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张卓和王蕾,就是那个男孩和女孩,乘他们的飞舆,匆匆驶往最近的恒星星系——O-39-7-854733,它的中心叫比邻城,那是时空科学馆的所在地。两个人都兴高采烈,因为两年来,他们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母。
张卓的父亲叫张肃,王蕾的父亲叫王勇,他们都是郑重教授的得意门生。四十年前,郑教授提出并证实了轰动一时的“非连续性时空”理论,然后在此基础上展开了一系列相关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后来,他的理论被张肃和王勇发扬光大,他们分别提出了自己的著名假设,即“非连续性时空裂隙”和“非连续性时空漩涡”假设,这成为当代关于非连续性时空研究的权威理论。这两位同窗好友深入研究了时空关系,制造了被称为“时空船”的实验仪器,探索利用时空转换实现特殊科学目的。
他们和他们的妻子一起被人们称为“四桓”。两个月前,四桓肩负一项重大的秘密使命,乘坐时空船离开了当代时空。今天,是他们预定返回的日子。
比邻城外很远的地方,另两只飞舆和张卓王蕾会合在了一起。第一只飞舆的乘客是个体形稍胖,名叫唐博弈的男孩;第二只飞舆的驾驶者则是一个名叫陈格尔的女孩。他们是张卓和王蕾最要好的朋友,这次趁着假期,两个人约好要到张卓家所在的O-39-7-854732城玩一玩,他们决定要和张卓王蕾还有他们的父母一块儿到那里去。四只飞舆接受了巡逻的一只飞轩的检查后,进入了比邻城,很快便来到时空科学馆门口。四个朋友收起各自的飞舆,通过身份验证,一同跨进时空科学馆的大门。
时空科学馆一座宽敞的大房间里,郑重教授忧心忡忡的坐在那里。和他在一起的除了助手李克外,还有另外三个人,他们分别是DDYR、RSG、和GQL这三大联盟的代表。
郑教授道:“诸位,今天无论对于我个人和我的同事们,还是对于多年来一直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三大联盟来说,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日子。从今天开始,我们周围的一切将发生重大改变,但遗憾的是,直到现在,那改变的结果对我们来说,仍是吉凶未卜……”
RSG的代表是个智人,他站起来说道:“郑教授,我们确信您和四桓的实力。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要用比十年前更盛大的仪式来庆祝我们的新胜利。”
GQL派遣一位女士前来参加此次集会,她的神情镇定自若。她说道:“尽管我们要作好各种心理准备,但我愿代表本联盟再次声明,无论结局如何,我们决不放弃自己的盟友,决不放弃自己的立场与责任。”
这时,郑教授的另一个助手,荆鹏走了进来。他是来告诉郑教授,所有的重要宾客都到齐了。于是,一行人离开小会客室,前往迎宾室。
馆内的迎宾室里,高朋满座。一些学界精英,他们的学术地位毫不亚于郑教授,还有许多重要人物,包括各种原人,能人和智人,虽然格式不同,都聚集在这里,等待着那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时刻的到来。
看到四个孩子,郑教授笑了,他示意他们到他那儿去。张卓的祖母也高兴地站起身,来迎接几个孩子。
祖母说道:“看,要见到爸妈了,蕾蕾兴奋得脸都红了。”
王蕾说:“才不是呢,咱们的超级小能人才真是兴奋,刚才差点跟另一艘货船撞到一块儿。现在我心里还扑通通乱跳呢!”
张卓道:“怎么可能?是那货船稍稍偏离了航道!”
