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葱儿好奇地问。
“听说那家少爷吃喝嫖赌,无所不能。我没读过书,只听大小姐说,子宁小姐的脾性像《石头记》中的贾迎春,命运也像。”
葱儿默默地听着,想起林子焕几个月前对自己婚姻的抱怨,不禁轻轻一笑:“你们家这么大,可是少爷小姐对他们的婚事似乎都不满意。我记得二少爷对他的婚事就挺有意见的,不知现在怎样了。”
“能好到哪里去?据他说他和二少奶奶同床异梦,不过是胡乱打发日子罢了。”说到这里,冒顶神秘地说:
“不过那位二少奶奶对二少爷倒挺上心的,在老家对二少爷跟前跟后的,老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二少爷不理她,她也没法。这次老爷过生日,她也要从重庆赶来的。”
葱儿依旧微微笑着,没说什么。
冒顶继续说:“三太太长得很美丽,人也乖巧,说话做事不轻易得罪人,所以在家里人缘最好。只是三少爷不争气,十八岁的人了,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只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聚在一起胡闹,两年前还差点和他的狐朋狗友投到那边去了,被老爷派人捉回来后,不是三太太寻死觅活地上吊,他怕早跑了。”
“狐朋狗友?他结交的是狐朋狗友?”葱儿轻轻笑着问。
“是狐朋狗友。”冒顶肯定地说。
葱儿微微一笑,看着远方,没有再说什么。半晌,听着冒顶的叨唠,她打了个呵欠,站起来说:“我有些困了,要睡午觉去了。冒顶,和李涛随便转转休息一下吧,不要老跟着我,怪累的。”说着用手捂着嘴巴,打着呵欠离去。
冒顶正说得起劲,看葱儿离去,只好打住,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
李涛走上前,戏谑地说:“说够了没有?你就像瓦罐倒豆子,一个不剩。在葱少奶奶面前怎么什么话也说,不怕葱少奶奶笑话?”
“只要葱少奶奶喜欢听,我什么都告诉她。”冒顶痴痴地说。
李涛久久地看着他,半晌,似乎无意地说:“葱少奶奶不让我们打搅她午休,我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不如出去走走吧。你来这里,只守着葱少奶奶,还没有在街上转悠过呢。”
冒顶顿时来了精神,高兴地问:“有什么好地方可以转悠?”
李涛一笑:“边走边看。”
“好。”冒顶高兴地答应一声,跟着李涛走出大门。
两人溜溜达达,看了戏,感到有些口渴。李涛把冒顶领进一家酒馆,要了几盘菜,又要了一壶酒。
两人划拳猜令起来。不一会儿,李涛就不胜酒力,喝得烂醉,伏在桌上,手指着冒顶,口齿不清地说:“好兄弟,好酒量,把哥哥我比下去了。我想陪你逛街,可是走不了了。让这里的酒保陪你走走吧,费用包在我身上。”说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冒顶和酒保连忙把他连拉带拽地带到一间房子安顿下来,让他躺在床上。听着李涛的鼾声如雷,冒顶踌躇着不知怎么办好。
酒保讨好地说:“小少爷,李侍卫长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有他的嘱咐,我们哪敢怠慢您哪?来,我陪您走走。”
冒顶看了李涛一眼,还没他说什么,已经被酒保拽出了酒馆。
午后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头顶,令人眼花。加上刚喝了些酒,冒顶感到浑身燥热。酒保买了些解暑气的水果,自己拿了一份,递给冒顶一份,两人边吃边逛。不知不觉走近了一家华丽安静的高楼前。
“这是什么地方?”冒顶奇怪地问。
酒保神秘地说:“进去就明白了。今天也让你见识见识,看我们这里的服务和你们北方乡下的相比怎么样?”
