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想你了
成可欣叹口气,想想目前自己也只能这么想了。于是她把剩下的果汁喝完,起身和阿浩告了别,临走还不放心地叮咛:“浩哥那你不管什么时候有了Apple的行踪了给我说一声,我好歹得当面给她说清楚。”
“好,知道了。”
成可欣走出紫夜阑珊一时也没心情立刻拦车,一边想着这漫长的一夜那匪夷所思的经历,一边盘算着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比较好。走的时候和臣哥哥说的去司琪那里过夜,好赶明天一早去金宇商贸参加面试,现在再突然回去,是不是会觉得很奇怪啊?可要是现在真去司琪那里,肯定又要被那丫头盘问,哎……
成可欣脚步未停,经过街角的小巷时,就听到了巷子里传来一阵阵哽噎和呕吐的声响。她随意地往巷子里瞧了瞧,虽然这边路灯通亮,阴暗的小巷里却凌乱而昏暗,看得并不分明。成可欣正想要继续走,巷子里却突然跌跌撞撞出现一个黑影,在巷口的地方扶着行道树呕吐不止——那影子,越看越觉得相识。
成可欣终是转了方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待走近至三步远时,终于看清楚了那正是一身豹纹吊带裙,披散着头发的Apple。
成可欣也顾不上想太多,连忙上前扶着她,又是帮忙抚背,又是拿纸巾帮她擦拭,最后勉强拖着她离开那堆秽物跌坐在路灯下的花坛边。
“Apple,你还好吧。你喝多了。”她何止是喝多了,她根本像是初冬破败而凋零的一只枯黄花朵,毫无生气。
灰黑的眼眸布着血丝,好久好久终于锁定了焦距,看清楚了眼前的人,Apple立刻就用手去推成可欣,可是她身体歪斜四肢不听使唤,没有推得动别人,自己差点摔倒。成可欣忙将她扶稳当。
“Apple你在哪儿住?我送你回去。”
“你……走开!给我走开!”
“好,好,我走……”成可欣向后挪挪身子,还是没办法这就离开,“Apple对不起,我今天就是特意来给你说……我试过了,可是他不答应。我尽力了,对不起。”
“滚!滚开!”那个女人挥舞着双臂,暗哑的发丝凌乱不堪,遮着消瘦的面颊白得刺眼,“滚!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很开心吧?看到我这样,你很开心吧?凭什么……我们有什么不一样?我有什么不如你的?凭什么你就能碰到那样的人,我只配在这里像狗一样?”
“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是啊,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从我们俩踏进紫夜阑珊的第一天就注定是一样的。我碰到的人也只不过是个花钱找乐子的臭男人,我又有哪点比你好了?”
Apple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凄厉的声音在黑夜的街头冷极了。“你有尝过被钢丝绑起手脚,吊在半空中被鞭打的滋味吗?你有被男人搞到血流不止进了医院差点丢了半条命的经历吗?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她说着突然扒开自己吊带裙的肩带,赫然露出了半边白花花的乳房,那里的顶端,竟然是一块焦黑色的疤!
成可欣胃部一阵痉挛,一股咸腥几预涌上喉咙,她拼命忍着,按着自己的胸口才克制住自己的失态,却已经浑身发抖。
“这就是我第一个男人生生咬掉的!本来不该是我,是你!”
成可欣早记不起她所说的那个男人姓什么长什么样子,可她清清楚楚记得那一晚的事,她使劲地摇头,“这由不得我们选择不是吗?那天我们谁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整整被他折磨半年我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你以为我不想自己活得好点吗?你以为我愿意跟着阿King一起吸毒吗?他是不好,是******王八蛋,可他是唯一一个在床上不恶心我这样的,不会把我往死了折磨的人……收起你那副可怜小猫小狗的表情!滚!滚开!”
成可欣鼻端酸涩,眼前模糊一片,想要开口安慰她劝她,却有如铅块压在吼间,让她呼吸困难更吐不出半个字。面对着这样一个女人,自己还有什么权利说我们没什么不一样,还有什么权利说自己遇到的也很糟啊?如果恨自己能让她好受点就尽管恨吧——那也就是自己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了。
成可欣浑浑噩噩地脚下一片茫然,直到机械性地开门关门,锁扣扣上的“啪”的声响传来,才让她如梦方醒。环顾一周,自己竟然徒步走回了家,屋里黑暗一片,不知道是几点钟。
眼前反复都是Apple消失在暗夜中萧瑟而决绝的背影,她浑身发抖,打着哈欠,留着眼泪甚至鼻涕,狼狈之极……
“可欣。”
“嗯?”成可欣一阵惶惶然,定睛看清楚了来自里面卧室的光亮,祖臣穿着睡衣随意披着件外套艰难地撑着拐杖,一手还扶着墙壁正朝客厅而来。他已经打开了客厅的灯,抬头正看过来。
“可欣出什么事了?你……”
“啊……我没事,我……”
“你为什么哭?”
成可欣眨眨眼睛,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真的湿漉漉一片。难道自己就这么一路哭着一路走回来的?竟然让臣哥哥看到了自己这副模样……
“过来,可欣。”
“臣哥哥……”祖臣向她伸出的手臂带着温暖气息,让她向往极了。成可欣再顾不上什么,过去就靠进他怀里,同时伸手撑住他不稳的身体,“臣哥哥,吵醒你了。”
“小傻瓜,你到底怎么了?不是去司琪那里了吗?”
成可欣扶他坐在沙发上,趁机抹了抹自己颊上的泪水,也靠近他坐下来。
“快点说啊,你想要急死我吗?难道是梦瑶她……”
“不是不是,姐姐好好的,没事。”
“那是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时候跑回来?”
“我……我想你了。”
“傻瓜。”祖臣伸臂将她冷透的肩膀搂进怀里,“白天才出门,别当我这么好哄的,快说到底怎么了,别让我担心。”
“臣哥哥……”实在是那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如鲠在喉,让她承受不住,连语调都微微颤抖,只能迫使自己再往他怀里钻了钻,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臣哥哥,我……我有个朋友境遇很糟,她孤零零一个人还被别的坏男人欺负,她男朋友坐牢了,可能再没法出来,她现在很痛苦很痛苦,我不但帮不上她,还一直不理解她……臣哥哥,为什么人一辈子要吃那么多苦?为什么有的人就要高高在上,有的人只能做低贱的蝼蚁任人践踏?难道谁比谁少了作为人的权利和尊严吗?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公平存在吗?”