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翔听他只提温雅君,没有提到聂红梅,知道事情发生了变化,惨淡着脸色没有询问。他想问满冠玉为了救他,给了张副官什么好处,可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吭声。问什么呢?难道他能替满冠玉还这个情?
满冠玉看他表情痛苦,不忍让他再伤心,低声说:“我们今天谈得已经够多了,你身体没有恢复,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景天翔点点头,没有吭声。
满冠玉看看他,给他掖掖被角,站起来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门。
……
在一座豪华宅子的豪华房间里,珠帘低垂。虽然是大白天,但房间里春光旖旎,宽大豪华的床上紧紧纠缠着两个人。两人都裸裎相见,衣服被子都扔在床下,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身体流下来,泛着明光。
其实仔细一看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两人的情形活像搏斗的野兽一番,充满了征服、欲望和血腥。两人一个不饶一个,像两个野兽在撕咬着,抓挠着,誓把对方压倒脚下不可。这更激起了他们彼此的征服欲望,强力拼搏着。很快两人嘴上身上都有了伤,鲜血也流了下来。
下边的女人虽然嘴唇又肿又胀,淌着鲜血,身上也被捏得又青又紫,长发披散在床沿下,但是她不吭声,扭动着躯体,毫不示弱地反击着,抓得身上的男人肩上、背上爬满血道道,银牙也毫不留情地咬上去。男人的舌头留下血来,疼得一哆嗦,两眼转红。
好久好久,似乎有一个世纪长。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一松弛,眼中流下泪水来。
男人以为她服软了,也停下来,笑吟吟地说:“怎么样?终于服软了。真是匹小野马,很难收性的。”
女人的眼泪从鬓角流下来,哭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么欺负我,我怀上了怎么办?我不想要孩子了。”
男人奸诈地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捉摸不定的光芒,低声说:“干嘛不要?我偏要让你怀上,怀上我林子京的孩子……给我生个女孩吧,要温柔些的,不要像你这么野性。”他笑了,温柔地吻向女人的红唇。
只听女人哭道:“我不……我不要……你的孩子,就算怀上我也要……”她不吭声了,闭上眼睛直流泪。
林子京不笑了,沉下脸,语气中含着威胁:“你敢?寻真,我警告你,你敢动我孩子一根指头,我对你不客气。哼,别的女人想给我怀孩子我还不要呢。玉儿给我生了两个儿子,难为她了。你给我生个美姑娘吧,我一定会……疼你的。”他俯下身吻着她,喃喃说:“如果现在怀上了,应该生在明年二月了。医生前段时间检查了你的身体后说,你并没有喜脉,我想……”
他还未说完,身下的聂寻真激烈地挣扎起来。她现在才明白了:林子京当时叫医生给她检查身体,哪里是关心她的健康,而是怀疑她怀上了景天翔的孩子,真是可恶,而且好……阴险!她心里愤恨,用手捶打着他,要挣出他的怀抱坐起来。
林子京不放开聂寻真,眼眸一深,沉声说:“为什么挣扎?就那么讨厌怀上我的孩子?是不是心里还想着……哼!”他不再说话,低头狠命地向她索取着,心里想着:你不想怀上我的孩子,我偏让你怀上,还由了你了?
