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波逐流一出口,宋青眼里雾气氤氲罩上一层薄雾,心立马又消沉了下去,刹那间觉得他真的像是水上的浮萍,风中柳絮,茫茫然随着水流而转,看不见头,也不知道最终会转到哪?飘到哪?
慕容天见他好好的脸色一阴,以为他又生自己的气:“好了,是我说错了,请小兄弟你原谅则个!”
边说边装腔作势的给宋青作揖。
正经八百的模样让宋青忍俊不禁一笑,笑容还未绽放完全,落寞已经写在眼里,低低的回答道:“不关你的事!”
“既然不关我事,那就快乐点高兴点,免得别人看了还以为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欺负你,人生苦短。”
宋青瞥他一眼,收起心里的郁闷,提起精神跟他说说笑笑起来,转眼间看见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怜悯的过去,毫不犹豫的拿出钱袋抓了把钱递过去,慕容天看着他一气呵成的速度,这还是刚才那个斤斤计较的宋青吗?对了,刚才他不是说出门没带钱吗?这会自己又拿出来了。
见慕容天怪异看着他,宋青收起钱袋,不以为然地:“怎么啦,带点钱防身不行吗?再说怜老惜贫君子所为,用得着你这样大惊小怪的?记住啦,该花的不要犹豫,不该花的即使是一文钱也要仔细琢磨,绝对要做到花的物有所值!不浪费!”
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慕容天拍拍额头,汗颜!真是服了他,小气也小气的振振有词,转念一想,这样的他不是比那些假清高假名士更加超迈俗流吗?他脸上夸张的神态,引来宋青一串串银铃似清脆悦耳的笑声。要不是都穿着男装,旁人看了还不以为他们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小冤家。即使这样发也引来不少路人目。
路过一个草药摊时,一个仆人装束梳着双髻的女子,背对着他们俩站在摊前问道:“老板,这里有清风草吗”
“没有!”
“这怎么办?到处都没有青风草,这下老主人的头风要怎么办?”
青风草?宋青听进耳朵里,心念一动拉拉慕容天的衣袖,脚跟脚的跟在那个女人后面,慕容天用眼神问道:“有事?”
宋青点点头,踮起脚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一会再说。”
话音才落一个推着独轮车的人过来,不偏不倚的恰好撞了下宋青,宋青眼睛盯着那个女子,一个立脚不稳,嘴唇“啪”的亲在慕容天的脸上,电光红石顿时红了脸,又急又臊的跳开。绵软的嘴唇带着他特有的芬芳亲在面上,酥麻的感觉,也是让没有防备的慕容天一楞,心砰砰的乱跳,身子一麻,怔住。
缓过来的宋青,见他傻不愣登的看着他,着急的指指前面:“快走!”
慕容天傻傻的跟着,不时的偷眼瞄一下宋青,刚好宋青也正在看他,两人视线一对,又立即移开,心慌意乱尴尬的看向别处。心猿意马的两人终于把那个女人给跟丢了,宋青失望地四处看看:“不见了!”
慕容天收起尴尬:“你跟着她做什么?”
“用风草治疗头风是宋老爹的独门秘方,只有我跟宋樵大哥知道,因为青风草有毒,因此几乎没人使用,所以我刚才听见那个女人说清风草,就想过来看看,谁知道跟丢了,都怪你,好好的一直看我做什么,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
这好好的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你要是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宋青好像看穿了他的腹语,伸出脚用力的踩了他一脚:“好了,走啦!
慕容天无奈摇着头跟在后面,喜怒无常,典型的喜怒无常。忽然伸手拉着宋青的手走到一边:“在那里!”
宋青伸长脖子看看,抽出手:“看见啦,说话就说话,以后不要随便拉我的手。”
不拉就不拉,不过这小家伙的手还真是挺柔软的,小小的握在手心里又软又滑,暖暖的很舒服。慕容天的眼睛里罕有的露出一丝从心底里溢出来的笑意。
两人悄悄的凑近,躲在树后,斜对面那个女人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紫色锦衣足蹬皂靴的男人身边,两人背对着宋青他们,声音低低的传来:“公子,没有找着青风草!”
那男人点点头:“没有算了,以后再说,咱们今天先回去,我再另外想办法。”
宋青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眼睛立马睁的老大,不可思议地对慕容天说道:“是宋樵宋大哥。”
“不会吧?他是宋樵?你没听错?他在老家,怎么会在这?”
