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儿也不示弱,笑着说:“好的,我们赛赛吧,我绝不输给你。”
“注意心脏!”林子京意味深长地附耳一句,打马而去。
葱儿咬咬牙,笑了笑:“谢谢大哥关心,不碍事的。”说着一声“驾”,飞马追去。
这里,景天翔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葱儿远去的方向,心潮起伏。聂红梅推了他一把,轻声说:“我们快去追呀,不然就落远了。”
景天翔又最后看了葱儿的背影一眼,喃喃地说:“不要管我,追上去保护好葱夫人的安全要紧,否则我们都活不成。”
聂红梅一愣,看了景天翔一眼,挥鞭追去。
游玩了一天,大家都累坏了。
很快到了晚上,就寝时,林子京边脱衣服边对懒懒地平躺在床上不想动弹的葱儿笑道:“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大家的表现都那么精彩。尤其你,我亲爱的夫人,表演简直精彩到了极点。”他俯身在葱儿的脸蛋上亲吻着:“告诉我,天翔要结婚了,你怎么想?”
葱儿偏偏头,不易觉察地躲开他的亲吻,淡淡地说:“怎么想?祝福他们呗。天翔哥三十岁了,该成家了。聂小姐那么优秀,也配得上他。”
“他的婚礼你真要主持么?好大方啊。”林子京嬉笑。
葱儿顿了顿,依旧淡淡地说:“与大方无关。你非要我主持,我一定不会拒绝。我不但要主持好,而且要办得盛大无比,比我见的哪个婚礼都规模大,让那些有心人看看,我王若梅是怎样为我天翔哥的婚礼尽心的。”
“王若梅?”林子京眯起眼睛,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林葱儿直视着他,态度不卑不亢:“我不是叫这个名字吗?从某个时候起,你不是就很反感我叫林葱儿了吗?我记得你好像是第一个叫回我王若梅的。”
“很好,王若梅。”林子京冷冷地说:“我只是奇怪,既然如此,几个月来你怎么没有吭气?今天却突然对过去的名字感兴趣起来?莫不是看到你的天翔哥勾起你美好的回忆来了?”他嘲讽。
葱儿脸色苍白,稍稍转身侧躺着,用胳膊肘支着头颅,冷淡地说:“不错。我经过一个历史阶段改一个名字。王若梅这个名字曾伴随着我一段耻辱的历史,为了忘掉它,我改了名。可林葱儿这个名字又伴随着我另一段耻辱的历史,我又想改名。只是没想好别的名字,姑且叫回我原来的就是,它总比现在的强。不管怎么样,那时虽然痛苦,但也有幸福的一面,不像现在一片黑暗。”
“你终于觉察到现在的黑暗了么?我以为你问心无愧呢。你不觉得你在欺骗自己么?改回王若梅,就真的会给你带来幸福么?”林子京依旧嘲讽。
葱儿脸色煞白,眼神有一丝的恍惚,疲乏地说:“你后半部分说得对,我是在骗我自己。在一个时段遇到痛苦时,我就欺骗自己说过去或今后的某个时段比现在情况好,我应该忘掉眼前的痛苦,快乐地活下去。现在想想,我没有一天快乐的日子,真是白活了这十七年。”
林子京紧紧盯着她,没有吭声。葱儿又说:“但我并不后悔。我不是一个任性的人,我做的事情从来没有逾越过界限,我无怨无悔。我的性格决定了我自卑得很,从来没有勇气向别人要求什么。林子京——”
她静静地看着他:“我杀了你的父亲,我很抱歉,但是我真的不后悔。如果事情重来,我还会杀他的。你是聪明人,不会不理解吧?想想也可笑,我们同床共枕三年了,却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地沟通过。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叫什么都行。说真的,我倒觉得自己叫蓝翎的那段时光最幸福——我又骗自己了,”她苦笑,“那段时光没有虚伪,没有囚禁,只有自由。”
“跟你又一个所爱的人在一起。”林子京提醒她。
葱儿瞥他一眼,冷淡地说:“林子京,不要挑战我的极限,让我们静静地说几句话好么?也许,我们以后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为什么?”林子京问道。
林葱儿讥讽地看他一眼:“你似乎变得不聪明了。我身体不好,心情也这么差,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很快就会看到我的尸首的。林子京,”看到他发白的脸庞,她温柔地说:“好好待玉姐姐吧,不要伤她的心。如果说我带给你许多不幸的话,玉姐姐算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吧。你俩好好地过日子吧,没有我,你们会很快乐的。琼鹤那么大了,第二个孩子也快生了吧,我真的很高兴。”