两人撕咬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征服和缠绵……
“‘楚狂身世恨情多,似病如忧正是魔,花萼败春多寂寞,叶阴迎夏已清和。鹂黄好鸟摇深树,细白佳人著紫罗。军旅阅诗裁不得,可怜风景遣如何。’遣如何……遣如何……”陈若玉喃喃着,梦游般地在宅子里游荡。
宅子里空荡荡的,鸦雀无声,没有一点活人气。她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没有一个人。她苦笑一声,喃喃着,挪回自己的卧室。看着她和林子京的结婚照,陈若玉不由自主地举起个花瓶……
就在花瓶要脱手而出的一刹那,陈若玉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挣扎:真的要毁灭了吗?这个家真的要完了吗?四年啊,连皮带毛才四年,这个家就不像个家了。什么爱情?什么海誓山盟?一切都是骗人的。
想起林子京曾经在一座山头拥着她的肩头说:“我有两个妻子已经够了,要那么多干什么,我没精力也没时间伺候她们。”陈若玉泪流满面。
空话,一切都是空话。陈若玉腿一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眼泪汩汩而下。花瓶也顺势倒下了,里面的水流了一地毯。一切都是骗人的。说什么“爱”,都是骗人的鬼话。
细想想,她甚至连被骗的幸运都没有。林子京一直对她虚伪有加,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爱”之类的话。他根本就不爱她,从来没有。一直以来,是她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以令他满意。现在想来一切都是那么可笑。这就像是一个珠宝商对一件珠宝的感情一样:那件珠宝很美丽,光彩夺目,令人赏心悦目。珠宝的价格也不菲,关键时刻还可以赚一笔钱,有了经济效益。但这一切与爱无关。
想想她的情形,是不是也一个样呢?她长得不错,赏心悦目,家境清白,又为林家生了两个儿子,是不是也有了“经济效益”?这是不是爱呢?当然不是。确切地说,应该是玩赏,看起来顺眼而已,和那种患难与共、深入骨髓的爱是不同的。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林子京才像穿衣服一样地换女人,接连不断,把她陈若玉根本没有当人看待。
如果说,她曾经为林子京钟爱林葱儿吃醋的话,那她还可以控制,可以包容,只因为林葱儿本身的品行和人格魅力无可厚非,让她心甘情愿容纳她。而现在,她忍无可忍,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林子京的做法已经挑战了她的极限。这几个月来她被各种分言风语包围着,说林子京女人不断,有段时间甚至只要黄花闺女陪侍。发展到现在,他甚至受不了她的一句问话,更不要说真言劝谏了。她轻轻询问了他一句,他一怒之下就黄鹤一去不复返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前天晚上就寝时,陈若玉看见林子京身上竖一道横一道的血道道,不由泪流满面,嗫嚅着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就这么不把我当人?”
林子京立马沉下脸,爬起身穿衣下床而去,和她连句话都没有说,让陈若玉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后来她再也没有见到他的人影,距今已经二十多天了。她明白自己成了“弃妇”,成了别人的笑柄。大家都在暗笑她的软弱无能,抓不住男人的心。
听下人的议论纷纷,林子京似乎和聂寻真鬼混到了一起,给她买了座豪华住宅,和她明铺夜盖呢。聂寻真的为人陈若玉知道,真正的母老虎一个,武功那么高,不是柔懦的她能拿下的。也许林子京爱的就是这样的烈马吧,对温柔羔羊的她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两个儿子琼鹤和琼鹄的干系,她陈若玉也许早已被林子京“休”了呢。
这样想着,陈若玉心灰意冷。她自怨自艾地胡思乱想着,倒羡慕起林葱儿那样的“红杏出墙”,恨不得自己也来一下,报复报复林子京。可是她不敢,林葱儿和景天翔的下场就在眼前。更重要的是她爱林子京,那么刻骨铭心,魂牵梦绕。抛开他和另外的男人做苟且之事,那一定把她恶心死了。
心灰意冷中,陈若玉一跃而起,打开一瓶酒就朝嘴里灌。听说喝酒一醉解千愁呢,她还从来没有试过呢,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吧。
就在她手腕一抬要一饮而尽的时候,听到门口惊讶的问话声:“夫人,你喝酒了?”
陈若玉吓得一哆嗦,酒瓶倾斜,酒倒了她一脖颈一肩膀。她连忙转过头。张副官正站在门口,不眨眼地看着她,脸上露出好笑的神情。
陈若玉脸红了,心虚地朝地毯旁的穿衣镜中看看自己,只见她披头散发,脖颈肩膀湿得一塌糊涂。她刚才半跪着一条腿准备喝酒,被张副官吓了一跳,跌坐在地毯上,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她还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人呢,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张副官看她羞得无地自容,笑着说:“夫人,你梳洗一下,到后花园里来,我有要事相告。”说着走出门,又稍带惊讶地问:“我进来怎么没有人通报?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