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跑,我更陷入了危险之地,我运气很差地跑到了狼的面前,主动给它当美味的餐点。
我站在一匹灰色大狼的面前一动都不敢动,它蹲着有半人高,体格健壮,毛色通亮,一看就是一头不好对付的狼。
他的眼睛很明亮,在黑夜里发出两团绿幽幽的光,龇着犬牙,不断冲我低咆着,那样子让我想起了肖航,他平常生气时差不多就这么个表情。
狼性凶残,出来觅食看见猎物时,它们喜欢群起而攻之,我今天会丧生在此吗?我真的不知道。
一头狼我尚且对付不了,更何况是一群狼。
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我和那头灰狼在原地大眼瞪小眼,我的警戒心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我该怎么样才能摆脱这条狼的纠缠呢,我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把自己过早地葬送在狼的肚子里,我的男人正等着我去救他。
灰狼极有耐心地跟我打持久战,不叫不嚷,只是用绿幽幽的眼睛在盯紧我,前爪很悠闲地在原地挖着坑,那姿态很傲慢,隐隐透着王者之气。
它分明是看扁了我,料定我肯定逃不出它的爪下。
人欺负我就算了,连头狼也欺负我,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骨子里的倔强顿时主宰了我的理智,我朝它轻蔑地一笑,身体立即向后仰去。
我身后是个斜坡,我宁愿滚下去摔死,也不要被狼吃掉。
灰狼好像没预料到我有这么一招,在我沿着斜坡滚下去的时候,它才惊觉自己上了我的当,连忙冲过来冲我直叫唤,斜坡太陡,它不敢冒然跳下来追我。
我翻滚的速度非常的快,在翻滚中,我身上裹着大量的积雪向下滚去,我几乎被裹在了雪球里面,滚向我不知道的危险境地。
好在斜坡的尽头有棵百年老树,我滚的路径和那棵老树的位置重合了,我被老树拦腰截了下来。
用力撞上老树的树干,巨大的雪球重新崩落成一堆积雪,松松垮垮地堆积在我的身体上。
头很晕,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我在雪堆里埋了很久才爬了出来,面色苍白如纸,早晨的初阳已经升了起来,微暖地照射在我的脸上,把我脸上的雪粒子消融成水,沿着我的鬓角缓缓掉落下来。
现在我完全迷路了,分不清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抱紧了自己僵硬寒冷的身体,希望上天能够眷顾我一点,让我能快快找到他。
斜坡太陡,我爬不上去,只能一路向下走,走到半山坳处,我又遇见了狼,不过这次遇到的不是成年的狼,而是一只还没有长牙的幼崽。
它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挣不开,在那呜呜地嚎叫着。
看它这么可怜,我不忍心把它放在这里不管。
于是我走过去,把它从一堆枯死的藤蔓中解救了出来,才发现它的前爪还受了伤,鲜血早已凝固,伤口好像是被捕兽夹夹到的。
我把它抱在我的怀里,它很小,还没长出锐利的犬牙,伤害不了我,我细细摸着它柔软的狼毛,心情沮丧地对它说,“小东西,你能带我去找我的男人吗?他被埋在了这片山里,我找不到他,你说我该怎么办?”说着说着,我把冰冷的面颊贴在小狼温暖的身体上,透明的泪在瞬间没入狼毛里。
我迷茫了,我不知所措了,我没有办法找到他,我或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埋在这里,永世长眠。
被我捧在手中的小狼一点都不怕生,努力地磨蹭着我的面庞,一副极其讨好我的样子。
睨着它可爱的笨拙模样,我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些,把它塞入我的羽绒服里,带着它一起上路。
孤零零的我很希望有什么东西陪在我的身边,让我没有那无边无际的恐慌和无助。
我刚走几步路,便又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把我怀里的小狼压得哇哇大叫。
不得已,我先把它拎出来放在雪地里,自己费了好半天的劲才勉强爬了起来,经过一夜的惊险跋涉,我的体力严重透支,又冷又饿,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我慢慢地从雪地里爬起,想要看看绊倒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一看之下,雪地里露出的竟然是一块衣服料子,质地和颜色跟我身上穿得差不多。
我的心顿时停止了跳动,脑中有一千个一万个想法在疯狂的叫嚣,耳朵因为这些疯狂的叫嚣声而轰鸣成一片。
会是他吗?真的会是他吗?
压住心中不安的狂喜,我迅速蹲下身体,开始努力挖掘冰冷的白雪。
老天爷,如果真的是他的话,请你能够仁慈些,不要让他死好吗?
小狼在一旁冲我呜呜地直叫唤,有样学样地学着我的动作用另一只没受伤的前爪努力挖掘着厚厚的积雪。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埋在雪地里的人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他。
大约挖了有大半个小时吧,我的双手被冰冷的积雪冻红成一片,骨头里的冷意让手指火辣辣地疼,我却依然不遗余力地挖着积雪,他的上半身被我挖了出来,只剩下个头还埋在里面,我倾身抱住男人的身躯,用力把他抱起,让他颈部以上的面容从积雪里出来。
我挥手拍掉他脸上堆积多时的积雪,终于见到了我日思夜想的那张容颜,我找到他了。
说不出心里是喜是悲,我用冰冷的手指细细扫落粘在他脸上的雪,让他苍白的俊脸整个映入我的眼帘。
我赶紧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庆幸,他还活着,只是气息相当的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样子。
我必须要马上带他离开这个地方,找个可以避风驱寒的地方给他取暖,不然这么下去,他一定会被冻死的。
“薛泽,薛泽,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用力拍打着他冰冷的面颊,不抱任何希望地想要把他叫醒。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拖不动一个昏迷的大男人在这冰天雪地里走太久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