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死你个小猴精,看你还敢耍我?”聂红梅恨恨地说,作势要把他扔下网去。
魏波大声惨叫:“不敢啊,姐姐嫂子,你这么摔下去,我还不成了肉泥?”
“说,怎么求我?”聂红梅语含威胁。
“我魏波今后以姐姐嫂子马首是瞻,我发誓。”魏波保证道。
“马首是瞻?”聂红梅微微冷笑,想到了林子京对她的打击,恶狠狠地说:“如果我让你和司座作对呢?”
“这……”魏波吓得只眨巴眼睛,可怜巴巴地说:“这要看什么事情,如果是错事,你就……把我扔下去吧。”
聂红梅“扑哧”一笑,“如果不是错事,是他害我呢?”
“我帮你。”魏波干脆地说。
“好吧,我就信你一回。”聂红梅故作严肃地说。
魏波大喜:“我如果违反今天的誓言,天打五雷轰。其实,”他又涎着脸笑了:“从心底里讲,我也真的希望有你这么一个美丽厉害的姐姐嫂子帮着我,看营里弟兄还敢欺负我?我平时都快被吞没气死了。”他愤愤地说。
“你的鬼算盘打得很快啊哦,八字没见一撇,就想着怎么利用我呢。哼!将来你不听话,看我不碎取了你。乖乖地站着,让我先下去,难不成还真让你这个小毛孩子胜过我不成?”她把魏波“挂”在网上,慢慢地爬下网去。
魏波不敢说话,呆呆地爬在网上,眼巴巴地看着聂红梅一步一步地爬下去。下面的人奇怪他们的举动,盯着慢慢下来的魏波眼光古怪。等到魏波下来的时候,聂红梅已经在地上站了好大一会儿了,只是笑,不说话。
魏波被士兵们盯得如芒刺扎身,大声吼道:“看什么看?我说不比你们偏要我上,等着看我的笑话。哼,告诉你们,我已经认了聂女士为我的姐姐嫂子了,你们以后欺负我,我一定找她寻你们算账。我那么尊敬她,干嘛胜她?”
聂红梅笑了:“故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这个道理。小魏波害怕我把他扔下网墙,他又打不过我,只好认了我这个姐姐,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大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起大笑起来。比赛结果:三局比赛以聂红梅二胜一平胜利。
从此以后,聂红梅一有空就来到警卫营和这些豪爽的士兵一起训练,他们也很欢迎她,有这么美丽热情的教练,他们巴不得呢。训练后,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个澡睡觉,努力忘掉思念亲人的痛苦。林子京依旧不闪面,聂红梅巴不得永远见不到他呢。他也没有干涉聂红梅和警卫营士兵的来往,聂红梅进一步感到了放松。
这天早饭后,聂寻真(从现在起,我们该叫聂红梅新名字了)又去警卫营和士兵们训练了一通,回来后麻利地擦了个澡,坐在桌前拿出两个婴儿戴的小手镯痴痴地看起来:这是她托付到市内公干的魏波买的,她太想孩子和景天翔啊!景天翔现在下落不明,孩子让温雅君照看着,不知他们现在怎样?温雅君刚生产起来,身体还没有恢复,要照看两个孩子,真难为她了。
聂寻真心里内疚,看着镯子泪水涟涟。她现在无职无权,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景天翔失踪了,温雅君照看着孩子,没有经济收入,肯定困难得很,她也无法接济。她想起两个月前景天翔要把温雅君母子三人送到陪都荀怀市去“躲避战乱”,她和温雅君都不同意,两人都不想离开丈夫的身边。景天翔也没再坚持,就把他们母子转移到附近山间一个僻静的所在,让吴忠、香儿和两个奶妈陪着,其余的丫鬟都打发了。
现在他们城里的宅子里面没有住人,成了空宅,她自己没了行动自由,不得已,她只好在几天前托付魏波出外打听个妥当的人把宅子卖了,等钱到手后想法捎给温雅君,算是这个破败家里最后一笔收入了。
她想着哭着,泪流满面。外面响起敲门声,她抑制住眼泪,起身去开门。
敲门的是魏波,走进门看到聂寻真眼泪汪汪的,吃惊地问:“寻真姐,你哭了?谁惹你了?”
