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室内响起手机铃声已无人理睬。
薄凉躺在沙发上安静的睡了,而落回坐在地上伏在沙发边缘也昏昏沉沉地睡着,手机在茶几上着急
地叫着,只是没人理睬。青河二字在屏幕上跳动好久,终是无奈地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安静的空间,寂寞的两个人,再多的昂贵物质也抵不上情感上的温暖,就这样醉得睡着了也好,至少不会记得那么痛的感觉。
听到开门声,沉眠的落回猛地惊醒,慌忙坐起挡住瓶子,回头一望,是薄凉。“那么怕别人看见,为什么还要喝呢?”他拎着一些食材进厨房,放下,洗了手出来,“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揉着太阳穴倒在沙发里,“出去几分钟而已,下次钥匙不要丢在地上,不安全。”薄凉走到客厅,低下头看着晕眩的落回,“无所谓了,没有人会在乎我的。”站起身,有些不稳地往洗手间走去。
薄凉扫了眼客厅,到处都是酒瓶。叹气,拿篮子,将空了的瓶子装起来,未开封的放回原处,收拾好客厅,看到茶几下的遥控器,开暖气,起身去将空瓶丢掉,回来刚上楼阶,看见子晟开车过来。“这么冷的天也不开暖气。”一进门,子晟就冷得直哆嗦,薄凉没理他,径直去客厅将两个杯子拿去洗了。
“哇塞,法国进口的高级红酒哎!真奢侈。”坐在地板上,望着放好的红酒,子晟一阵感慨,“你怎么来了,不是去你外婆家了吗?”落回拿毛巾擦着脸走出来,“某人说这边好冷清,所以本大爷为了助人为乐,来陪你啊。”落回听他这么一说,不禁笑出来,“那委屈大爷了,这儿地儿冷,您还是沙发上坐吧。”拾起茶几上的手机,看到了青河的未接来电。
眼中的情绪变了又变,终是放回口袋里没有回。你大概是一个人觉得孤单了,才想起还有我和你一样孤单,所以来电话的吧?那,就不必要回了。
晚上,薄凉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落回推了推看电视的子晟,“他一个人,你不去帮忙吗?”小声地说,似乎不想被某人听见,“···你以为我会?我连菜都不认识还帮他?要是你心疼,自己去啊!”故意放大声音让某人听见,落回埋怨似的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准备去厨房,经过门口,听见了敲门声,开门,是子晟的爸爸妈妈,拎着一个大蛋糕盒,一大袋零食站在门外。“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吧!“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放到餐厅桌上。”听薄凉说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想给你个惊喜,孩子,生日快乐!”子晟妈妈轻轻地将落回抱进怀里,就像一个温暖的港湾让迷失已久的她重回过去。
晚宴很温馨,自己的生日早已模糊不清,只知道除夕后的第九天是自己的生日,可是,记得又怎样?好多年没有人陪自己过了,一个人也成习惯了。今天,虽然桌边坐的是子晟的爸爸妈妈,虽然子晟和薄凉也不是自己的兄弟,但起码,有他们在,这桌上,就像一个家,一个温暖,真实的家。落回第一次为自己过生日儿开心,以往的生日,只记得难过,只记得伤心,不敢打个电话奢望父母的祝福,怕他们说自己不懂事,为了自己的生日打扰了他们的工作。今年,是自己最开心的一个年了吧!
