现在坐起来的匆忙,一只肩膀和两个小腿都裸露在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