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惊讶于她的无动于衷,试探着问:“你……那个……似乎心情挺不错的,似乎……想睡了?”
葱儿点点头,懒洋洋地说:“真困,睡了一天,我以为休息好了呢,哪知道……”
小方连忙站起来说:“那你休息吧,今天我们已经谈得很多了,我俩都该歇息了。”
葱儿点点头,连忙躺下来,脸上嘲讽的笑容却一览无余——是对那位救命恩人的。
从黑甜乡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葱儿感到头脑清醒,体力也似乎恢复了不少。她翻身坐起来,才发现吊针不知什么时候被拔掉了。脑中回顾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她决定马上离开,感到似乎有一种危机正在向她靠近。
小方带着丫鬟端着洗脸水走进来,看她要下床,惊讶地问:“你病还没好,怎么就想下床了?”说着执意把她按坐在床上,让丫鬟伺候着梳洗了,笑着说:“早餐马上就端来了。你这么一走,我怎么向他交代?你稍等等,饭后他就来了,那时你怎么样我都不管了。”
葱儿微笑地听着她的劝解,语气稍稍有些不耐烦:“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一无所有,再连累你们,这个债我怎么还得起?让我走吧,等你的朋友来了,代我说一声谢,有情后补。”
小方正要说话,门口一个声音笑道:“有情后补?这个情你能补得起吗?”
屋内的人听到说话声,一起向门外望去,只见一身便服的满冠玉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
小方看见他,惊喜地笑道:“伍先生,你终于来了,我都快拦不住她了。你来了,劝劝她吧,我就可以歇歇了。”她说着走到门口接过满冠玉的大衣,迎接他走进屋里。
葱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满冠玉,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看满冠玉快步走到床前,伸手要摸她额头的样子,她轻声斥道:“住手,站远点。”
满冠玉一愣,脑子转了转,一下明白了什么,笑呵呵地后退几步,无可奈何地说:“我怎么忘了?我们每次见面都要斗嘴的。告诉我,除了让我站远点,你还打算给我什么下马威,我的马小姐?”
葱儿听小方称呼满冠玉为“伍先生”,而他称呼自己为“马小姐”,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厉害了,淡淡地说:“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满冠玉耸耸肩,调侃地说:“怎么可能呢?我千辛万苦地救了你,怎么不说一句话就打发我出去?太没良心了。方小姐,你们先出去吧,我必须和这位马小姐谈一谈。她太不懂得体谅人了,简直不知道知恩图报为何物。”
方小姐看葱儿竟敢顶撞大名鼎鼎的“伍先生”,心里又好奇又不解,甚至有一丝羡慕感,恋恋不舍地走出去了,临出门不忘示意丫鬟端来早餐。
葱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满冠玉指挥丫鬟把炕桌放在她面前,殷勤地布着菜,又侧身坐到她身旁,服侍她吃早餐。等丫鬟出去后带上了门,她看着满冠玉的嬉皮笑脸相,鄙夷地说:“不许靠近我。你怎么总改不了这个臭毛病?我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个情形,像个臭苍蝇似地围着女人乱转。”
满冠玉无奈地笑笑:“谁让我这么倒霉呢?老婆远在天边,心爱的女人又够不着,你让我怎么着?我是个男人啊,你让我苦熬?”
葱儿瞪他一眼:“你不会看看书,散散步,关注些高雅的事情,整天就想着和女人缠,真是低级趣味。”
满冠玉好笑地看着她:“看看书,散散步?亏你想得出。你哪知道男人没有女人,尤其得不到心爱的女人,那种滋味是食不甘味的。看书、散步,哼!”他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葱儿瞪着满冠玉:“真让人恶心,这么脏的事情倒让你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你现在有了心爱的女人,她还怀了你的孩子,你该心满意足了吧?还不满足,到她的生意点乱转悠,让她怎么想?”