宋青凝神想想,也觉得不可能,探头一看,满脸都是失望,那个人的确不是宋樵,宋樵的腿是瘸的,而那个人是好的,而且宋樵也不可能会穿成那样,那人的一身衣衫不光是面料,就是做工也非平常人家买的起用的。失望的看着那人长腿一跨,坐进一辆马车走了。
慕容天拍拍宋青的肩膀:“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要去各个哨所看看,那里可都是荒无人烟之地了。”
从边关巡视回来,子冲发现少爷的嘴角,时不时的就会向上翘起,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尤其是在看见宋青时,两个眼珠子还会发光,心里暗暗的为少爷担心,这下倒宁肯少爷还在惦记那个青衣女子了。
慕容天见子冲有意无意地看他,眼神怪怪的,敲他一下:“看什么看?你少爷脸上又没有长花?”
语气轻佻风骚,子冲见他春风得意的这幅样子,实在是憋不住了,直接问道:“少爷,你是看上了宋青了吧?你可别忘了他可是个男的,久了没看见女人,饥不择食。”
慕容天心里一惊,脸色一沉:“你胡说!我跟他不过是兄弟之情朋友之谊。”
“我胡说?少爷你最近没事就傻笑,看见他就双眼放光,有事没事都要去伙房或是他的营帐外走走,装作是偶然遇到,做事的时候老是走神,这些简单的朋友之情吗?以前二殿下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这样?你说这些不是看上他的征兆吗?”
“你再胡说,我就赶你回去。”
子冲站起身一边往营帐外走去,一边回头补到:“我是不是胡说?跟回不回去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少爷你问问自己的心,该清醒清醒了。”
慕容天呆若木鸡,子冲的字字句句如锤子般,全都说进他不敢承认的心底,某个隐藏的秘密角落,那个角落里满满都是宋青的一颦一笑,或喜或怒,巡视回来后的确哪怕是睡着了,他也会出现在自己梦里,反复将他打人,太可怕了,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一个男人,自己不是喜欢那个青衣女子吗?难怪宋青会说男子都是薄情的,这还没多久就把那个青衣女子抛在脑后,心里只有他了,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对了,是因为刘澈走了,跟自己说的上话人没有了,太寂寞太无聊了才会这样,明天不要再去看他,接近他,就会没事的,就会恢复正常的,一定会的。
下定决心的慕容天第二天果然不再随便跟他说话,就算是吃饭,也迅速的吃完就走,也不会在晚上出来去小山坡溜达,训练的时候更是连个眼神也不给他。
宋青纳闷了,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他,还好他也自己忙着积极训练,没事就找人教自己武功,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倒也没有多花心思,去研究慕容天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冷?
这天偶然私下碰见慕容天,不知情的宋青老远就满脸堆笑地叫道:“慕容大哥!”
慕容天冷着脸看看四周,背着手,视线从他的头顶看向远处,目无表情一板一眼地说道:“这里是军营,以后看见我要叫我将军。”
宋青开始还以为他是跟他开玩笑的,可是定睛一看他一脸严肃,冷冰冰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而且看他看他的神色,好像很不想看见他似的。跟他好好的端起将军的架子,好像他攀高与他,简直莫名其妙,喜怒无常的这种朋友不交也罢!自尊受损,于是也冷声说道:“是,将军,属下错了,误会了自己跟将军之间的交情,以后不会了,冒犯之处敬请将军原谅。”
说完眼睛不争气的湿湿的扭身跑了。
晚上,心情郁闷的慕容天一个人坐在营帐,拿起酒壶了喝了好几壶闷酒,醉酒之极絮絮叨叨,跟子冲说了一大堆跟宋青巡视边防发生的事。
第二天一早醒来,口渴叫子冲给他倒水喝,看见子冲才模模糊糊有了印象,记得昨晚他好像跟他说了好多事,期期艾艾地:“诶,子冲我昨晚好像跟你说了很多话是不是?”
子冲沉着个脸:“是,说什么你跟宋青救了一个让婆家沉潭的女子,还为她可惜庆幸,不过可惜呀!可惜!”
接连几声“可惜”后对慕容天冷笑几声,慕容天见他话里有话,神色不对:“你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清楚,不要时不时就这样阴阳怪气的,让我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