聂寻真擦擦泪,摇摇头。
魏波瞥了桌上的银镯子一眼,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向窗外望望,看没有人,就回转身悄声说:“寻真姐,你不要难过。我已经打听到一个好住户了,等他们把钱交过来后,我就想法送到雅君嫂嫂那里去。”
聂寻真听着,感激地点点头,泪流得更多了。她相信这个善良的孩子一定会帮她办好出售宅子的事情的。
魏波看她不停地哭泣,心里有些不安,低声说:“寻真姐,我很为难,不知怎么对你说好。那个……司座叫你呢。你心情是这样……要不,我去告诉他一声,就说你病了,不能去他那里。”
聂寻真摇摇头,凄凉地一笑:“他是司令,我是兵,有什么权利和他谈条件?你先去吧,我马上来。”
魏波同情地看看她,没奈何地走了。
聂寻真匆匆梳洗了下,连忙走出门,向林子京的办公室走去,边走边心里思忖:这段时间很少见他,有什么事情找我呢?她的房间离林子京的办公室不远,五十米左右就到了。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充满了快乐的说笑声。
一个男声笑道:“林司令请放心,质量绝对没有问题,是正宗的美国货。只有三把,我今天全带来了。林司令抗日有功,我徐某手无束鸡之力,献上三把小手枪,也是对抗日的贡献。这两把是男式的,送给林司令。只是这把女式手枪,怕能用的美女就很少了,令人遗憾。”
听着他似乎有些轻佻的声音,聂寻真皱起眉头。只听林子京轻轻笑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这里人才济济,正好有一个巾帼英雄能配得上你这把小手枪。”
“真的吗?”那人似乎怀疑。
林子京微笑不答,抬头看见门口站着的聂寻真,温和地叫道:“寻真,来,这位徐先生有件礼物送给你。”
屋内有很多人,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聂寻真。聂寻真默默地走进来,站到林子京的面前,看见桌子上放着三把崭新的勃朗宁手枪。三把手枪的式样一个比一个美丽。
林子京轻轻地拿起那把女式手枪,递给聂寻真,微微笑道:“就是这把,会用吗?”说着打开一盒子弹,示范性地给她装上,又教她怎样使用。
聂寻真这段时间一直和警卫营的士兵在一起,他们的装备很先进,勃朗宁手枪她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有这么崭新,样子也没有这么漂亮。
林子京示范了几遍,笑着交给她,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情,笑着说:“给他们试试。”
聂寻真没有说话,默默地接过手枪,走到门外。大家都跟她来到院子里。和上次一样,聂寻真看看四周,抬手向近百米飞翔的一只麻雀打过去,那只麻雀应声而落。那里的警卫看见了,连忙拾起麻雀向这里跑来。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一起鼓掌喝起彩来。
那位赠枪的徐先生翘起大拇指说:“人常说‘宝马送英雄,红粉赠佳人’,现在看来都是老观念了。以今天这位女士的精彩枪法看来,名枪也也可赠佳人,可敬可敬!”他真心地赞叹。
其他人也赞叹不绝,同时心里嘀咕:这位姑娘,枪技固然不错,但如果没有这个特长,以她的相貌,也许更可爱一些,现在让人看着怎么有些怯火呢?
聂寻真听着他们的赞叹,低头站着,默默无语。
林子京看着她冷淡的样子,心里倒并没有不快,甚至有一丝欣慰:他并不喜欢女子在他面前和其他男人嬉皮笑脸,一副轻佻的样子,尤其他看中的女子。而且,从男人的自尊心出发,他也要让别人看看:这么难驯的“烈马”,他林子京照样有能力驯服。他要她配枪陪侍,就是为了显示他的胆识。不是么,这么难驯的烈马现在服服帖帖地站在他面前,也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够做到的。
聂寻真不知道他男人家微妙的心理,只是心里发烦:你这么假惺惺地干什么?在别人面前装着好像爱护我的样子,背地里却那么刻薄寡恩。既然真的想给我配枪,派魏波送到我房间就行了,费那么大的劲干什么?真是虚伪。
她哪里知道以林子京的性格,没有让他有一丝骄傲感的女人,他是羞于领到众人面前的,今天叫她来已经很看重她了。这也许是大多数男人的心理。只是林子京性格严谨,做得不露声色罢了。但他的这一切遇上聂寻真算是都枉然了。
聂寻真虽然美貌如花,但性格上大马金戈。她当初在山寨的时候就雷厉风行的,后来嫁给景天翔也是一种颐指气使的作风,对景天翔的爱也很少用温柔的举动去表示,喝来喝去,让景天翔对她又爱又怕。两人虽然感情不错,但在大的宴会上景天翔却很少带她,怕她当众训他,让他面子上下不来。另一方面,她自己也厌恶上层人的嘴脸,不愿意出席大的场面。他的另一个妻子温雅君倒有大家风度,可是是个哑巴,也不易带到公众场合。所以遇到应酬,景天翔都是一个人出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