冒顶吃了一惊:刚才李涛介绍时说自己是北方来的,并没有说来自乡下。自己身上的哪一点让这个酒保看出“乡下人”的端倪来?哼,我偏让你看不成我的笑话。他一扭脖颈,执拗而自信地跟着酒保走进了豪华大楼的暗门。
走进暗门,冒顶还是没有看出端倪,直到在黑暗中被服务人员领着七扭八拐地走了很久,他才来到处灯火通明的所在:只见这里被隔成许多小间,许多小间传出压抑的呻吟声。
冒顶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心里奇怪:这窑子干嘛搞得神神秘秘的?走进一个单间,冒顶才明白了:这里有烟枪伺候。他虽然没有抽过烟,但烟土质量的好坏他还是能看来一点的。
耳边传来酒保的低语声:“见过吗?这是真正的日本货,不掺一点假。”
冒顶似懂非懂地明白了:早听说林子京治军严,所以这里的烟土老板才偷偷摸摸地做生意,不敢见光。现在也许林子京在这少数民族林立的地区还没有立稳脚跟,没有来得及整治,才让这些老板钻了空子。
没等他想明白,早进来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或穿汉服,或穿少数民族服装,都谄媚地笑着来伺候他和酒保抽烟。酒保早懒懒地半躺在烟床上等着了,冒顶想要抗拒,猛抬头看见一个姑娘,立马怔住了:这个少数民族打扮的姑娘好像……葱少奶奶啊。
他正吃惊,已经被那姑娘推到了烟床上。他痴迷地看着那姑娘,虽然发现两人有不同之处:葱少奶奶瘦弱一些,这个姑娘丰满一些。葱少奶奶眼睛清澈明亮,这个姑娘眼睛红通通的,好像没睡醒似的,脸上挂着招牌似的笑。
即使这样,已经使原本浑身燥热的冒顶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那姑娘压翻到烟床上,三两下就剥光了她的衣服,尽情云雨起来。心里想着葱儿,他劲头十足。另一个烟床上的酒保微眯着眼睛,看着正上阵的冒顶,微微笑着。
好容易停下来,冒顶懒洋洋地斜躺在烟床上,让身旁的姑娘给他点上烟枪,感到生活就是美好:有少奶奶的青睐,有好兄弟的照顾,真是天堂般的日子。他决心在离开丰州市以前,一定要好好享用享用这个姑娘和这里的烟枪。他得不到葱少奶奶,找乐子总可以吧?
距离林老爷寿辰只有三天了,葱儿还没有动身的意思。大家心里暗暗着急:再不动身,这么远的路,等赶到龙口市的豪宅,怕林老爷的寿辰早过了,徒惹人笑话。可是看看葱儿优哉游哉的样子,似乎忘了林老爷的寿辰。
别人不敢催,冒顶忍不住了。这天午饭后,他在葱儿高兴地吃着水果时,悄声说:“葱少奶奶,老爷寿辰马上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我都来十天了,回去迟了怕二少爷怪罪呢。”
葱儿笑了:“现在想起二少爷的怪罪了?我还以为你会乐不思蜀到底呢。”
“什么……乐不思蜀?”冒顶一愣,迟疑着问。
葱儿笑着拍拍手上的残汁烂渣,站起来说:“没什么,好,我听你的,明天就动身。说真的,不是你说,我还真不想回去呢。”
大家都看着冒顶。冒顶虽然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却乐开了花:葱少奶奶还是离我近,我的建议一提就中。
傍晚天气燥热,看来要下雨。葱儿浑身又热又湿,烦恼地对青儿说:“热死了。冬天天气冷,我心脏不好喘不过气;夏天又这么热,真是没有我活的路了。快给我在浴池中灌满水,我要洗澡。”
青儿、小红连忙答应一声去接水,并寻找葱儿的洗澡用品。
葱儿突然心血来潮,笑着对小红说:“听说古代大家闺秀洗澡都要在水中放各种花瓣和药料。你去给我找些花瓣放在洗澡水里吧,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好处。”小红笑着答应一声去了。
青儿边找衣服边笑着说:“依我说,洗澡不在于放不放花瓣。人漂亮了不放花瓣皮肤也是美的,人丑了花瓣放成堆都是丑的。像夫人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样都是美的,几个花瓣能帮什么忙?”
葱儿笑着瞪了她一眼,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布单,说:“你也学贫嘴了,拍马屁也不看看对象,该不是怕找花瓣累着你的娇身玉体吧。”
青儿噘着嘴说:“夫人也太冤枉人了,我说的是真心话。给个丑姑娘,夸也夸不漂亮,我何苦呢。再说又不是我找花瓣,我何苦找茬?”
葱儿贼笑一声说:“我偏要你去找花瓣,找的越多越好。”
青儿赌气地扭身就走,边走边说:“找就找,怕累死我?瞧夫人是越难伺候了,我一句话说不好就挨骂。”
“我怎么敢骂你呢?你不骂我,我已经烧高香了,我们俩谁是主子还说不定呢。我没别的奢望,只要我下次剪头发什么的有些人不要打小报告就好了。”葱儿懒洋洋地笑道,说完拿着布单走进浴室,留下青儿气得掉眼泪,赌气地走下楼梯,走向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