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父亲的生辰宴上。
那一年,我23岁。
他站在人群里,非常耀眼。
父亲向他介绍我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他的声音冷冷的,嘴上永远挂着淡漠的笑容。
父亲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左宥。左世家唯一的大少爷,也是未来左氏集团的继承人。
自此以后,他便住在了我的心里。
我疯狂的收藏以他为封面的所有杂志,有他出现的报纸里,我总是能反反复复的去看好几遍。
前段时间,我父亲知道了我的心思。他便以他的名义,邀请他,希望他和我一起吃顿晚餐。
父亲承包了整个餐厅,那晚,我等了很久。他,没有来。
又过了大概几天的样子,我突然接到了他秘书的电话,并且告诉我,他晚上请我吃饭,还要对上次的失约表示歉意。
我高兴坏了,一整天都在选晚上要穿的衣服。
姜美华路过我房间的时候,因为门是敞开的,她还不屑的朝我瞥了两眼。
我知道,她在嫉妒,她在害怕。
一旦我和左家确定了实质上的关系,凭着左宥仅仅两年内,就可以在H城里呼风唤雨的地位,压残她姜美华,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我和他约在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见了面。
我以为,他是对我有兴趣。
我以为,我会是他的女人。
可是,在用餐的全程中,他一直淡淡的同我说话。他的声音很冷,我整个晚上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着。
那天回家之后,我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姜美华大概看出了我的失落,便用力捶我的房门。
我打开门看着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有事?”
姜美华推开了我,踱步在我的房间里,然后她哈哈的大笑出声,“唷!小野种,是不是人家根本看不上你啊?!也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婊子生出来的玩意儿能有多好!”
我紧紧握了握拳头,对她大喝道,“请你出去!”
她悠悠的缓步到门前,走之前还对着我吐了口水,骂道,‘野种!’
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像那天晚上一样哭过了。
接下来的很多天,我一直都待在家里,没有出去过。
父亲应该是看出了什么,突然有一天,他对着我说,让我和名门中的几个同年龄段的少爷、小姐出去玩。
我不想去,并且,我真的拒绝了父亲。
那是父亲第一次骂我,他骂我没出息,一个男人而已。世上的好男人又不是都死光了。
可是父亲,他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心动的男人,一个我喜欢了将近两年的男人。
第二天,我不再反抗。我答应父亲和几个世家子弟、小姐去他们口中的苏少城的家里玩,苏世家的公子哥。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
也是我第一次觉得除了左宥以外,我唯一想要靠近、了解的女人。
苏家的管家来凉亭告诉我们,苏少突然有事不方便接待的时候,我就突然朝门口的几个警察看过去。
她是个女警察。
隔的比较远,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脸部轮廓。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了许多莫名的感觉。生出一种想要认识她、和她靠近的念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她,好像会抽烟。因为我正看到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盒子状的东西,然后,像父亲一样,用打火机点燃,将它含在嘴上。
我撇开了凉亭里商量着等苏家少爷的众人,向她所处的地方走过去。
当我站定在她面前,向她问好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的诧异。
然后她告诉我,她不认识我,也没有见过我。
她陌生的语气,冷冷的话,像极了左宥。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有片刻的疼痛,我低着头,垂下眼帘,紧紧的咬住嘴唇,好在那种疼痛已经消失不见。
然后她问我,还有别的什么事。
我心里突然就比较欣喜,但是看到她脸上的不耐时,我又哀伤了下来。
我向她道歉,并且说明了缘由。
“太阳很大,过来避避吧。”她说道。
长期没有出门的我,只站在太阳底下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身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接着我便看到她靠在树边的身体动了动,挪出了一块地方给我。
她有些微卷的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耳鬓边有发丝散落下来,隐隐可见一丝成熟女性特有的慵懒。她眉黛眼黑,鼻梁很挺,嘴唇微微抿起,下巴尖尖的,她穿着黑色的警服,曼妙有致的身材在警服的包裹下,显得更加完美、契合。
看着她挪出的地方,是整个树荫下,最浓密的,几乎照不到一丁点太阳。
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以为那么不经意的动作我不会发现,但是我还是懂了她的心思。
我走过去,站到她的身边,不禁脱口而出,“你穿警服的样子真好看。”说完我就有点后悔了!她会不会以为我是挺虚伪、做作的一个女人?
好在,她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然后,我的心里坚定冒出了一个信念,我想认识她,想靠近她,想了解她……想成为她的朋友。
接着我自顾自的说着话,边说着还时不时扭过头去看她,我支支吾吾的询问她的名字,问了两遍,她没有理我。想着她有可能被自己的多话弄的厌烦了,就在我准备道歉的时候,却听到她说,她叫闻知,听闻的闻,知道的知。
我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然后问她,自己可以成为她的朋友吗?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自己太唐突了?
然后我便听到她淡淡的‘嗯’了一声,可同时她的脸色也突然变得很苍白,我看着她一只手捂住心口,特别难受的样子。我赶紧扶住了她的手臂,那是我活了将近25年来,第一次真正亲密碰到的、除了父亲以外的其他人。
闻知,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