郑教授笑了,“是的,‘咱们的超级小能人’”,他看看大家,目光落在张卓身上,“他干得很不错,在O-39的学堂时的学业非常出色,小小年纪,已经通过了验证委员会的第五级测验。不过,超级能人需要具备的不仅是知识与技巧,还要有坚强的意志,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勇敢而镇定地面对一切。”
张卓意识到,郑教授的这些话似乎不是无端而发,他想起父母临行时不自觉地流露出的无奈的凄凉神情,那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就像初春的温暖中掠入一丝冬寒,一种不祥之感在张卓心中蔓延开来,他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
郑教授觉察了到张卓的情绪变化,正要安慰他一下,李克走过来,请郑教授宣布,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结果他只来得及拍拍张卓的肩膀,然后便走到众人面前,请大家到监控厅去。于是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在工作人员的组织下,秩序井然地前往时空实验室的监控大厅。
三号监控大厅内,座无虚席。紧张的气氛笼罩在监控厅内,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监控大厅的大屏幕上显示,一个巨大的时空转换装置正在运转。而这个装置运行的位置,是在C大星系群的C-1054-734298恒星系内,因为在中央星系群内,是不允许进行这样的实验的。二十分钟后,所谓的“四桓”——也就是张卓和王蕾的父母四人——所乘坐的时空船就要渡过数不清的时间结节,在那里出现。
根据郑教授的理论,时空的延展不仅是非连续性的,而且是非均衡性的,存在许多关联特殊的结节,当发生结节之间的运动转换时,电磁波之类的通讯手段将失去效用。因此,在“四桓”离开当代的这两年间,与他们之间的一切联系都被隔绝了。
最近二十年来,除了三大联盟所支持的以郑教授为首的小组之外,另外一个被人们称为“黑色公正团”的组织,由FCD和ZYBL这两大集团所襄助,也在进行时空转换方面的研究。据可靠消息,他们在相关领域所达到的水平已与时空科学馆相去不远。而三大联盟同两大集团之间延续多年的矛盾日益激化,明确对抗的趋势越来越明显。由于三大联盟合作组织的徽标是一只长着三只脚的乌鸦,而两大集团的徽标是一条长着两个脑袋的蛇,所以,它们之间的斗争被人们称为“蛇乌之争”。尽管最高委员会进行了多次尝试,想要弥合这两大阵营间的分歧,但每次努力都以失败而告终。十年前,以郑教授及其麾下的“四桓”为代表的科学家团体全力支持三大联盟取得了一次重大胜利。从那时起到现在,伴随着两大阵营间力量的消长,试探性的挑衅和小磨擦一再上演。人们毫不怀疑,它们之间更激烈对抗的爆发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由于上述原因,四桓此次时空旅行的成败格外引人瞩目。这导致一股颇为严肃的氛围在时空馆内挥之不去。
突然,大屏幕上出现了强烈的信号,一股紊流以极高的频率进行着复杂的变形。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很快,紊流的运动变缓,一艘时空船的形状从模糊到清晰,展现在人们面前。人群中发出了轻轻的感叹。
郑教授指挥工作人员操纵控制设备,去除时空转换装置的外围部件。静止一分钟后,开始发放电磁信号,与时空船内部进行联系。
时空船有回应。监控大厅内响起几处掌声。祖母看到,几个孩子的脸上也现出了笑容。
大屏幕上出现时空船内部的画面:座位,仪表,操纵系统……
最后,整个画面定格在船舱中央:一棵美丽的青铜树使得所有人发出了惊叹!
这种异乎寻常的美丽对郑教授来说却是不祥之兆——张肃,王勇,还有他们的妻子在哪儿?他赶紧派出两个智人,到船上去探个究竟。
很快,智人把探察的结果报了上来。他们依然音讯全无。
张卓的泪水夺眶而出。王蕾不禁啜泣起来,张卓的祖母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一支羽饰从她头上坠下,轻轻落在地面上。唐博弈和陈格尔在一旁分别试图安慰他们两个。低低的议论声在大厅内传播开来。
郑教授命令把刚才登上时空船的两个智人暂时隔离开来,进行观察检测,他则和三大联盟的代表,还有其他一些重要人士,立即到会议厅商讨对策。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最后,三大联盟的联合指导小组作出决定,立即把时空馆发生的情况向公众公布,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经过磋商,他们将拿出下一步行动的具体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