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九天脸上隐隐发烫。
为了躲避尴尬,他绷着脸对长缨和贝玥说道:我去拾点柴禾生堆火,你们暖和一下吧。天色就要暗了,夜里山上会更冷。
络九天故意避开长缨的眼神,兀自离去了。
长缨的眼眸中,徒留一个络九天的背影,渐行渐远。
贝玥打趣道:喂,看得那么出神!有那么好吗?
长缨小声说道:你刚才不也看得很起劲嘛!
贝玥大笑:我看到谁都很起劲啦,你又不是不知道。
长缨瞪了贝玥一眼:你又逗我说笑!
贝玥意味深长地说道:上次的药草还一直留到今天,这么当成宝,这举动也不知道是出自谁人之手?
长缨讨饶:哎呀,好啦好啦,不准你再提了……
络九天捡了些柴火回来,他伸出右手,用食指一点,一簇火苗出现在他指间,络九天将手指轻轻一弹,小火苗落在柴火堆上,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了三个人的脸上,红彤彤的,像是大家都害羞了。
入夜了,温度低了不少,幸好有这堆火让大家感受着暖意,他们围坐在一起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恓惶的境地。
长缨偷偷瞥了几眼络九天,她并没有意识到,如今的自己看上去像个怯懦的小丫头。谁能想到这样的丫头在几天以前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这一路上她把自己武装成世间第一的强者,不喊苦不喊累,就算做着令人崩溃的噩梦,她也要在梦醒后继续坚强。直到在那个奇花异草的世界里,她听到了一个声音。是这个声音教会了当时的长缨该怎么办……
长缨想着,离开龙潭以来,这个声音让她想起玄都的父亲,这种感觉很奇妙,长缨无法解释这是何故。长缨更生出一份私心,希望络九天可以和她们一路,无论赴往天涯何处。想到这里,长缨轻轻一笑,最近大概是压力太大了吧,要不然怎么会生出这种无头无尾的念头?
就是这浅浅的一笑,带着些许自嘲、些许宽慰、些许忧伤,竟让坐在她斜对面的络九天尽收眼中。这饱含着无尽念想的笑容,被火光托着,在络九天的眼前美得无与伦比。这笑容让络九天觉得,刚才的那一笑不单单是来自一个美丽姑娘脸上的笑颜,更是像天际的云霞,让人忍不住想要挽留。络九天的心,动了一动。
长缨隔着火堆向络九天望过来,她鼓足勇气问了一句话。长缨想,这时她提问的勇气绝不亚于当初她在月光海岸提早换鳞下的决心,甚至比那时还要更大、更勇敢。
络九天的耳边响起了长缨的提问:我和贝玥要去往南方的凤域,不知络大哥下一站要去往何处?能和我们一起去凤山吗?
络九天的眼睛望着长缨,鬼使神差地回答道:如果你需要,我就护送你们过去。
络九天猛地又意识到自己此言似乎哪里有些不妥,赶忙又解释了一句:我在凤域之外已经游荡得够久了,我想也到了回家的时候。
贝玥坐在离长缨不远的地方,如果换作以往,她肯定会靠在长缨的身上,两人互相说笑、彼此作伴,相互取暖。可今天的感觉,好像有一些不同。贝玥在一旁默默地翻动了几下火堆里的树枝,火花噼里啪啦响了几声,火烧得更旺了,暖意在身上更加四漾开来,不过此刻贝玥心中却莫名其妙地腾起一股苦涩。她歪着脑袋,左思右想不得要领,看到长缨和络九天这样一问一答的场景,心中却为何高兴不起来呢?
长缨转过头来问道:贝玥,你觉得这样好吗?
贝玥淡淡一笑:好!
然而长缨只在贝玥的脸上看到了上翘的嘴角,而在贝玥的眼神里,长缨看到的却是一股深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