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庞炎和杨飞立刻领命。
“赵安,传旨六宫,皇后因昨夜刺客滋扰,过度受惊,所以入住凌霄殿由朕亲自照顾,后宫任何嫔妃不得前来打扰,违者斩立决。”皇帝的声音透着寒意,却句句凌厉。
“是”赵公公也立刻应声。
繁华鼎盛的轩烨国,金碧辉煌而威严锦簇的诺大皇宫中,因为一夜之间的变故而蒙上了神秘的薄纱。而这个如雾里看花一般的消息飞速传遍整个疆域各国时,各派势力都已经纷纷涌动,直扑金陵城,但却又不敢太过于猖獗。
皇城北首,因为一个六岁女好的突然消失,而风雷正起,山雨欲来……
缓缓流淌的溪水,被大雪覆盖的山巅上,一片苍白如画,苍松陡峭傲立,山顶上的凉亭宫殿巍峨高耸,千尺瀑布奔流而下,荡起层层水雾。这里便是骊山,轩烨国的静养别宫,历代皇帝秋后狩猎休息的地方。
百里跋涉,当云倾走到骊山时,已经筋疲力尽,而一路潜伏,保护云倾周全的孙恒初也伤痕累累。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那日夜行中,皇城禁卫军竟然那么快就将玄武门和华东门等出口全部封死。那夜,他们一路狂奔险走时,为了避免留下可寻的踪迹,几乎是翻越走廊,寻着那些被人踏过的雪地行走,极其艰难。
所以当他们一路借着月光奔向玄武门时,突然发现一大批兵马正奔腾而来,甚至还紧密有序的分成了骑兵和步兵小分队,将所有的路口全部堵死的时候,可以说,就算云倾再怎么聪慧也在瞬间被这样的阵仗袭击得措手不及。因为她知道,孙恒初武功虽高,但是敌众我寡,想在一万皇城禁卫军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势力悬殊太大,成功率渺茫,所以,她只能决断退回后山皇陵中。
后山的锦道和小路也皆备封死,不过云倾时常前去的那片小树林中却被疏忽防守,于是孙恒初便抱着云倾先从溪水中跋涉进皇陵的密道,然后再从后山为建造皇陵和开鉊的一条搬运山石的小径离开。
经过这样的一番折腾,云倾和孙恒初都有些疲倦了,而为了避人耳目,索性在皇陵的山洞内休息了一天,直到太阳下山时才继续赶路,接着几日,便每日都是日出隐蔽,月出赶路。
在皇陵中,孙恒初用布帛给和石墨给云倾画了一张最为简单的地图,让云倾定夺该往什么方向走,云倾看了地图之后才知道,原来轩烨国是位于中原沃土之北,而她们所处的后山则是皇城的最南首,按照地图上简易的线条来说,如果他们坚持往北行走,大概一个月的路程便可翻过那连接着皇陵山丘的群山,然后到达有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巫峡山,巫峡山虽然取了山名,但却不是山峦,而是一个关口,而过了这个关口,踏过玄烨国的北城门,就到了终年飘雪的北楚境内。
北楚有冷战天,看来是非去不可的了,而且就算他们的脚程跟不上,也至少可以在他领兵回朝的途中截住他。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顺着地图的走势,如果他们从脚下的皇陵的后山往南走的话,不过三日路程就会到达南淮海域的渡口凤凰坡,大概五日的水路行船后,可登上终南五峰脚下的林越寨,过了那片河寨,也就是到了齐国的境内;齐国有阴险狡诈的齐太子,此人虽然可以利用,但是与其周旋却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若有一步走错,必然性命不保。
而若是往西行,十日的时间就会到达人称‘风云莫测,豺狼横行’的西北大沙漠,骆驼脚程三日,就可以看到西梁的大草原的一片宽阔绿洲。至于往东走……往东是不可能了,因为全部都是水路,只怕行船半月都找不到一片孤岛,而东魏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诸侯国,人丁稀少,资源紧缺,去了不仅没有藏身之地和发展前景,只怕在海中飘零的那几日就会丧命于东魏最为猖獗盛行的海贼子手中。
于是在一番斟酌之下,云倾决定先顺路前往骊山看望‘故人’,解决一些该了断的事情后再寻一个人脉广集的市井打听一下关于皇城内的风声,而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这次逃离那那潮汹涌的皇城,云倾很难想象小皇帝会在震怒之下如何处置她和冷氏一族,毕竟她在宸栖宫内杀了那两名杀手和火烧了宫殿的这点微末伎俩,也许可以蒙蔽别人的眼睛,但是决然逃不过那些专业的杀手和士兵,而小皇帝手下的探子队长和皇城禁卫军的参领便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那些欲盖弥彰的东西,只要轻轻一揭,真相便一目了然了。
可是,那些铺设性的东西她还是要做,因为她也在赌,赌皇帝是否会放过她一马……
走上骊山蜿蜒崎岖的山道中,孙恒初一直在前面探路,多年的训练让他的夜视能力比一般人强劲,所以就算天上的乌云隐去了月光,山洞内漆黑一片,他也能很快辨别方向。云倾跟随在他身后,虽然她的身手已经恢复了八成,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的躯体,再加这半个月来的奔波流离,和在冰冷的雪地上走了那么久,所以突然间摸进这黑漆漆的骊山古道里,便出现轻微的‘雪盲症’症状,以至于眼睛因为不适应这忽明忽暗的光线调度而什么都看不见。
“婉儿,小心”在走了一段路后,孙恒初突然停住脚步,低低的对身后的云倾小声说道,他的嗓音有些暗哑,但却依旧谨慎。云倾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光听洞口吹来的呼啸寒风,也知道这条暗道他们已经顺利通过,前面,应该就是行宫的入口前殿。
“太后搬来骊山之后,冷战天曾率领了一万兵马驻守巡逻这里,你要小心”云倾从容镇定的跟随在后,不忘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