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望着慕容天等他发话,慕容天跳下马,让士兵掀起轿帘,童掌柜吓的几乎叫出声,蕊竹双腿哆嗦。
士兵撩开帘子,慕容天往里看看,轿子里,坐着一个头上盖着双凤朝阳盖头,戴凤冠身着大红霞帔,新娘装扮的女子,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新娘放在膝盖上,白皙如玉的双手微微发抖。
“看看,看清楚了。”
慕容天对士兵说道,士兵点点头放下帘子。
慕容天手一挥:“不是就让他们走呗!不要耽搁人家姑娘成亲的好日子。”
童老板摸摸额头,赶紧道谢,招呼着大家出城。
轿子里的沈吟霜,一滴滚烫的眼泪,滴落在大红的礼服上,这次擦肩而过,再见无期,以为可以坚强的放下,可是在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心底里的防护层还是崩溃,露出最柔软的那一面,还是期盼能掀开盖头看看他,甚至是希望那个士兵,哪怕是粗暴的扯下她盖头也好,双手颤抖,好容易才忍住想要扯下盖头,见他的冲动。
蕊竹背心冰凉,跟在轿撵旁瘸着腿,快步走着,不敢回头,子冲那家伙一直在背后悄悄的打量她,生怕不小心露出破绽,让他逮着,虽然她已经改头换面。
等送亲的队伍走完,慕容天这才上马。
一回头,子冲那家伙还待在原地不动,冲着他叫了声,子冲这才收起走神,赶紧跟着少爷策马扬鞭,神思迷糊的赶往郊外的酒寮。
晚上趁着夜色,主仆俩醉意醺醺的往城里赶,子冲醉眼朦朦的抱着马脖子,一贯大嘴巴的他终于憋不住,对慕容天说他今天看见蕊竹了。
说完见慕容天不信,嘻嘻一笑,信誓旦旦地说她就站在花轿旁边,还说她瘸了一条腿。
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慕容天仔细回忆一下,这才觉得那个人身形相貌是有些像蕊竹,只是当时他注意力都在那个童老板身上,因此没留意到那个改换面容的蕊竹。
蕊竹在渝州的时候就从吟霜身边消失,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跟金钱豹的人在一起?那坐在轿子的人又是谁?想起蕊竹,不免又想到沈吟霜,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刺痛。
出了京城七八十里地之后,大家把装束换成家常的穿戴,早已换了身黄色衣衫的沈吟霜走下轿撵,跟众人辞别,带着蕊竹跟小安,赶往那耶国。
波月镇景色如昔,一切如旧,沈吟霜带着他们两个在集市上闲逛,看着那个玛瑙手串的小摊,沈吟霜蹲在摊位前,细细挑拣,绿松石,珊瑚,琥珀,沉香木紫檀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红玛瑙的,老板见她挑挑拣拣半天,没好气地问:“买还是不买,不买走开,别影响别人。”
蕊竹瞪眼就急了,沈吟霜拉住她问:“有红玛瑙串吗”
老板胡子一瞪:“没有,卖完了。”
沈吟霜拿起一串绿松石的手串,戴在蕊竹手腕上,问小安好看吗?
小安红着脸拼命点头。
“这个我买了,多少钱?”
“十文!”
老板以为她不会买,随口一说,谁知沈吟霜想都没想,看下小安,小安立刻爽快的,拿出十文钱扔在老板面前,老板张着嘴,一脸懊悔。
蕊竹一想起老板的样子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安悄悄的扯扯她的衣袖,指指走在前面,面色凝重的沈吟霜,蕊竹收起笑意,快走两步跟在她身边,没话找话问明天是先去南安国?还是那耶国?
“去南安国。”
蕊竹有些意外,以为她会说先去那耶国,那耶国不是有她结拜大哥宋樵吗?还有她常常说起的公主嫂嫂!
黄沙满天,光秃秃的石头山,高高耸立道路两旁,山上巨石林立,形状怪异,随着呜呜作响的山风,有随时要顺着山势滚落的危险。
一身黄色衣衫的蕊竹,心惊胆颤的不敢看左右两边的山,紧紧贴着小姐的马匹,沈吟霜见她害怕,伸手拉着她马匹的缰绳,让她过来共骑一骑。
蕊竹双手抱着小姐的腰,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这才稍觉心安。
沈吟霜也是第一次,听到山风穿过峡谷,发出魔鬼般的嚎叫,心里也惊,不过面上却神色如常,甚至还伸手拍了拍蕊竹抱着自己的手背,以示安慰。
跑在前面十几米远的小安,突然拨转马头,往她这边跑来,他还没开口,沈吟霜就已经瞥见,小安身后尘土飞扬,马蹄声得得,人声鼎沸,拉拉缰绳。
回头一看,已是来不及,早已让一伙体格彪悍、面目粗狂的山贼,从山上下来给包饺子样的,包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一个,骑着匹棕色大马、满面胡子,看不清长相,只有一双眼睛贼亮的家伙过来,围着她们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伸手要拿掉沈吟霜面上的面纱。
沈吟霜拉拉缰绳,往后退了两步,昂首坐在马上,神色镇定,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
那人的手落了一个空,眨了眨眼,眼神闪过一抹有些意外的神色,身后的喽啰吆喝起来:“老大,这个穿蓝色衣衫的小娘子看着不错,不如拉回山寨,给您做个压寨夫人如何?”
他们称之为老大的人,目光四周一扫,那些人登时安静下来。
他往前两步,洁白的牙齿露出来,脸上挂着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有色的盯着沈吟霜瞧了又瞧,然后点点头:“身材不错,就是不知道脸长的如何?”
沈吟霜面带讥讽,冷声问道:“好看如何?不好看又如何?”
那人见沈吟霜言语间,气势逼人,不像其他女子见到山贼,早就吓的魂飞魄散,花容失色,哪里还有勇气问话。
稍微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头一次,有人在我玉面阎罗面前,说话不带走音的,我看小姑娘你是头一次来这里吧?好看嘛我就带回山寨做夫人,不好看嘛就看我心情,要嘛人头落地,要嘛卖到楼子里去!”
“那要是一半好看一半不好看,是不是就可以放我们过去?”
玉面阎罗有些不解的看看沈吟霜,然后随意的点点头。
“好,大家伙都看见你点头答应,一会别反悔。”
沈吟霜微微侧脸,右脸对着玉面阎罗,伸出左手慢慢的把面纱从右面摘下,冰肌玉骨,眉目如画,清丽出尘,美的让人窒息。
玉面阎罗跟那些站在近前的喽啰,眼睛都直了,这荒山野岭的,今天******竟然来了个,这么美丽出尘的女子,那些喽啰发出一阵阵兴奋的口哨声。
玉面阎罗静静的打量着她,清丽的如同雪山的一朵蓝色的莲花,柔弱的外表却露出内里的坚毅之色,让人不敢轻易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