“你住口。”林子京脸色铁青,手指着她骂道:“你想死,想逃避掉你的罪过,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这辈子把欠我的都还给我,一分也不留。”他猛地凑近她,银牙亮光闪闪,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和你同床共枕,夜夜销魂,用我的蹂躏把你身上其他男人的痕迹磨掉。”
他对葱儿轻轻地笑道:“今晚,我们在景天翔的营地里尝试一次吧。几天后在他新婚的晚上,在他和别的女人欢好时,我会让你更加深刻地感受到我的滋味。”他“哈哈”大笑起来,俯身把葱儿搂在怀里。
葱儿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任他蹂躏……
景天翔的婚礼果然盛大,各个官绅基本都到了,场面热闹喜庆。林子京亲自主持并讲了话,夫人林葱儿也讲了话,整个过程井然而有序。
林葱儿在台子上看见满冠玉也来参加婚礼了。他看大家正在观看婚礼仪式,笑了笑,低调地站在人群后面。葱儿不动声色,暗暗地关注着他的行动。
宴会期间,趁着大家熙熙攘攘地走向座位的空档,葱儿走到满冠玉身边,轻轻说了声:“满先生,宴会后我们谈一谈”,就见林子京朝她看来。不知满冠玉听到了没有,她只好慢慢地、若无其事地走到林子京身边。
晚上,新郎、新娘入了洞房。不久,侍卫搀扶着酩酊大醉的林子京走进了房间。头刚一挨着枕头,林子京就睡熟了。葱儿叫了他几声没有反应,又捏捏他的鼻子,还是没有反应。她确信他睡熟了,才悄然一笑,在地上轻轻踱起来,静静地思谋着。
过了一会儿,她穿上外衣,正要走出去。侍卫进来通报说:“夫人,客人中有位女士派人来邀请您打牌。”
葱儿点点头,找了个厚点儿的披肩披在肩上,不让侍女跟着自己,她一个人跟着来人走了。
七拐八拐地,在一个偏僻的营房门口,侍卫站住了,对葱儿敬了一个军礼说:“就在这里,夫人。卑职该离开了。”说完转身走了。
葱儿心里疑惑,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面非常黑暗。她暗叫不妙,正要退出去,门背后转出一个人,猛地把她抱进怀里。没等葱儿喊出声,那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连忙关上门。
闻到熟悉的味道,葱儿怔了一下,静下来。那人暗笑一声,抱起她走到套间放下来,擦根火柴点亮煤油灯。
就着灯光,林葱儿喃喃地说:“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像做贼似的。”
那人是满冠玉。他笑着说:“我们本来就是在做贼嘛。林子京把你看得那么严,我好不容易灌醉了他,不然能得着空见到你?”
葱儿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打量了一下房间,低声问:“这好像是个库房,你怎么找到的?”
满冠玉笑笑:“天翔这里的人我熟,随便找个人说我有机密事情要找个地方商量,他们就给我找了这个房间。不赖吧?就是灰尘满片,也没地方坐。”他笑起来。
葱儿又看看四周,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又复打量着库房。
满冠玉俯身对着她的耳朵,喃喃地说:“我又见到你了,想死我了。上次我患病你来看我,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葱儿没有挣扎,任他亲着,半晌,轻轻地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只不过看望了你一次,你就这么客气。我真的很惭愧。满先生,我已经报了仇,谢谢你的帮助。我今天来见你,就是向你说这句话的,我真的很感激你!”
满冠玉转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自己,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不安地说:“若梅,为什么这么说?报了仇你应该高兴啊。”
葱儿苦笑:“谢谢你叫回我原来的名字。你想我能高兴吗?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现在恨我入骨呢。”她抬头看着他,坚定地说:“不过你放心,他并不知道你的帮助。相信我,我会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