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营地里一共有三百个女孩子,来自全国各地,教官教习她们最顶尖的盗窃和交际手腕,让她们在任何场合都能容纳进去,她们穿梭在各大城市,可以是街头卖槟榔的妩媚少女,可以是歌厅里撩人的舞娘,可以是学校中刚转来的清纯大学生,也可以是富翁和高官床上的包养的情人。
经过这样严苛的训练之后,部门竟然只需要一个最出类拔萃的少女去完成最终端的任务,而其他的女孩,她们即便可以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她们的身手和阅历却是不可留的,所以,只能死。
其实,她并不是最厉害,她子所以能够从哪里走出来,是因为她算计好的时间,她从寝室冲出来的时候,第一个选择了最沉重的长刀,并且在衣袋里装了一个注射器和两瓶兴奋剂。
选择最沉重的长刀,是因为前面的路太凶险,看守人员手中的扫射机枪是致命了,她需要让自己的同伴去送死而暴露那些人的位置,而她,则是用长刀抵挡飞来的子弹及与自己其他的同伴作战。
有不少身手好的人冲出了三重防线,而她则是轻车熟路的踩踏着脚下尸体,跟随她们清好道路的脚步一路上前,而这一路上她不停的换着武器,因为体力限制,她只能闯过一关后,就选择比上一次的武器轻盈一些的东西。
她记得,最后三关,她拿的是日本的武士刀,因为那种刀轻盈便捷,锋利无比,而当杀了所有看守人员时,她也没有急着逃离,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体力不会允许她一口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就停下在为自己注射了兴奋剂,然后在剩下的五分钟里,飞奔出去。
最终,只有她活了下来,整个基地被炸毁,也就等于掩盖这场血腥的杀戮和证据。而她也永远都记得,当她被送往国防部接受档案登记,成为最高级的特工时,曾经在教官办公室的报纸上无意中看到了基地爆炸的照片和相关报纸。
可是那标题竟然是那样的可笑,报纸说——某国挑衅边防海域,炸毁我国驻海域民舍,目前国防部正在进一步调查取证,与国际安理会交涉。
那名教官也发现了云倾看到了报纸,可是他却冷笑一声,将那份报纸丢在了垃圾堆里,随后有些得意的说:“印尼屠华事件你知道吗?当时有一千名华裔妇女被用最残酷的方式对待,三百名孩童被杀,男人们的头颅被割下当球踢,可是在他们海啸的时候,我们确是全世界捐钱最多的国家。孩子,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公平,当我们无法正面交涉的时候,你们就该行动,这就是我们训练特工的原因”
有些战役,不能用军火来冲突,因为伤亡太大,所以他们的选择便是牺牲少部分的生命,剥夺他们的权利,然后去完成这项艰难的任务,去洗刷这场耻辱,于是,特工就产生了。
云倾闭上了双眼,往事的回忆让她觉得喉间都充满了腥涩,那是每天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浓郁而粘稠的血迹,和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无处可躲,他们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
“我从来都不是纯洁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我也是寻循着曾经的手段去对付每一个人,甚至在知道太后拉拢寿王的时候,我利用了凌烨云对我的好而将他从太后的身侧拉来,为了逃离这里,我与齐戎狄勾结却又过河拆桥,而在北楚……”云倾将这些年来的一切都缓缓的说出,平静的阐述,可是时过境迁的时候,却已经没有当初的惊心动魄。
睁开双眼,云倾起身望向凌烨轩,想看他究竟是怎么样的反应,他这样的一个抵死纠缠她的人,在知道了她不堪的过去之后,应该会离开的远远的了吧,不会再要她了吧。
可是,她望进了深邃的眸子时,却看到了眼底晶亮的液体,一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还带着他的温度。
凌烨轩全身僵直,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他看着云倾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容和渐渐清醒的眼神,双手突然用力的抓住了她的双肩,几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然后狠狠的拥进自己的怀中,几乎让云倾那娇小的身体撞进了他的胸口,从此成为他的一部分。
“那只是一场噩梦,不存在了,婉儿,它们都已经不存在了”凌烨轩说的有些干涩,但是却无法遮掩声音的颤抖,他紧紧的抱住她,似乎不想让她再被带回到曾经的残酷中,所以用力的道:“婉儿,你只是婉儿,不是冷云倾,她已经不存在了,婉儿……”
泪水,无可压制的滴落下来,压抑的情绪终于溃堤了,云倾环住他,泪水沾湿了他身上的墨色龙袍,可是却克制不住这样突然的酸涩,只能抱着他哭泣。
仿佛,她隐忍了这么多年,经历了无数的苦难,其实就是为了等待这一次的倾诉,她想说自己曾经的委屈,告诉眼前这个男人,她来到这里是这样的艰难,是这样的不易,而她自所以要抓住权利,只是为了摆脱这样的命运,曾经的痛楚告诉她——一个平凡人的命运有多悲凉。
“婉儿,朕再也不会怀疑你了,婉儿,对不起,是朕错了,是我错了”凌烨轩闭上双眼,眼泪滴落在了云倾的发丝上。
嘤嘤的哭泣,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的诉说着委屈,云倾趴在凌烨轩的胸口哭了很久,久到自己都迷迷糊糊的睡去。
燃烧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在这片密集的梅花林中,似乎与某一个时空连接上了一般,天空的,某一颗星分外的明亮,如同眼睛一般窥视这个时空的一切,然后闪烁着,随之满意的消失。
曾经的过往,瞬间从心底流逝清除,仿佛千年的魔咒终于找到了钥匙。此刻的云倾,在凌烨轩的怀中睡得无比踏实,而拥抱着他的男子,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睡颜,疼惜的吻在她的眉眼之间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