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欺骗我家娘子。”裴奉远果断的摇了摇头,漆黑如墨的瞳仁里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湿意。
他的全身是汗,方才匆忙完事之后只套了一件丝绸做的月白色外袍。领口露出大块结实的肌肉,此时的他随意的坐在凳子上,简简单单的姿势似乎都透露着专属的风骚气质。
“你的伤到底有多重!”
月明生气了,她一手攥着裴奉远的手腕,一手捉着梓卿的袖子:“哥哥,你给他好好看一看吧,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梓卿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只是坐在那里,眸光清冷的看着裴奉远。
“娘子在胡说些什么呢,为夫哪有受伤,莫不是嫌为夫刚才疼你疼的不够了么?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来一次,为夫有的是力气。”
裴奉远伸出手去,理了理自己散落下来的长发,眨了眨眼睛,显出很迷惑的样子来。
他的肌肤本来就白皙,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翻动着,带着朦朦胧胧的水汽,有着婴儿似的无辜与纯真。
红唇轻抿,微微的咬着,那一张妖孽到雌雄莫辨的脸如同风情万种的绝代佳人。
仔细看看,裴奉远的确是美的那么让人心动,简直生来就是要人犯罪的。然而面对这样的美人,月明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皱了皱眉,完全过滤掉了裴奉远话中的谄媚,直直看着他,暗骂一声臭狐狸。
“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明早就在外面挂一个牌子,裴家公子裴奉远和萧瑟
瑟不许入内。”
月明开口威胁他,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为什么是萧瑟瑟?”裴奉远突然弱弱的开口问道。
“因为皇宫里不准养畜生。”月明说这话本来是底气十足的,说到畜生两字的时候舌尖就僵了一下。
她突然想起了,因为冲撞萧淑妃而无辜横死的雪团儿。(梓卿送她的猫,忘记了的亲们请见第一章。)
那时候的父皇的确是疼萧淑妃的,她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那天是自己房里的丫头冲撞了萧淑妃肚子里那个莫须有的胎儿,也同样会被处死。
可是自从她设计把萧瑟瑟弄到皇宫里以后,周围的一切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父皇现在已经把萧瑟瑟捧在了手心里,萧瑟瑟无法再请求别的国家和她一起,兴风做浪。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又多了一条活路可走?是不是意味着也许她真的能平平安安,战胜一切困难?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裴奉远见月明的脸色阴晴不定,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连忙换了一个话题。
“你治不治?”月明突然感觉十分蛋疼,(女主虽然没有那啥蛋,但是脸蛋也勉强算个蛋,所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裴奉远老是问来问去的不觉得很烦么,她都不好意思问他,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治治治,有病治病,没病找病,怎么不治,一定得治,我家娘子说的话简直就是圣旨。”裴奉远连连点头,然后又不好意思的问道:“娘子,为夫还从来没烧过你亲手做的菜呢,不如你去做吧。”
月明被他逗的不由的笑出声来,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籍,“快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我们不是才用过午膳么,不收拾残局也罢了,尽知道添乱。”
“我不管,你先去做吧,我和你哥哥都饿了,不信你问他,等你做好回来了,我的病自然也就好了。”裴奉远决定无视月明的打趣,甚至改口管梓卿叫了哥哥。
“你这人真讨厌,治伤还怕人看,不如我出去溜一圈再回来,先让钏儿进来收拾收拾?”月明了解了他的意图,也不强求留在屋子里。
“哎哟,我的娘子,这屋子里一股味道重的很,还是散一散再说吧。我知道你爱干净见不得地上脏,但是你要你的小侍婢以后通了人事会怎么想你?”
裴奉远有些无奈了,他吻了吻月明的额角,又伸手替她理了理衣服,好说歹说才算把她请出去。
月明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慢吞吞的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发现裴奉远的身上有伤,是因为裴奉远的雪玉上有血迹,她以前曾经试过,雪玉怎么都弄不脏,除了本人的血。
再是裴奉远吻她的时候,喉咙里有淡淡的腥气。
她原先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看在目前还算是太平的份上,既然裴奉远不愿意告诉她,就算了吧。
反正他也定然有属于他的理由,她还是选择相信他。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裴奉远勾唇一笑,喉咙里含着的一口血,渐在了袍子上。
“谢谢你没有揭穿我。”他对着梓卿露出笑容,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让她担心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你为何中的是上官家的招式和掌法?”梓卿皱着眉头看着他。
据他所知上官家应该不会故意去伤害裴奉远,毕竟裴奉远是救了他的恩人。
“你居然不知道,你对我的态度也难怪没有改变……”裴奉远听了他的解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上官梓熙联姻的对象不会是你吧……”上官梓卿突然想到一种可以验证所有猜想的解释。“如果你点头的话我会立马拆了你。”他补充了一句。
“不要那么暴躁嘛,好歹我差点当了你两次妹夫。”裴奉远干笑几声:“而且我这里有情报,有关于你作战的情报,你想不想听。”
梓卿也不多说,捉了他的手腕,只听喀嚓一声,狠狠折成了两半。
他才不管什么情报不情报的,裴奉远果真是个骗子,还好没有把月明托付给他。
“我亲爱的哥哥,哎哟,你还真拆我的骨头呀,你说你家妹妹刚刚是让你给我治病的,你刚刚还说不会做让她伤心的事,现在又那么对待身为你妹夫的我。”
以裴奉的身手和上官梓卿打一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他现在纹丝不动,就任上官梓卿欺负。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虽然为了上官梓卿的认可而如此,让他心里有些不平衡,但这也是必须经历的。
“就说我把你治死了,改明儿赔她一只狐狸。”梓卿冷哼一声总算是停了手。
“我前几日去退婚了。”裴奉远笑嘻嘻的说道。“她把我当畜生,你也把我当畜生,当真有那么像狐狸?”
“你坐着别动,我先帮你疗伤,再帮你把骨头接回去。”听到他已经退婚了,梓卿的脸色算是好看了那么一点点。
“这一点点,算是什么,大小姐把我全身的骨头都折断了,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裴奉远毫不在乎,嘻皮笑脸的说道:“只要你帮我瞒着月明,比什么都管用。”
梓卿不说话了探了探他全身,果然。
“我已经症断过,如果不出什么太大的意外的话,我如今最多只能活到月明十八。”裴奉远又笑:“所以你一定要回来。死生锲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谁要和你到老!最好你快些去阎王爷那里报道才好。”上官梓卿终于开口说道:“也不是无解,法子等我回来再告诉你,等我出征回来了,看见月明少一根寒毛,门都没有。”
知道梓卿肯把月明托付给他了,裴奉远顿时松了一口气:“届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