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痛,是源自于我推开了他,漠视了他的心,想要在外人面前和他撇清关系。
“不敢!”我媚媚的笑,把脸仰得高高的,把眼中的泪逆流回自己的眼眶中,“快点下去吧,找个人来帮我打开这该死的手铐,铐了这么久,我的手好酸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行不?”
“哼!”他瞪了我很久,薄唇开开合合地嗫嚅着,眼中的愤怒时隐时现,最后在我展颜笑得更欢之际,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郁愤地下了车,跟着小赵去了最安全的地方。
坏男人,其实我真的舍不得你死在我的面前……
用力贬去眼中的泪水,我朝车里看去,车内的烟雾消散得差不多,门多身上多处受了枪伤,殷红的鲜血不断地往下冒,看样子是快不行了。
“咻的”一声,火花在我的耳边四溅,我以为我会被那颗不长眼的子弹打伤,没想到那颗子弹打废了那副铐着我的手铐,让我右手重获了自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是极其珍视自己生命的女人,见此机会,我当然要快快逃命了。
“不许跑!”我才刚跳下车,门多的枪就紧随而至,他一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持枪抵着我的后脑勺,逼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走。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这个大瘟神偏偏要缠住我不放呢!
“你们都给我后退,让我们国家的总统来跟我说话!不然我就一枪直接打死她!”
这门多口气也太大了吧,他以为他是谁,总统随随便便就会见他吗?
我只是个小人物,死不足惜,如果他现在劫持的是薛泽,那么菲律宾的总统为了保持两国友好的邦交,或许会来见他。
我再次成了人质,那些警察都举着自己的枪,后退了几步,却不放下手中的枪。
“叫他们放下枪,立刻,马上!”薛泽见我再次落到了门多的手里,他勃然大怒地冲着身边的两个警司大吼,“你们不能这么做,你们击毙他的同时,也会打死无辜的人质的!”
呵,我还是第一次见坏男人发这么大火,他浓密的眉毛跋扈地上扬,有着最孤傲的弧度,黑眸内,明亮的愤怒之火在迅速燃烧,烧得他的双眼越加的明亮璀人,最爱和我接吻的薄唇,微微地勾着一抹邪佞的冷笑,威严的气息是他最大的磁场,把他身边的两个菲律宾警司牢牢地给镇住了。
这就是我的坏男人,为了我,他不惜跟菲律宾的警方争执,为的就是不让我成为一个无辜枉死的冤魂。
“市长大人,你的要求我们恐怕无法办到,我们不能让劫匪逃跑了,再去伤害别的无辜群众,那位小姐我们是迫不得已才决定牺牲她的,很抱歉!”相对于薛泽强硬的要求,菲律宾警方的态度却更加的蛮横,低头没啥诚意地跟坏男人说了一句抱歉,就命一旁的警察牢牢地抱住了薛泽,等他动弹不了了,才严厉挥手,“开枪!”
上级一声令下,那些狙击手整齐划一地拉动枪栓,子弹瞬间上膛,致命的危险一触即发。
望着那些对准我的枪口,我笑得很讽刺,也很悲凉。
这个国家的人都喜欢这么藐视人命吗?明明我还活着没死,他们却已经要放弃我了,让我真真正正地变成一个死人。
“门多,你挟持了我也没用,你看他们已经不顾我的死活,一心想要狙击你,我看你还是放了我,自己赶快逃跑吧,这样一来,你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你这么拽着我不放,我们必死无疑。”既然他们放弃救我,那我也只能竭力自救,他们不把我的命当回事,我可把自己的命当成宝。
希望我的劝解能够让门多善心大发地放过我,虽然这种几率微乎其微,但为保自己的小命,我什么方法都得尝试。
“他们不让我活,我就拉着你一起去死!”显然,我高估了门多的善良,他没有意愿想要放了我。
他丧心病狂的大笑,用力把我向前推了几步,便从我的背后朝我开了枪。
我趔趄地向前倒去,向下沉的目光哀伤地擦过坏男人悲痛且暴怒的眼神,我绝美一笑,如花开那般静谧无声。
坏男人,这或许是我留在这世上看你的最后一眼了,即使我真的不想死。
“都别开枪,别伤了我们的市长!”在小赵急切的怒吼声中,我看见薛泽用蛮力挣脱了那几个抱住他的警察,疯了一样向我这边冲过来。
他脸上的表情是混合着狂乱的心痛,他的眉深深地皱起,眉峰的皱褶里藏着他无比的害怕。他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我,抱住我,明知道他这么跑过来可能是死路一条,但他仍是义无反顾地跑过来牢牢地抱住了我。
这男人,傻透了,傻得让我甜蜜又心痛。
“小妖精,要死,我陪你一起死!”他抱着我急速地转身,沙哑的声音有着重度的哽咽。
接着,发生在我面前的画面如慢镜头在回放一样,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颗本该打进我身体里的子弹一点一点地没入他的背部,他搂住我的身躯重重地颤抖了一下,我却无力为他做些什么。
我的身体因承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的重量而跌倒在地,中枪的他沉沉地趴在我的身上,他背后的衬衫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看得我触目惊心地猛掉泪。
“坏男人,坏男人,你不能死,听见没有……”我吃力地把他扶起,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用手急切地拍着他苍白的俊脸,不希望他就此一睡不醒。
傻子,笨蛋,白痴!为什么不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非要跑过来替我挡子弹!你以为你自己是战无不胜的超人吗?
我不去管那些人为什么不开枪了,也不去管那个还没有毙命的劫匪,我只是想让坏男人尽量保持清醒的状态,早点找人送他进医院。
“小妖精,别哭了,你的泪好难吃……”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拍打下,坏男人的双眼总算睁开了一条缝,嘴角费力地牵起一抹无奈的浅笑,吃力地抬起手替我抹眼泪,“我还没死呢,你这么快就想当我的未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