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你怎么在这里?”孙副将见了傅少晖那张脸,额角不由的留下了一滴冷汗。
眼前的少年虽然还小,身板尚未发育成熟,但他眼角那颗黑色的泪痣,以及眉眼,就是活脱脱的镇远大将军傅弘斐在世。
听到孙副将喊他小将军,傅少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傅家的男人基本都当过将军,唯有他因为年龄小,又是家中的独苗,才没有参军。
“我想出来历练历练,像我爹爹那样好好打一场仗。”傅少晖对着孙副将解释道,语气里还有一丝羞涩。
“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你这不是胡闹吗,还不快些回去。”孙副将吃了一惊,连忙绷起脸来挥了挥手。
虽然傅少晖的身手不错,但这次打得可是硬仗,哪有那么容易?
孙副将和他爹爹傅宏斐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过好多次,甚至他爹爹是在孙副将身边死去的。所以孙副将绝对不允许傅少晖有事。
傅少晖一边和孙副将说话,一边观察着十六的神色,毕竟他堂堂一个将军之子刚刚如此迂尊降贵的跟他一个侍童说话,十六应该很感激才对。
“傅小将军现在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么。”十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小脸并未展现一丝欢喜。
那声音之中似乎带着对他目前地位的嘲讽。
傅少晖一愣,十六居然是不屑与他说话和接触的,只不过是个侍童而已,装什么清高!
到底是年少气盛,傅少晖终于放开了那只小手,先前对十六的好感化为愤愤不平。
他决定等开战了自己就在十六面前露一手,教他知道自己虽然年轻,也是不输给那个公子的。
“如今你的胆子可是越养越肥了,还不快过来向太子请罪,随本公子回府里去。”裴奉远终于开了口。
他说的极慢,每一个字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因为他差一点就要失去她了。
十六退后了几步,摇了摇头,贝齿咬住下唇,不肯做出任何回应。
他这一回去,很可能就要和梓卿分开很久很久的时间,凭什么他在宫里好吃好喝,梓卿在边关打仗?
见他果断的拒绝了自己,裴奉远简直要发飙了,他此时被气的真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梓卿就千好万好什么都好,他裴奉远就是毒蛇猛兽,豺狼虎豹?
荒唐!他可是饭都没吃水都没喝就赶到这里上演追妻大戏了,他容易吗他。
“裴公子,毕竟你这侍童也是参了军的,半途而废恐怕不妥。”
孙副将已经活成了人精,知道几位都是祖宗,不能得罪,只好自己了牺牲一下,承受白眼。
“那好,我也随行,不过不参军,我只负责监督你们。但她必须要留在我的帐子里伺候。”裴奉远想了想。
“不行。”四人同时开口回绝了这个提议。
梓卿,傅少晖,十六孙副将的同时开口让在场的将士都纷纷交头接耳,猜测这个小侍童的来路。
梓卿淡淡看了一眼裴奉远,说出自己的理由,你的侍童是来参军的,你这样拴着他,和在家里有什么分别。
他早就派了十二个暗卫在暗处保护月明,又怎么不知月明来参军,只是他这份私心隐藏的极好,月明能和他多待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傅少晖则是直接怒了,他不是不知道有些男子好男风,喜欢男童,可这裴奉远也太心急了些,他当打仗是儿戏么。
十六抹了一把汗,绝对不能向臭狐狸妥协。
孙副将的理由简单充分,他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来享福的,虽然军费是裴奉远这个伪君子出的,但是没有多余的帐子给裴奉远住,所以还是请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这个简单,本公子和梓卿太子一个帐子,接下来的货物补给权全由本公子负责,保证你们想打多久打多久。”
在裴奉远面前所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不能解决的问题他也能用钱直接解决,谁让他富的流油呢。
底下的将士默默表示了全权支持这项举措,毕竟此次战役凶多吉少,如果牺牲个人利益能成全集体利益的话,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更何况牺牲的又不是他们自己,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将而已。
这下除了傅少晖还气哼哼的以外,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我们亲爱的十六就这么愉快的被卖掉了。
十六起初是不肯坐裴奉远的马的,但是看到裴奉远越来越阴郁的神色,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我找到可以暂缓你体内蛊毒的法子了。”她刚一坐上去,裴奉远就环了她的腰轻轻说道。
“什么法子?”十六靠在他身上,有些好奇的问道。
“还是不告诉你的好。这个法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对于十六的习惯性动作裴奉远感到颇为受用,他刻意卖了个关子,连声音都带着懒洋洋的味道。
他们同乘一骑落在了队伍的最后头仿佛时光就凝固在了这一刻。
傅少晖虽然是小将军,但毕竟还不是个将军,他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后头,时不时的回过头来看那两人一眼。
心里虽是对这样的情景感到难受,可是毕竟十六已经是那位有钱公子的玩童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奉远,我错了。”十六想了想,咬着他的耳朵说道:“如今已经不是在宫里,你唤我十六可好。”
“这个不急,亏了我的等晚上我们再补回来,如今事关你体内的蛊呢,你想不想知道?”裴奉远压低了声音问她。
“什么亏了你的,还没第七日呢,怎么就亏了。”十六眨了眨眼睛郁闷的问道。
“呵,哪有夫妻行房还算日子的?你是我的娘子,是要亏我一辈子的。”
裴奉远灿然一笑,此时他的眼神极为认真,让每一个人看到的人都会忍不住沦陷下去。
十六或者月明其实没什么差别,只要她还是他的娘子,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找回来。
“若是你有一日走失了,又恰好逢到七日,找别的男子行房保命也是可以的,不过他们的身子承受不住母蛊中下的子蛊,行房之后七日内亦会死去。”
裴奉远索性告诉了他,毕竟在他心目中,人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裴奉远又有些后悔,哪有把自己的娘子拱手相让的,世界上最傻的恐怕就是他了吧。
“奉远,谢谢你能来找我。”十六突然开口道:“其实我就只是想多看他几眼,没想给你添乱。”
“我知。”裴奉远半合了眼睛答道。
再没有别的话说了,梓卿犹豫了许久终是向身后看了一眼。
暮色四合,孙副将喊了一声扎营。齐刷刷的将士分别寻好自己的营帐。
傅少晖拿着东西进了梓卿的帐子探头探脑的问道:“太子殿下,我可以和你们一个帐子么?”
主将的帐子因为要商量军中要事,和众将士是分开的。
梓卿笑了:“不如你和孙副将一个帐子吧,他那里空。”
傅少晖吃了瘪,只好灰溜溜的退出去,另想法子接近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