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是缘,相思渐缠,相见却难。山高路远,惟有千里共婵娟。因不满,鸳梦成空泛,故摄形相,托鸿雁,快捎传。
喜开封,捧玉照,细端详,但见樱唇红,柳眉黛,星眸水汪汪,情深意更长。无限爱慕怎生诉?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
窗外,夜色如水,屋内只有一盏忽明忽灭的烛火,仿佛正映着这屋主人的心情。
一曲终尽,十指轻拂琴弦,柳如风望着窗外幽暗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便是华妃举行的百荷盛宴,此事必得花费不少心思,皇家举行盛宴本身就是劳心劳力之事,况且这华妃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极有可能被封为皇太后,是以需要极小心对待。到时免不得要把所有的宫廷乐师招集到一起进行排练,而他做为御封的“天下第一乐师”,更是要花上比别人更多的心思。
罢了,罢了,既然今生注定与潇洒无缘,那不如换取她一世的笑靥。轻叹一口气,看着窗外夜色更加深沉,柳如风把古琴仔细的收好后之后才踏出小小的书房穿过窄窄的回廊进了卧室。
翌日清晨,天空还算清爽,偶尔有丝风从窗口飞进,甚是怡人。
柳如风刚换穿好衣服,轩辕凤如入无人之境地进了柳如风的卧室,虽然身上只是穿着素服(因为之前皇帝驾崩,全国上下一律穿素服以表国哀)但是一张小脸上却是神采飞扬,但是进了屋里看到柳如风,神色又在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有事?"从轩辕凤一进门,柳如风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把她每个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放进心里。所以当她神色瞬隙之间起了变化,他心中有几分明了地问道。
"呃,那个……也没什么,你今天有时间吗?"虽然先皇刚刚驾崩,理应全国痛悼。况且之前皇帝伯伯也对她很好,此时她不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就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因为之前皇帝伯伯决定将她指婚给上官御,这怎能令她不开心呢?只要想着从此之后能与相爱的人携手一生就幸福的如掉进蜜糖罐里。
今天来找柳如风也是因为迫不及待得想让他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的,可是直到踏进这个卧室,看到他正在更衣才后知后觉得发现:她只想着自己的幸福与快乐,竟然忘了考滤他的心情与处境,只犹豫了片刻,她决定改变最初的想法。
柳如风深深的看了一眼轩辕凤,如果可以,他多么想拥着眼前的人儿一世不用放手,但是他该死的清楚无论怎样他终需放手。从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怎能强求。
所以忍着心痛,嘴角微扬,一抹柔若春风的笑容溢满湖水般平静而深沉的黑眸,看着眼前想要呵疼一世的女子说:"凤儿真是健忘了,一个月后按规距宫里要举办百荷盛宴,我身为先皇御赐的乐师怎么可能有时间。"
"啊……我倒真把这事给忘了,那如风你现在准备要出去了吗?”轩辕凤此刻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之前这段时间跟着上官御住在宫里,她真的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居然以为只要能和心中所爱的人相守便能幸福。
直到今天再见到柳如风才知道自己多么自私,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把百荷盛宴的事忘到九宵云外暂且不说,一心只想着让他来分享自己的喜悦,只想着经过此事他总是会对她手放开,却从来没有想过挑这个时间来说这件事是否合适。
柳如风一看轩辕凤的表情即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还是如此单纯、可爱,总是先想到别人,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没有所谓的先来后道。看着她愧疚的表情,柳如风想:他应该满足了,至少她还是把他放在了心里,即便位置远远差于上官御,但是对此刻的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便笑语安慰她:“嗯,我正要出门,事情虽然算不上多急迫,只是恐怕没有时间陪你了,不如这样吧,等百荷盛宴结束了,我们再约个时间好好谈谈关于你的事情!”
"那你去忙吧,我……呃,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来看看你,最近宫里也较忙,都没有抽出时间来看你,既然你有事情,我就不打扰你了。"轩辕凤说完便低头匆匆离开,因为心虚有些急燥,出门的时候竟然差点撞到柱子上。
柳如风看着轩辕凤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隐去,但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门口,直到府里的管家过来催促方才回过神。
"爷,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但是最近江湖纷乱,我们找的那些人,会不会有问题?"管家在柳府明着是管家,事实上却是柳如风的心腹。
三年前柳如风还只是一个无事一身轻的"玉柳公子"之时,一次出游中意外之下救了被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追杀的"冷面玉狐"江云。此人亦正亦邪,当年不小心卷入了传国玉玺事件当中,以至后来被杀手组织下了缉杀令。
江云虽然一身武功练得出神入化,但好汉难敌四手,况且杀手杀人向来是不择手段。当江云正处在穷途末路时,被刚好路过的柳如风所救。两人虽然个性不一,但行事作风颇有相同,对座相谈竟是相见恨晚。
不过当时两人随即因各自私事而分别。算上这一次两人也不过是第三次见面,之前一次还是为了让轩辕凤见到上御御才请江云帮忙。如今江湖大乱,宫里局势混沌不明,柳如风这才再次飞鸽传书把江云招来,不过对外却宣称只是聘请的新管家。所以府里没有人知道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即便在江湖上知道两人有如此关系的人也早下了黄泉路。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然也明白,可是眼下时间紧迫,也只能这样了。况且我这次并没有妄想能够全身而退……"柳如风看着眼前的至交,也许那些再也实现不了的事情可以放心的交给他去办。
"如风!"知己是不需要太多言语的,只一个眼神,江云便知道柳如风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可不打算帮他,那些事情应该是他自己亲手去完成的,而不是他这个兄弟去代为完成的。所以江云明知道结果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郑重地说:"如风,如果还当我是兄弟的话,就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一切还是未知道数,现在就过早的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但愿如此吧!"柳如风完全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却是另外一回事。看着周围仆人越来越多,两人一路无言,江云跟在柳如风身后表演着一个称职的管家,真到送柳如风上了马车,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间对柳如风说:"一路顺风,这边一旦有情况,我会立即传消息过去!"
"嗯,你办事我放心,放手去做吧!直到百荷盛宴开始为止,任谁来找我,都说不知去向,只知道是去拜会一位琴师去了。即便是轩辕凤也不能说!"柳如风再次慎重的交待。
江云见一小厮往这边走来,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柳如风上了马车,然后马车缓缓而行上了大道拐了一道弯再也看不到,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