“你都知道了?”满冠玉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默不作声地夹菜送到嘴里,不再说话了。
葱儿看他突然不说话了,瞪了他一眼,也开始吃饭,心里想:和这种人多说什么?话题那么低俗,说多了污人嘴巴,真是的。
默默地吃了一会儿饭,看满冠玉不停地给她夹菜,她抬头瞪他一眼,正要没好气地说,“别假惺惺地献殷勤好不好?你心爱的女人还在外面呢,让她怎么想”?抬起头却顿住了,只见满冠玉停下夹菜,正侧头专注地看着她。
讨厌他眼中的脉脉含情,葱儿低下头不理他,又自己夹菜吃。却听见满冠玉似乎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庸俗、多嘴,怎么千百女人中找到一个卓越的人儿就那么困难呢?什么事情都要给别人乱嚼舌根子,而且是对……”他不说话了,默默地吃菜。
葱儿听得可笑,笑着说:“你这是骂我么?我本来就是俗不可耐的一个女人。你不高兴,我闭嘴还不行么?这又不****的事。”她鄙夷地瞥他一眼,伸出筷子准备夹菜,却感到腰身被抱住了。
满冠玉扭转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郑重地说:“我怎么会说你?你是我心中的……我是当做神一样看待的。”他微微转过头,眼睛看向别处,里面闪过一抹让人看不懂的光芒,低声说:“千红不能生育了,患了输卵管堵塞症,而且她嫌生孩子影响体型,巴不得不生呢。我我没办法,后来……碰到了这个女人。她的身世很可怜……本人也看起来没有什么怪心眼,就……唉,没想到却如此多嘴。”他低下头。
葱儿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烦恼之光,心里一动:满冠玉也有烦恼?她还以为他一直无忧无虑呢。看他低头不语的样子,她心里有些歉意: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也没有权利。
于是她想了想,微笑着说:“你多心了。小方并没有多嘴多舌,她在我跟前只是寥寥提了数句而已。再说,你让她为你生孩子,还是很看重她的。天下可怜女子那么多,你独选她肯定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你对女人一向很挑剔的。她那么漂亮,真是个花魁娘子。你放心,我不会外传的,一定守口如瓶。”她轻轻笑起来。
满冠玉有些气恼,抬起头低声说:“你别胡乱开脱好不好?不是我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你为了让子京兄有后代,做主让他娶陈若玉的事情,我还真以为你这番话是虚伪地挖苦我呢。告诉我,你真的不在乎我么?我和……这个女人……”他说不下去了,咬住嘴唇。
葱儿淡淡地看着他,懒洋洋地说:“在乎什么?你又不是我的丈夫,这一切****什么事?我自己的家庭一团糟,连生命都尚且难保,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吃醋?再说,吃的哪门子醋?真是笑话。”她试图挣出他的怀抱。
满冠玉不放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狠狠地狂吻起来,连一碗汤水打翻了也不管。
葱儿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狠狠地咬了他的嘴唇一口,乘他抬嘴的功夫斥道:“你发什么疯?满嘴的饭渣糊了我一脸,恶心死人了,我要吐了。”
“你吐吧,吐光了才好呢。”满冠玉恶狠狠地说,继续吻着。
葱儿气得没办法,加之病后没力气,虽然捶打着他,却也让他得逞了。
好久,当葱儿气恼交加时,满冠玉才轻轻地放开她,抱着她坐起来,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有加,满足而舒心地说:“还是我的若梅好,又大度又美丽,吻着她,心里多大的气都烟消云散了。”
葱儿气恼地擦着自己的嘴唇和脸上、脖子里的饭渣,恨恨地说:“真是个混蛋,什么时候死了才好呢。”
满冠玉温柔地看着她,笑着说:“让你劳心了,我一时还死不了,而且这届集团司令的职位马上就是我的了。你该不会气坏身子吧?好在我今天带给你三件礼物,可以让你消消气。”
葱儿瞪着他,不屑地说:“你放心,我不会气死的。现在本来就是坏人的世界,让你当上集团司令并不令人奇怪。我要走了,你把那些甜言蜜语留给你的小方听吧。她身怀六甲,要为你们满家传宗接代呢。你如果怜惜她,就应该对她好些,不要再刺激她;如果看重她,就不要把别的女人弄到她的新婚床上,这算怎么回事?真不是个东西。我虽然和你清清白白的,可也很为她不值。她看上你的什么?真是走了眼了,也亏她那么大的胸襟。”
“胸襟不大又怎么样?”满冠玉淡淡一笑,仰面躺到床上:“她连我的真实姓名和身份都不知道,能把我怎样?我把她从火坑里救出来,让她有个安身之处,也算对她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