很晚,子晟一家才离开,薄凉帮落回收拾着家里的东西。
“今天,谢谢你。”收着碗碟,低声却真诚地对身边的薄凉道谢,“没什么。”进厨房,洗碗,泡沫粘在手上像是一双白手套,“很久没有家的感觉了,薄凉,你不用为我这么用心。”薄凉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脸,认真的看着落回。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快乐,想试着和你在一起。”
深夜,薄凉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她的沉默,慌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接受,或拒绝,还是不知所措?同样没睡的落回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他说那话是真心的吗?看起来那么真诚,可是,她的心里还有青河,虽然和青河的关系已经闹得那么僵了,但是···算了,顺其自然吧,强求总是无用的。
次日,当落回在厨房切着昨天剩下的蛋糕时,门铃响了。
开门,是青河。
没有继续正眼看他,转身走开了。青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进来带上了门,“落回,对不起。”他轻轻地道歉,在安静的房子里竟有些回音。落回没有说话,将松软的蛋糕塞进口中,甜甜的味道直渗心里,“落回,你听我道歉好吗?”思虑片刻,还是端着碟子到餐厅坐下。
“谁过生···”青河猛地止住言语,落回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原来五年的相处还不如四个月的相交,口中的甜变得苦涩,缓缓吞咽下去,“···落回,我···我不是有心的。”“嗯。”坐在桌边的落回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是他忘记的第三次了吧?可自己从未忘过他的生日,事不过三呢,青河,你要我怎么办才好。
“···青河,你不需要再道歉了,”咬了咬牙,倔强的忍住要流出的眼泪,“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高考,高考后你若见得到我,冰释前嫌,见不到,就散了吧。”端起碟子,扔进了厨房的桶里,转身轻而疾地回房间关门,只剩下青河一个人在餐厅里站着。
“落回,那,我走了。”静静等待,却毫无回应,被冷落,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因为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躲在房间,听见了房外大门的锁舌扣动声。落回枕在臂弯里,不哭不闹,像一个可怜的瓷娃娃,静静哀伤,静静为自己疗伤。有些事注定是要发生的,是要告诉一个人如何成长的,那,接受吧,接受一切的残酷,一切的不如愿,一切的残忍伤害,因为总有一天,伤口会愈合,难过会忘却。
再开学,所有人都看见,落回身边的男生不再是青河,而是冰冷高贵的薄凉。
两个人之间,仿若相交多年的知心朋友。这学期,艺术生离校学习,落回要去一趟画室,拿一些遗留在那儿的绘画工具。进了画室,落回没有急着收拾,而是抚摸着有些陈旧的画架,落着灰尘的讲台,还有挂在墙上的孤单的作品。阳光从立地窗那儿透进来,微小的颗粒在光束中跳跃,舞蹈。
“落回,再难过再不痛快,终究是为了过去的事情,以过去为由折磨现在的自己,不值。”看着她忧伤的表情,薄凉淡淡的劝慰。回头看了看他的眼睛,还是嗯了一声,收好自己的东西和他离开。
薄凉是唯一不用外出学习的人,他一直都不是艺术生,只是提交了申请,才分至艺术班。落回和子晟被分配到同一个地区,对子晟而言不是好事,因为一,他看不到雨轩,二,他还要帮某人照顾落回。“你不是闲着吗?陪她就是了。”跟薄凉在操场上抱怨,“我要去美国一趟,不比你闲。”薄凉的眉宇间有些担忧,看来是有烦心事,“没听我爸说你要走啊?”皱着眉头亦有些担心,“也是最近才发生的情况,去那边大概半个月。”“记得带药啊,身体不好还要到处跑,不会找人替你啊!”故作生气地瞟他一眼,“行了,别装了,我走了,帮我照顾好落回。”拍了拍子晟的肩膀要走,“喂,你真的要对她来真心的吗?”转过去的薄凉沉默许久,终是开口。
“难得遇上自己喜欢的,就真心一次吧。”说完,消失在了来往的人群中。哼,纯情少年,不屑地转身走人。
同去学习的人也有同班的学生,但落回习惯独来独往,不愿与很多人结伴而行,由于子晟专修音乐,所以白天的时光落回是要一个人打发的。上午,落回一直戴着耳机在写生,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听音乐,直到她时不时地说两句话,周围的人才发现,她一直在保持和另一个人的通话。
落回听着雨轩说那边青河和千禾的情况,一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随他好了。”轻轻地回话,手上添上最后一抹色彩,完工,收画。“有什么好在乎的?他既然选了,我不会阻拦。”将画放至一边晾干,开始着手去画另一组静物,“不要为不值得你动怒的人生气,那不值。”之后,间间断断地嗯了几句后,落回断了通话,开始放音乐,新出的歌曲《别哭》,柔和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渐渐变得伤感。
其实青河你不知道,自从遇见你,我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次别哭,你会忘了我的生日,你会忽略我的感受,多少次我因你而受伤的时候,你又是否曾回头看看我,对我说一句抱歉,我对自己说别哭,忍住泪去坚强,而你终是在我心里远去,淡去,再后来,可能就看不见了吧。
我爱你的时候你看不见
你一个转身带来的冷漠让我心渐渐冷却
将失去又挽留可结果
并非我所愿
一个人默默伤感心再痛
没人安慰
只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说一句
别哭
······
青河,现在的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如果以后我伤心了,你会对我说一声别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